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妍,怎么愁眉苦臉的,是沒喝盡興嗎?”
會所包間,喝的有些暈暈乎乎的嫵媚女子把腦袋靠在了蘇小妍的肩膀上,還用兩只白皙光滑的藕臂纏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用臉頰蹭了蹭蘇小妍圓潤光滑的香肩,嫵媚女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把腦袋往她脖子上湊:
“姐妹,你好香啊
用的什么香水,香奈兒最新款嗎?”
同樣有些微醺的蘇小妍制止閨蜜勇攀高峰的行為,將手放回她自家的高地:
“雅雅,你喝迷糊了吧,這就是我之前用的那款。”
“是嗎,我怎么沒聞出來?”嫵媚女子輕咦一聲,而后又忍不住捏了捏,訝然道:
“小妍,你的大研怎么縮水了?!”
不等蘇小妍回答,另一旁醉倒在沙發上的閨蜜嘟囔一聲:“那是你忘記帶墊子了。”
“胡說,老娘從來沒有墊過!”
“哈哈,還狡辯。”
幾個閨蜜笑作一團,花枝亂顫的模樣讓人一時不知道把目光往哪放。
還有笑罵時吐出的葷段子,更是讓人忍不住面紅耳赤。
原來,我以前喝醉酒就是這副樣子嗎?
看著宛如群魔亂舞的閨蜜們,在場唯一還稱得上清醒的蘇小妍忍不住有些臉紅。
難怪每次她和閨蜜泡吧喝酒回來,子航臉上的表情總是那么一言難盡。
“小妍,說啊,是不是沒喝盡興?不夠咱接著喝!”
斗嘴失敗的雅雅氣不過,拿著開瓶器就準備掀起新一輪血戰,被蘇小妍及時制止。
“行了行了,再喝就要酒精中毒了。”
奪過開瓶器,蘇小妍柔聲安撫好雅雅,而后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快到十二點,便打算喊服務生過來,幫忙把人扶上車回去了。
只是這群家伙一個個嚷嚷著喝多了要上廁所,歪歪斜斜地在包間廁所排起了隊。
扶了扶額,蘇小妍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在心里祈禱自己發酒瘋的時候沒有太瘋,在寶貝兒子面前做出什么放浪形骸的舉動。
喝了口溫水潤潤嗓子,蘇小妍起身朝門外走去,包間的隊伍太長了。
結完賬上完廁所,她站在洗手臺前對著鏡子補妝。
鏡子里的女子面色微醺,美艷動人,讓蘇小妍忍不住想要叉腰臭美一下。
即便過去那么多年還生了個同樣美的冒泡的崽崽,她的顏值也還是那么能打。
自得過后,她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開學前一天收拾好東西跑去夏狄那兒過夜,讓她最喜歡的“幫兒子準備開學用品”這一環節落空。
兒子不在家,老公一天到晚忙不完的應酬,蘇小妍無事可做,只能找閨蜜出來喝酒。
可不知怎的,往日最喜歡的酒水,今天喝起來也不是那么有滋味兒了。
想到之前回娘家時,爸媽叮囑的要好好過日子,還有方才酒桌上,閨蜜私底下的調侃,蘇小妍便忍不住有些心煩意亂。
想要早點回去枕著最新的《回貓》睡覺,去夢中和小柚子玩了。
簡單補完妝,蘇小妍收拾好東西便準備離開。
然而才剛走到女廁門口,便聽見兩個十分熟悉的由遠及近傳來。
“我上廁所你跟過來干什么?怕我跑了不成?說好今天你請客的,我怎么可能會跑。”
“不,我只是想看看你把新華詞典放哪了。”
“嘿,你小子……”
聽著這熟稔至極的對話,蘇小妍愣在原地,精致柔美的臉蛋掛滿了錯愕的情緒。
這兩個聲音,
一個屬于給予她刻骨銘心的愛戀、歡愉、幸福和痛苦的男人,
一個屬于和她有著合法夫妻關系的男人。
他們,怎么會……聽起來很熟的樣子?
