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覺得十拿九穩,但現實告訴他一切皆有可能。
就在兩個水貨龍王被芬格爾追著砍的時候,鎮子里的治安官已經帶著人拿著武器趕了過來,舉著喇叭讓煙霧中的人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同時那些前來參與黑市集會的不法商販及顧客,在爆炸和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就已經利索收拾起鋪蓋準備跑路。
沒辦法,美國聯邦稅務局的人隨時可能找上門,稍有風吹草動就得趕緊溜,不然得被罰到傾家蕩產。
在破產的危機下,他們跑的甚至比羅素和杜克還要快。
芬格爾仗著無良老板給的外掛攆著龍王到處跑,但很快他便察覺到外界的動靜,意識到自己等人已經暴露。
他想盡快解決此次突發事件,但眼下兩個龍王擺明了避而不戰,其中小的那個看上去還在醞釀什么大招。
還沒等他做出決斷,圍繞在鎮子口的治安官和他的幫手們臉色大變!
他們手中的槍械突然不受控制,明明食指只是虛按在扳機上沒有扣動,但子彈還是在一聲爆響中轟然出膛。
而且詭異的是所有子彈都朝著一個方向發射,即便他們努力想要阻止,槍械卻像是被焊死在了空中一樣根本無法挪動。
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但更匪夷所思的還在后頭,只見通往鎮子口的這條街上,所有交通工具全部啟動。
甭管有人沒人,全部都朝著濃煙的方向沖去,而那些瘋狂逃竄的不法商販,似乎也找到了大部隊般齊齊朝鎮子口的方向沖來。
已經在樓頂架好狙擊槍的杜克見狀,忍不住咒罵一聲:“狡猾的龍類!”
拿煙霧和普通人做阻擋,逼迫他們不敢輕易出手。
治安官被狂奔而來的人群撞翻在地,身上多出了幾個鞋印,而也因為突如其來的混亂,被迫停止進攻。
缺少設備的情況下,他們根本無法從煙霧中找出那兩只狡猾的龍王。
“轟轟轟——!!!”
一通亂七八糟的引擎轟鳴聲過后,從哈德遜河谷邊錘小鎮陡然沖出十幾輛轎車,二十多輛摩托,甚至連三輪和拖拉機都有一輛。
這些交通工具冒著滾滾黑煙,朝著鎮外的原野駛去。
阿杰第一時間沖到執行局專用的奔馳車前,想要招呼芬格爾上車去追,然而他剛打開車門就發現車內不光是座椅,連方向盤和變檔器都不見了。
這下他傻眼了,一時竟不知道該說龍王狡猾,還是那幫無良商販太多雞賊,但凡值點錢的玩意兒都不放過。
沒辦法,他們只能聯系執行局總部,讓大后方盡快派人將所有目標攔截。
然而事與愿違,執行局的精英們終究沒能在包圍圈形成之前攔截住那兩只龍王,被他們跑掉了。
“你們做的很好,這并不能怪你們。”施耐德教授難得出聲安慰一句,畢竟芬格爾他們這是直面龍王,即便再水也依舊是龍王。
稍有不慎,整座鎮子都有可能從地圖中抹除。
而也就在他們收拾爛攤子的時候,路明非一行人也已經結束了滑雪之行,坐車準備返回布魯克林。
因為夏狄說了要帶他們去吃高級自助,兩千多美元一位,看誰能吃回本,所以他們一整天都沒停下,運動量拉滿了。
沒辦法,事關吃貨尊嚴,三小只義不容辭,誓要將那飯桶之名拿到手。
“我不是針對誰,我只是想提醒某只小蝦米,吃不下就別硬撐,否則把自己吃成一個胖子,等開學后會被同學笑話死的。”
路明非坐在后排友情提示一句,遭到小龍女的怒視,只能無奈坐回原位,偷偷給繪梨衣支招,告訴她待會兒吃自助的時候不要老是去吃炸雞薯條可樂,多拿高級食材。
不要走量,要走質!
