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驟然凝固了。
所有的一切，宇宙星空，滾滾的雷劫烏云，閃爍的電光，以及眾生的意識，盡數凝固不動，變成一幅畫。
這一幅畫被一道璀璨的劍光撕裂開，而后破碎為無數碎屑。
古神域世界群落的星空，再度恢復了平靜。
太陽系的天空中，一位青衣少年注視著夜空。
“不能再退讓了。”
“仙，本來就是無數奇跡形成的偉大存在。”
江定呢喃道：“一次又一次落后，積重難返，最后導致的絕望必然是我無法面對的，歷代以來無數至尊絕望的晚年，我永遠不會經歷。”
“若要死亡，我也必將死在最美好的歲月中。”
仙級秩序，退讓了。
三步極限，退讓了。
未來，必將進一步退讓，因為越到后面突破極限越是困難，一步步累積而形成的困難！
這種困難，越是到后面越是呈現指數級累積。
可以說，當前看似困難，實際上已經是最容易成功的階段了，到了后面，等到成為至尊，一切的東西都已經定型，再難改變。
江定陷入無盡的思考中。
沒有答案，就沒有答案，科研上出現絕望再正常不過了，這是所有人都要經歷的，哪怕最后的結果證明是失敗，一事無成。
不知過了多久。
“有什么方向嗎？”
一個溫和的聲音問道。
是遠，他來到這里了。
“劍術和劍魂。”
江定并不意外，靜靜道：“劍術突破第八階，進一步微調唯物太陽規則，不再是細微調整，而是調整到千分之一的程度，真正掌握了天地間一條分支規則，并且與這條分支規則徹底合一。”
“生靈，就是某個規則分支之主。”
“這就是八階道境劍術。”
“聽起來似乎很難？”
遠猜測道。
“嗯。”
“是很難，因為這是近仙級劍術。”
江定抬頭看向遠方，靜靜道：“無盡星空中，至尊的數量是有數的，因為規則的分支是有數的，每一位至尊都代表著一條道路的極限，就比如火之大道規則，其分支就是有限的，能夠承載的至尊有固定的數量。”
“偶然有變動，比如某位至尊占據更多規則分支，又或者某位至尊開創出了新的火道規則，新的路。”
“不過總體上而言，無盡宇宙星空的至尊數量是有限的。”
“第八階道境劍術，就是以劍撬動規則，主宰一道規則分支，并且誕生自己的規則造物，比如大陰陽劍境九階太清神鐵。”
“仙宗劍子，永遠只能向道境劍術靠近而無法真正抵達。”
“就是這樣的難度。”
歷代以來，大陰陽劍境同一個時代只存在兩位至尊，這就是原因。
太陰太陽的劍道走到極致，就是至尊。
在這代太陽劍主和太陰劍主沒有死亡之前，太陰太陽劍子永遠也無法晉升至尊，只能沉眠封印，等待未來。
突破三步極限，如果根基不足，欲要強行以自身才情突破極限，就是需要這樣的劍術。
江定，無法做到。
劍道第七階天劍劍術和劍道第八境道境劍術之間仿佛間隔了無盡宇宙星空，根本沒有什么階梯攀登而上，直接就是筆直的九十度懸崖。
“那劍魂和劍意呢？”
遠又問。
以煉虛境，掌握近仙劍術，這實在是超出了極限，因為仙宗劍子成長到的極限也不過是至尊而已啊。
“仙道宇宙中，修仙者的意志，可以直接影響物質和現實，更進一步可以影響規則。”
“對于劍修來說就是劍魂和劍意。”
江定平靜道：“于我而言，就是需要一片戰場，在這樣一片戰場中斬殺超過百位的道子，且如果沒有死的話，應該就能誕生這樣的劍意，名為成年期劍魂。”
“成年期的劍魂劍修，是人族這個種族的中流砥柱，可以影響種族命運的存在。”
從無盡星空霸主種族這個角度上講，一個劍修只有成長為成年期劍魂才能說自己成年了。
“上百位道子？”
遠瞬間自閉了。
且不說有沒有，就算是有這樣的戰場，說實話，大日劍子成功生還并且斬殺百位道子的概率也應該是無限接近于零。
“還有其他道路嗎？”
遠忍不住問道。