抬手輕輕在胳膊掐了一下,疼痛十分清晰,不是在做夢。
豎起兩根手指晃了晃,沒有變多也沒有變少,不是酒醉狀態。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聽著兩人的腳步聲消失在男廁,蘇小妍這才走出來,眼神無比復雜。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她這時候或許已經沖進去了。
明明之前在家里,子航無意提到那個混蛋時,鹿天銘都會皺眉表示不喜。
為什么,他們倆在外邊會是這副熟稔的模樣,聽那交談時的語氣,就差勾肩搭背說一聲哥倆好了。
這一瞬間,無數狗血劇情在她腦海中浮現,什么窮男人守不住貌美如花的妻子只能轉手將其交給富人照顧,什么富家子弟橫刀奪愛拿錢砸人威逼利誘強迫老實人放手……
但無論怎么想,都不符合那個混蛋的實際情況。
會所的隔音很好,但廁所畢竟不是封閉式,依舊能聽見些許說話聲。
“明天子航開學,伱這個當爹不打算去看看?”鹿天銘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你答應的開學典禮和家長會,好像還沒一次兌現過吧?”
“這話扎心了啊老鹿。”那個混蛋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輕浮不著調,“我那是不想去嗎,我那是抽不出時間。”
“那你明天也沒空?”
“有啊。”
“那你去不?”
“不去。”
“為什么?”
“夏狄那家伙威脅我,說要是再鬼鬼祟祟的在學校外偷窺,就見我一次打一次。”
“……光明正大走進去會要你命是吧?”
“你懂個錘子。”楚天驕洗完擦干凈手,當先一步踏出廁所:
“父愛如山,卻總是不善言辭,我……”
聲音戛然而止,緊隨其后的鹿天銘不屑冷哼:“你是廢話太多,父愛過……”
話到一半,他便看見楚天驕保持邁步的姿勢僵在原地,看上去跟要表演太空步似的。
而在他身前不遠,廁所正前方,有一個穿著收腰針織衫和棕色半身裙的女子雙手抱胸,精致無暇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冷的像是她兒子那張不茍言笑的臉。
鹿天銘:“……”
不知怎的,后背突然有點涼颼颼的。
蘇小妍看著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前夫,還有一如既往精英打扮的現任,拳頭松了又緊。
有心想要說些什么,可是看著那張惹人厭的臉,又擔心說出來的話還聽不到哪去。
楚天驕與蘇小妍四目相對,饒是以他的城府,心中竟也是生出一種自己在外邊偷吃,被老婆找上門來捉奸的驚慌與錯愕。
雖然他出軌的不是老婆閨蜜,而是老婆現任丈夫。
不對,他壓根沒有出軌!
“小妍,你聽我解釋……”x2
“額,你聽他解釋也……”x2
看著同步率如此驚人的前任與現任,蘇小妍只覺心亂如麻,一時不知該怒還是該笑。
所幸,收拾妥當準備回家的閨蜜見她久久不歸,在走廊上呼喊著她的名字。
瞥了兩人一眼,蘇小妍什么話都沒說,拎著包轉身就走。
而兩個大男人,就這么站在原地行注目禮,目送他們的妻子不知是怒還是怨的離去。
“你怎么回事?不是要消滅邪惡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嗎,愣在那里眼睜睜看人離開是要怎樣?!”
返回包間后,鹿天銘破天荒地想要罵臟話。
“拯救世界的大英雄無法拯救自己的愛情不是很正常嗎,你看蝙蝠俠和蜘蛛俠不都是這樣……”
楚天驕小聲嘀咕一句,見鹿天銘瞪著眼睛似乎是忍不住要罵人了,果斷甩鍋道:
“你也沒比我好到哪去,還手握三家上市公司的老總呢,被人堵在廁所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廢話少說!”鹿天銘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趕緊跟我回去,今天你必須把事情給說清楚。
說完你們倆趕緊走,實在不行我走也可以!”
事已至此,想繼續拖下去也不行了,楚天驕沒反抗,跟在他后邊離開。
但他坐上車后越想越不對,總感覺今天這事兒透著一股子詭異的巧合,他和老鹿出來吃個夜宵按個摩,就正好遇上和閨蜜出來喝酒的蘇小妍,還被抓了個正著!
這里邊肯定有人搞鬼!
而能搞定如此之多巧合的,有且只有一人!
“姓夏的,是不是你在搞鬼?!”