而也就在他諄諄教誨,夏彌側耳傾聽的時候,前方小樹林里陡然沖出來一輛自行車,徑直停在道路中央,看樣子是想以血肉之軀給大家表演一下美式攔截。
夏狄動作很快,方向盤一動不動,腳下油門一踩到底,眨眼間便殺到兩個不速之客面前。
“砰”的一聲巨響,五成新的自行車被撞為廢鐵,想要美式截停卻慘遭美式制裁的老唐和康斯坦丁眼前一花,下一秒就出現在了汽車后座上。
“耶,這是怎么回事?”路明非剛抬手按住繪梨衣的小腦袋,防止她因為突然的剎車或者撞擊導致的急停磕到頭,就發現原本還算寬敞的后座一下變得更加寬敞,而且看上去還特別眼熟。
仔細一打量,發現這不就是當初碾著他跑了半個多小時的吉普車嗎?!
怎么回事,雪佛蘭變吉普,老夏頭你擱這玩變形金剛呢?
那輛自行車是怎么回事兒,火種源嗎?
但還沒等發問,就察覺到哪里不對勁,他緩緩扭頭往后看去,只見吉普車的后備箱位置,有兩個交疊著被五花大綁捆在一起的人。
看穿著扮相,赫然是剛才攔在路中間,不知是想攔路搶劫還是自尋死路的那倆人。
而坐在副駕駛位的夏彌也感受到了車身的變化,不禁感慨老夏頭這家伙是真的變了。
以前多少還會掩飾一下自己與尋常混血種或者龍類的區別,現在是連裝都懶得裝一下,就差把自己是哆啦夏夢的事實擺在眾人眼前了。
不過她倒也沒有對此發表什么意見,只是轉過頭,看著后方多出來的兩個攔路搶劫不成反被綁架的倒霉蛋,眼神有些微妙。
如果她的感知沒有被美利堅香甜的氣息給迷惑的話,這倆貨應該是老熟人了。
繪梨衣撥開路明非的手反手牽住,就像在滑雪場相處時一樣自然,而后微微起身朝座位后邊的兩人看去,似是想看穿他們的厚厚的偽裝見識一下廬山真面目。
路明非按住了她蠢蠢欲動想要摘人頭套的手,讓她重新坐好后詢問道:“老夏,你把人扣下來干嗎?
想要把他們帶去警察局領賞嗎?美國這邊也有見義勇為獎?”
“對啊,你不知道,這倆可值錢了。”夏狄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給他介紹道:
“他們其中一個是美利堅本土頭號通緝犯,懸賞高達五百萬美元,都快趕上我一個月的收入了。”
原本前半句話路明非還聽得熱血沸騰,計算著五百萬美元兌換成華夏貨幣,全部存入銀行每個月的利息會有多恐怖,結果下一秒就被夏狄秀了一臉。
月收入五百萬美元,換算一下就是四千多萬rmb,路明非都不敢想老夏頭的棺材本有多厚。
以前他已經盡可能高估了,但現在看來還是低估了。
當然這點他肯定不會表現出來,只是哼笑一聲:“又在吹牛!”
“是啊,我可是吹牛大王。”夏狄笑笑也不反駁,“怎么說,要順道把人帶去警察局領賞嗎?
去的話可能要耽誤一點時間,保守估計要到后半夜才能離開,而且起碼一個月都不能回國。”
“為啥?”
“因為這里是丑國,頭號通緝犯和我們有一樣的特征。”夏狄輕笑一聲,希望路明非能聽懂他要表達的意思。
路明非也沒辜負夏狄的期望,很快就想明白這里邊的彎彎繞繞:“那沒事兒了,先帶回去仔細審問一下吧。”
他還記得去年新聞聯播有講,老丑和小日子跟小朋友過家家似的在別人家門口打水仗,想要潑人一身水,用的水槍里還裝有當年送給小日子的蘑菇。
這事兒他當時還挺關注來著,可惜后來小學畢業老爸老媽就把他丟給叔叔照顧,夫妻倆自己出國了。
小路自己的生活都一團亂麻,自然也就沒有功夫去關注更加復雜的國際局勢了。
“那什么,雖然剛才直接在路中間攔車是我們的不對,但也沒必要把我們抓起來吧?”