“有。”
“仙體、龍鳳血脈、仙經、仙器，或許還要加上化神階段的仙級秩序，仙級秩序之力蛻變而成的規則之力非常強，更容易突破極限。”
江定以自己的認知給出答案。
一步領先，步步領先，就算是如此了。
一步錯，自然也會一步步累積，直到形成無數至尊的絕望。
遠無言。
“在無盡星空中，仙門和我們太貧窮了。”
“根基太薄弱了。”
遠嘆道：“我們與那些真正有成仙可能的存在相比，太過弱小，以至于成仙完全是奢望，或許，一代成仙已經是不可能。”
他委婉勸告道。
這一代仙門中人，或許只能為后面歷史歲月中的仙門公民鋪路了。
或許在無盡歲月后，仙門中能誕生真仙。
那時候，這位仙門真仙也許會追憶許多年前奠定了仙門基石的兩位仙門領袖。
“那樣的輝煌，我不想留給后人。”
江定平靜道。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將自己的利益和仙門的利益同等對待，完全的奉獻，放棄了自我的利益和自我的夢想，這對他而言不可接受。
“那要如何呢？”
遠輕嘆一聲：“江定，繼續嘗試努力吧，一直到你七萬年的壽命極限，我和仙門都會幫助你的，不斷實驗，研發，向著劍道第八境前進。”
“如果到了壽命極限，依然無法成功，我希望你能晉升合道活下來。”
青衣少年還是緩緩搖頭。
“為何？”
遠一怔。
“遠前輩，劍術這條路走不通。”
“這是近仙級劍術，仙門沒有任何可能在三萬年內研發突破。”
江定緩緩道：“我最多還能活三萬年，我唯一的路不在劍術上，而是在劍魂上。”
“劍魂？”
“你去哪里找上百位道子廝殺？”
遠不解道。
“遠前輩，其實不用非得道子。”
“只要合適的對手就好。”
江定漸漸露出一絲癲狂的獰笑：“甚至，這個對手不一定非得是人，您豈不聞與人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天斗其樂無窮？”
“比如那里。”
他的目光，投向了銀河系的無盡星空，炙熱無比。
“故鄉宇宙深處？”
遠一震，心中出現了許多不妙的感覺：“故鄉宇宙深處什么都沒有，除了無數的恒星，無數的行星和隕石，無限的宇宙空間，還有時刻存在的靈散現象，什么都沒有！”
“就是這樣。”
“我要的就是這樣！”
“哈哈！”
“哈哈哈哈！”
江定笑出聲來，歡喜非常：“遠前輩，您知道嗎？咱仙門在無盡星空中弱如螻蟻，沒有任何優勢，卻也有一項無盡宇宙星空級的珍寶。”
“那就是我們的故鄉！”
“那就是我們的無靈宇宙，以及我們對無靈宇宙的天生適應力。”
“若是以天賦而言，這種對無靈宇宙的適應能力，甚至有可能稱得上是一種仙級天賦，存在這種可能嗎？”
“這是仙體嗎？”
“是嗎？”
江定哈哈大笑：“我想說，這就是，這一定就是。”
“遠前輩，照顧好仙門中的一切。”
“若是萬機前輩他們晉升合道，代我道一聲恭賀，我現在要去故鄉更深處了，去探尋我的成仙之道，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棄，像是化神仙級秩序一樣放棄。”
“我的劍魂，一定會突破，一定會突破。”
“這種突破，必然會展現在滅法之能上，我想一定會的，我必將在這場戰斗中勝利，帶著成仙的希望歸來。”
“遠前輩，再見了！”
“再見了！”
大笑聲，在最后變成了癲狂的低吼咆哮聲。
一道恐怖的太陽光芒穿透了宇宙空間，向著銀河系飛去，在未來他甚至會穿過銀河系飛向更加遙遠的地方，絕不會給自己預留歸來的靈氣。
這一去，
如果劍魂未能突破，那就埋骨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