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祖師沒有逃亡。”
“中央陣靈計算機五成以上的算力都是投入到這里監控，目前沒有發現古神祖師逃亡的跡象。”
神機神君淡然道：“事實上，這近萬年來，他試圖逃亡過一百九十七次，但從來沒有成功過。”
從很多年前起，古神祖師就在六道輪回技術上無法領先了。
上一次仙門太陽系戰爭之時古神祖師輕易滲透進入了中央陣靈計算機，掌控了中央陣靈計算機絕大部分算力，除了核心無法占據外簡直所向無敵，一擊致命，給仙門帶來了極大的創傷。
可僅僅數萬年后，古神祖師的這套把戲就不算什么了。
過往玄妙莫測的手段，在如今的仙門看來也不過爾爾。
這正是古神祖師想要拋棄老巢逃亡的原因。
可他每一次都沒有成功，或者說臨近成功之時他又縮回老巢了，近乎神魂本能的危險預感非常強烈，不愧是這片世界群落千萬年來最強天驕。
“這樣啊。”
“這樣好啊。”
江定眸中的血色一閃而逝，淡淡道：“那就召喚遠前輩統帥的中央集團軍群降臨吧，萬億公民的血仇，就在今日了結。”
“不用再等待了。”
“哦？”
神機神君和萬機神君對視一眼，都能發現對方眼中的意外之色。
大日劍主，讓出了自己的對手。
這和他原先強烈要求的不一樣。
原先仙門的計劃是各個方面軍封堵四方，大日劍主獨自殺入黑霧星海，殲滅古神祖師，完成這片世界群落新舊一代天驕的交替。
神機神君等人甚至有預感，大日劍主會建議中央陣靈計算機下達縱使他自己戰死也不允許任何公民拯救的強制命令。
這不太符合仙門的軍事紀律。
不過，出于數萬年的老交情，遠和一干仙門神君有不小的可能會執行，這是對當代大日劍主，他們老戰友的尊重。
可現在，大日劍主竟然放棄了這個決定？
“為什么？”
神機神君和萬機神君一起思考許久后，問道。
作為老戰友，他們希望大日劍主的道途能夠在敵人的鮮血澆灌下成長，而不愿意看到他為了仙門犧牲自己的道途。
集體的利益和個人的利益不應該對立。
這不僅是老戰友之間的情感，不愿意見到老戰友吃虧，更是對社會科學規律的尊重，任何關系中一方單方面付出，單方面吃虧的關系都不會是長遠的。
他們還想要與大日劍主當十萬年，數十萬年的老戰友，可不是只想著現在。
“為什么？”
片刻后，神機神君再次問道。
這一次，他的聲音重重迭迭，一聲之中蘊含億萬仙門強者的聲音，詭異又恐怖，仿佛一個龐大無比的蟲群意志在共同發問。
仙門艦隊集體意志！
仙門艦隊集體意志降臨了！
這一刻的神機神君不是神機神君，而是遠、萬機神君、滄海神君、滅日神君……以及無數仙門強者，仙門公民，諸多的意志在軍魂眾和中央陣靈計算機的連接下變成了一體，鄭重地詢問。
為什么？
你為什么放棄自己的個人道途利益？
大日劍修不是以強大敵人的生命為階梯，一步步向前攀登嗎？
你的道途出了什么問題嗎？
這個仙門艦隊的集體意志如此問道。
“因為，”
“戰爭，不應該是這樣的。”
江定陷入思考中，不斷計算，不斷計算，過了許久后道：“第一，戰爭不應該是這樣，圍獵野獸，將野獸逼入陷阱和牢籠，然后讓大日劍修跳入牢籠中，與野獸生死搏殺……這太不美觀了。”
“美觀？”
仙門艦隊集體意志反問道。
“是的，美觀。”
“戰爭和劍道以及死亡，本來就是美麗的，無與倫比。”
江定緩緩道：“可是現在，這一場戰斗，并不美麗，就像是合歡女修偽裝成的純凈少女，就像是一張白布浸滿了骯臟的泥水，就像是花朵掉落了糞坑中，再沒有任何值得期待的美麗。”
“這一場戰斗，已經失去榮譽。”
“那么，”
“仙門艦隊徹底后退，退回仙門母星如何？”
仙門艦隊集體意志計算許久，再度問道。
顯然，大日劍主可以舍棄自己的個人利益，仙門同樣可以舍棄自己的集體利益，兩者都是相互的。
這樣的話，這會是一場美麗的榮譽劍斗嗎？
“不，”
“破鏡無法重圓，白紙被污穢就不能再回到從前。”
江定以自己的劍心，大日仙凡劍魂思考。
“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已經出現，我的道路和仙門的道路在這一時刻開始出現分叉，不再完全重迭，這個巨大的危險已經顯露出一絲端倪。”
“仙門利益此刻的退讓，不過是掩耳盜鈴，將問題再度掩蓋。”
“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掩蓋問題。”
“我認為，這一場戰爭就是解決問題的開始。”
江定鄭重道。
“仙門大日劍道和仙門已經開始出現分叉……”
“解決……”
無數的仙門意志喃喃自語，無數音波重重迭迭地向宇宙星空之中擴散。
“如何解決？”
“重歸原始狀態。”
“或許，過去我執掌仙門軍陣的道路是錯誤的。”
江定不確定道：“仙門的大日劍主，應該是劍魂融于軍陣的同時，擔任先鋒沖陣的角色，應該是隱匿后驟然殺入敵人薄弱地帶沖爛敵人陣法的騎兵力量，而不應該執掌軍陣，因為我在軍陣上并無世界群落級天賦。”
這不是謙虛，而是事實。
別看大日劍主在隕仙界道子中軍陣強橫，但這是因為眾多道子都未曾將軍陣當做自己的重要道途，只是輔修而已，一群業余中的高手并不算如何。
就是在仙門中，大日劍主的軍陣指揮能力都算不上前三。
如果雙方以同等神魂算力和兵力指揮作戰，大日劍主甚至無法擊敗神機神君和萬機神君，更別說超出一大檔位的遠。
“這就是我預想的全新道路的一個可能。”
“大家，愿意和我一同探索這個可能是否正確嗎？”
江定笑問道。
大日劍道和仙門道路出現了分歧的端倪，而今就是開始探索解決方法的開始。
古神道戰場就是開端。
“好。”
“好……好好……好……”
仙門艦隊集體意志如此回答。
一個個好字形成音波，向無盡宇宙星空中擴散開來。
在這樣漪連中，一道道恐怖的空間躍遷陣法波動溢散，一個個鋼鐵艦隊降臨這里，無盡的軍陣符文向四方籠罩。
仙門公民艦隊，將會和大日劍主一起，共同進攻古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