就在夏狄與路明非瞎扯淡的時候,后方傳來一個弱弱的悶悶的聲音。
路明非聞言瞬間警惕起來,從褲兜里摸出一把格洛克,打開保險子彈上膛瞄準敵人一氣呵成。
“哎哎哎,別動手,大家都是老鄉啊!”帶著頭套只露出兩個圓溜溜眼睛的通緝犯先生急忙求饒,表示華夏人不殺華夏人。
“你這口音,不標準啊。”路明非用槍指著劫匪,雖然這只是一把玩具模型,但逼真程度完全不遜色于真貨,只要給子彈填充火藥,它完全可以像真槍那樣做到一槍斃命!
因為這個劫匪很遜,加上路明非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心里干脆就稱呼他為劫匪遜了。
“我很小的時候就來美國了,生活日常都是用的英語,漢語自然沒有那么流暢。”劫匪遜先生努力證明自己的背景。
“嗯哼,那你說說,怎么會從一個大好青年淪為頭號通緝犯,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是美國政府的污蔑!”劫匪遜先生恨聲道,“當時我住著旅館哼著歌,突然房子就被高溫融化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兒呢,就已經當上美國頭號通緝犯了。”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路明非沉默了,他的年紀還小,閱歷還不夠,很難從這短短幾句話中判斷出真假。
但他腦子不夠,完全可以從老夏頭的反應倒推出結果。
要是劫匪遜真的是罪有應得,以老夏頭的本事,在抵達紐約市政府大樓的時候,賞金已經到賬帶他們去吃自助了,怎么可能會墨跡這么久。
但也未必,要是老夏頭預料到自己會通過他的反應來逆推,故意誤導怎么辦?
就在他陷入自我矛盾狀態時,坐在副駕駛的夏彌突然開口了:“哎,你叫什么名字,諾頓嗎?”
“不啊,我叫羅納德·唐。”劫匪遜先生下意識回了一句,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哪里不對,為什么這個小女孩兒會直接問他的名字是不是諾頓?!
他的名字不都在新聞報道上寫的一清二楚嗎?
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康斯坦丁,小臉煞白,看上去是剛才強制使用青銅與火之王的權能操控車子停下未果,被反噬了。
回想著剛才一瞬間從車頭跑到車尾,還被不曾察覺的情況下被五花大綁,老唐感覺自己怕是遇到康斯坦丁口中的那個耶夢加得了。
然而還沒等他想清楚康斯坦丁昏迷,只有他一個人該如何應對的時候,頭上的面罩突然被人扯掉,露出了那張頗為喜感的囧臉。
“老唐,真的是伱啊?!”
路明非在聽到劫匪遜自曝身份的時候就愣住了,幾乎是一瞬間,他聰明的小腦瓜就將老唐離奇失蹤和美利堅頭號通緝犯出爐這兩件事兒串聯在一起,尤其時間也對的上!
沒有什么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都等不及讓老唐再重復一遍,在對方沒有一點防備和準備的時候,直接扯掉了包裹住整個腦袋的面罩。
果不其然,面罩底下就是他印象最深的那對下塌眉毛!
而聽見那熟悉的稱呼,老唐也是猛然一震,努力抬起向上看去。
只見一個五官俊俏看上去陽光開朗,但眼中偶爾有賤氣閃過的少年,正瞪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他也忍不住驚呼出聲道:“我靠,明明,你怎么會在這兒?!”
“廢話,當然是來找你啊,半個多月不上線也不回消息,我都怕你被人綁了裝進水泥桶沉到紐約東河了!”
路明非隨手將仿真手槍丟到一邊,抓著老唐身上的蝴蝶結一扯,便將五花大綁的兩兄弟放開。
吉普車后邊空間很大,隔著座位不好說話,路明非干脆直接跳到后備箱跟老唐擠一擠。
繪梨衣:“……”
“你怎么想的,成了恐怖分子,這么大的事兒也不跟我說。不把哥們兒當兄弟是吧?”
自打認識老唐以后,路明非每晚都會跟他在星際地圖上捉對廝殺。
加上兩人的經歷有些類似,彼此之間的感情早就超越了一起打游戲的網友,是真正能交心的朋友。
“我哪知道你有這么大本事。”老唐嘀咕一聲,坐起身來想要扶起昏迷的弟弟。
扶人的時候他順勢抬頭看向前方,巧好對上了倒視鏡中正朝著邊望來的夏狄的雙眼,老唐瞳孔猛然皺縮:
“我靠,大師,你怎么也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