一百分的思想品德分數還在降低。
九十九，
九十八，
九十二，
九十一，
九十！
思想品德及格！
在仙門，這個思想品德分數已經是底線了。
再往下，多是犯罪，邊緣人士，議見者等種種危險的公民，對于社會來說是一個潛在的隱患，無法擔任關鍵核心的公職。
可是，可是……
九十這個思想品德分數，還在降低。
從九十分，一直慢慢的跌落到八十一分，七十五分，這才緩緩停下，不再變動了。
“這么低嗎？”
太上大日劍仙子怔怔然。
在他的自我感覺中，思想品德的確存在下降，但也就是降低十幾二十幾分而已，這就是極限了。
這個分數意味著什么？
這個分數意味著，太上大日劍仙子對于當前的仙門并不擁護。
“原來，”
“本君是這樣一個現實的人嗎？”
太上大日劍仙子苦笑，低語道：“弱小之時，思想品德分數始終穩定，始終在近乎最高點，當攀登到一定程度后，立刻就變化了。”
自私，
這就是生命的自私嗎？
太上大日劍仙子長嘆一聲。
許久。
一個人影從遠處向這里走來。
“江定，”
“好久不見。”
遠深吸一口氣，道。
他看向面前這個年輕人——不，已經不是年輕人了，而是一位長者！
一位時光中的仙道巨擘！
遠非常清晰地感受到，面前這個劍魂殘缺的恐怖生靈度過的時光超過了自己太多，面對他，就像是在面對一位度過了無數歲月的生靈，在對方面前，自己像是一個年輕人一樣的稚嫩。
明明只是三萬年，
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改變？
“江定，”
“你身上經歷了許多時間的流逝？”
遠問道。
只有這個解釋了，無盡星空中時間并不只是固定的。
“是的，遠前輩。”
“許久不見了，您的風采依舊，讓人欣喜。”
江定轉身，向師長微微躬身行禮，道：“在時光斷層中，我經歷了大概十萬年的時間，經歷了許多事情，得到了一些機緣。”
不可避免的，兩人之間有些生疏。
這沒有辦法。
時光的偉力太強大了，十萬年沒有見面，任誰都要生出一些疏離感，需要重新適應，相處。
“時光斷層……”
“這就是你改變的原因嗎？”
遠拱了拱手，恭喜道：“江定，恭喜你晉升真仙子。”
“這無盡星空，可以與你比肩的生靈應該不多了吧？甚至可能是唯一，至今的記載中這個時代并未出現過真仙子。”
他由衷的欣喜道。
“遠前輩，哪有這么夸張？”
江定苦笑道：“再是真仙子，也不過是一個合道生靈而已，若是一位八劫至尊這個時刻殺來，我必死無疑。”
“許多八劫至尊對于真仙子是很渴望的。”
“以一位真仙子為主材，煉制成一枚仙丹，應當有極大概率造就一位準九步道子，也算可以支撐宗門了。”
他沒有飄，十分清楚自己的力量極限。
他可以命令一位人族八劫至尊，讓人族八劫至尊為自己而戰，但前提是不能出現在八劫至尊面前，不可以在八劫至尊面前暴露自己的弱小，自己的無力，因為沒有一位八劫至尊是善男信女。
這其中的度，需要精確把握。
仙門，唯有仙門始終是他的依靠，不管是弱小還是強大，都應該是榮辱與共，吃糠咽菜可以，榮華富貴也可以。
扶桑圣女……應該也可以。
然后，就沒有了。
作為人族劍道君主，所有的一切生靈都是需要防備的，既要使用他們，也要防備他們，甚至要鼓勵他們叛亂……非常復雜。
“這么危險？”
遠一怔。
他了解得太少了，竟然會以為人族真仙子會被人族強者迅速接納，效忠，這是小地方出身導致的眼界狹小。
“對，就是這么危險。”
“所以我回家了啊。”
江定笑道：“就是回家療傷，這才安心，不敢流浪在外。”
“哈哈哈！”
“那可不，不回家還能去哪里？”
遠終于露出笑容，不再那么客套拘謹。
確定了。
人還是那個人。
那個和仙門一同成長的大日劍子，沒有發生什么變化，這就確保了安全，沒有那種危險了。
剩下的，無非是家里人之間的爭論罷了。
“江定，”
“你的思想品德怎么會降低那么多？”
遠沒有遮掩什么，直截了當地問道：“簡直嚇死人了，還以為你會顛覆仙門呢。”
“可我一想，仙門不過是一個強大一些的天人級勢力而已，對于一位真仙子來說簡直是微不足道，哪里用去顛覆？”
“這實在是無稽之談！”
“可你的思想品德分數，的確是下降了，這又是事實，讓人不解。”
他希望探討出原因。
“原因？”
江定陷入思索之中。
他審視自己的內心，自己的劍魂，以及所有的種種，沒有任何遮掩地剖析自己的內心，終于，看到了思想品德下降的關鍵原因。
成仙。
這就是本質原因。
“遠前輩，”
“您是師長，我對您沒有什么隱瞞的。”
江定長嘆一聲：“現如今的仙門，恐怕無法誕生仙，因為仙門的人才無法與無盡星空諸多天驕相比。”
“仙門人口有十萬億，其中有大量的凡人公民。”
“而在無盡星空，隨隨便便就可以拉出十萬億天驕豪杰，更有傳承自遠古的傳承，諸多皇者傳承，仙級傳承……種種差距之下，在無數次計算中，仙門沒有追上的可能。”
“今后，”
“仙門可以維持自己的獨立自主，仙門可以成為一家類似仙族的勢力，今后也會成為無盡星空頂尖勢力，誕生許多的至尊，許多的天人，如果我今后并未死亡的話。”
“仙門公民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任何道路。”
“我認為，這一條路，或許才是對仙門最好，最安全的道路，或許，這才應該是更加正確的仙門思想品德，另外一套評判標準。”
江定平靜道。
從始至終，仙門始終教育他，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要始終關心自己的利益和仙門的利益，兩者不可或缺。
而如今，這就是最正確，最理智的答案。
只是，
為何自己心中有許多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