撥通夏狄的電話,楚天驕零幀起手,開口就是一句直擊靈魂的質問。
正在美國當電燈泡的夏狄心中疑惑,看了眼一臉生無可戀的芬格爾和表情微妙的Eva,遲疑著回道:“應該不是吧。”
他最近忙著在中東地區看煙花,還要督促芬格爾這個懶狗抓緊時間干活,還真沒功夫去找楚天驕的樂子。
然而楚天驕卻是半個字都不信:“不是你?不是你還能有誰?!”
將今晚發生在高級會所的一系列巧合總結出來,他質問道:“你說,這事兒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做到?”
夏狄聞言,語氣有些復雜:“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真是巧合?
你的所作所為讓老天爺都看不過眼,所以專門在這點你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楚天驕信誓旦旦,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這世界有龍有混血種,就是沒有什么老天爺。
否則像夏狄這種缺德帶冒煙的家伙,頭頂上肯定天天跟著雷云,無時無刻不在劈他。
這般念頭落下,漆黑夜幕中便猛然有炸雷閃現,緊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轟鳴雷聲。
楚天驕:“……”
“算了,既然不是你就行,先掛了。”
掛斷電話,險些被嚇出一身冷汗的楚天驕靠在副駕駛上,目光追逐著前方不遠處的兩輛豪車,上邊裝著當年市舞蹈團最漂亮的幾朵金花。
瞥了眼旁邊開車的鹿天銘,楚天驕面露狐疑之色:
“老鹿,該不會是你小子特意設了個局請君入甕吧?
把小妍和她的朋友引到那去,再用夜宵的名頭喊我過來。”
“呵,我可沒這個閑工夫。”面對這牽強至極的懷疑,鹿天銘甚至都懶得辯解:
“與其在這胡亂猜測,還不如想想待會兒該怎么解釋,才能讓她原諒你。”
這話說完,車廂內便陷入無言的寂靜。
孔雀邸,鹿家別墅。
蘇小妍在佟姨的幫助下,扶著幾個醉醺醺的閨蜜進了屋。
出于安全考慮,她沒有把閨蜜們送回家,而是帶回了自己家。
至于這個安全,是閨蜜的安全,還是她自己心理上的安全,就很難說了。
安頓好閨蜜,讓管家佟姨留在房間里照看后,她便獨自一人坐在客廳。
這個家她已經生活了四年,裝潢布局都是根據她的喜好重新修改過的,按理來說她不應該會感到陌生才對。
可偏偏,她坐在最喜歡的沙發上,卻只剩下茫然。
空蕩蕩的客廳里除了她之外再無他人,沒有她最寶貝的兒子,也沒有喜歡到不得了的干女兒,陪伴她的除了空調吹出的暖氣之外,也就剩那只蜷縮在沙發一角的三花貓了。
可是它睡的很死,連她回來都沒有察覺。
車外傳來熟悉的寶馬引擎聲,接著是兩個男人的推搡和爭執,最后他們似乎終于決出了勝負,一起朝著大門的方向走來。
隨著腳步聲越發迫近,蘇小妍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探手揪住三花貓的尾巴將之拽了過來,摟在懷里用手指撓著它毛絨絨的下巴。
“要按門鈴不?”
“你說呢?!”
“叮咚——”
“你——!!!”
氣急敗壞的聲音,鑰匙碰撞的聲音,門鎖被打開的聲音接連響起。
楚天驕看著打開一條縫隙的別墅大門,看了眼堵在身后防止他跑路的鹿天銘,還是抓著門把手,緩緩將縫隙擴大到足以容納成人通過的角度。
楚天驕站在門口,前方是客廳溫暖柔和的燈光與,身后是門頂投射的冰冷白熾燈。
明明只是抬腿跨過一道門檻,卻硬是給他營造出了一種選小家還是選大家的取舍。
蘇小妍看著門口投射進來的那道影子,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等待。
一秒,兩秒,三秒……
鹿天銘抬起了腳。
“砰——!!!”
楚天驕踉蹌倒地的聲音與別墅大門關閉的聲音同時響起。
房門上鎖,別墅外的腳步聲輕快遠去,緊接著汽車啟動,引擎轟鳴著離去。
慘遭隊友出賣的楚天驕緩緩從地上爬起,視線在第一時間落在客廳中央那個美麗身影上,便再也不舍得挪開。
喉嚨有些莫名干燥,舌頭也有打結的跡象,但話還是說出了口:
“好久不見。”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