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特別的緣分,蘇茜看完熱鬧重新找了家店,凳子都還沒坐熱就遇上了前來覓食的路明非一行人。
掀開簾子的瞬間,六目相對,三人眼中都流露出了些許驚詫。
路明非視線在僅有十平米的拉面店里掃了一圈,沒發現熱情的蘇大叔,疑惑道:“怎么就你一個人出來吃拉面啊?”
蘇大叔看著也不像是心大到會讓女兒在異國他鄉落單的人,難不成是有什么突發狀況?
“出了點事。”蘇茜點了點頭,見到楚子航和路明非后她有種總算找到組織的感覺。
相較于在日本混出名堂的夏洛克先生,還是這兩個有過交流的同齡人更能讓她信任。
楚子航察覺到她抓著菜單的手微微用力,猜測對方遇到的事兒或許不小,瞥了眼正在忙活的拉面師傅,低聲道:“和家人走散了嗎?”
“差不多吧。”
“那怎么不在酒店里等著?”路明非找了個位置坐下,拿起一張菜單遞給探頭打量廚師工作現場的繪梨衣,隨口詢問道:“難道是不認識回去的路嗎?”
因為蘇茜父母健在,而且是今天早上才到,他完全不擔心對方還能跟老夏頭扯上關系。
此言一出,無論是蘇茜還是楚子航都陷入了沉默。
前者是想到了生死未卜的父母,后者則是聯想到了一些微妙的事情。
希爾頓酒店提供餐飲服務,如果蘇茜真的是跟家人走散,完全可以在酒店等候并用餐,還可以拜托前臺打電話給家人告知自己的下落,而不是一個人待在千米之外的拉面店。
接著他視線轉移到蘇茜腳邊的箱子,如果沒記錯的話,早上他們一家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應該沒有這個箱子。
所以在他們出去玩的這段時間,酒店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在安全通道墻上的裂痕又是誰的手筆?
而路明非此時也漸漸回過味來,看著沉默的蘇西和楚子航,突然想起新聞播報的悍馬狂飆發生在白天,很有可能追擊者已經造訪過希爾頓酒店了。
可一整個白天他們都不在房間,回來時屋里也沒有被翻動過的跡象,結合蘇茜孤零零一個人待在這,腳邊還有個電影中專門用來裝錢的箱子,他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極為不妙的念頭。
“咕嘟。”路明非咽了口唾沫,聲音略有些不平靜:“那個,需要打個電話問平安嗎?”
蘇茜抬了抬眸,眼中閃過一絲不知是無望還是無奈的色彩:“打過了,一直打不通。”
兩師兄弟聞言對視一眼,確認過眼神,是某個不當人的人。
“咳咳,那什么,冒昧問一句,是有黑幫找上門了嗎?”路明非小心翼翼地問道,他非常擔心是自己等人的原因,將無辜的蘇茜一家人牽扯進來,那樣他的良心將會感覺像是被烈火烹煮般的煎熬。
蘇茜默默點頭,少女清麗玉容上浮現幾許愁容,直至現在她也不清楚自己一家是怎么被黑惡勢力盯上的。
路明非嘴角抽搐,想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卻又不知該從何開口,畢竟他本人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老夏頭一天天的到底干什么去了。
國立東京大學后門的小街,街邊停著一輛木質廂車,這種人力小車在日本稱作“ラーメン屋臺車”,專為走街串巷販賣拉面而設計。
東京大學附近自然不缺擁有“名物拉面”的店鋪,會選擇來屋臺車吃廉價拉面的都是東大的一些窮學生,據以前的學長學姐說這位被稱為越師傅的老板已經在這賣了幾十年的拉面,一直都是有口皆碑。
他很喜歡逗弄東大那些眼神清澈又愚蠢的學生,大多數時候他都是說些并不惹人反感的小玩笑,但偶爾遇到相熟之人的時候也會聊點帶顏色的話題,似乎是在用這種方法緬懷自己逝去的青春。
現在這個時間段正值用餐高峰期,越師傅的餐車周圍擠滿了盤靚條順的女大學生,她們身著優衣庫和三宅一生的時尚服飾,梳著中森明菜和坂井泉水一樣的發型,畫著青春明媚艷麗四射的妝容。
這些光可鑒人的女孩們看上去就像是精心打扮過后,要和學校里最受歡迎的棒球隊長和學生會出去約會一樣,她們從來都不是越師傅的顧客人群,但此刻卻全部圍在這輛僅供三四人同時用餐的舞臺車邊上,眼睛深處飽含著真摯而熱烈的情感。
“哎,不得不說現在的年輕人確實是非常勇于表達自己的愛意,不像當初我們那個年代一般含蓄,牽個手都會羞澀的紅了耳朵。”越師傅將彈軟筋道面條撈起放入碗中,又把煮熟的配菜一一擺盤,這才把制作流程并不復雜的豚骨拉面放到客人面前。
“是嗎,可我總感覺老板你年輕時候應該是個浪蕩子,屬于那種習慣了在女人堆里打滾的情場老手。”坐在越師傅正對的客人是一個穿著襯衫的年輕人,他有一張帥到慘絕人寰的臉,半長不長的頭發在腦后扎了一個小狼尾,看著痞帥痞帥的同時還有一丟丟俏皮可愛。
他并沒有急著品嘗這碗熱氣騰騰的拉面,也不在意自己被一群明媚動人的女大學生包圍,只是用手撐著臉打量面前這個略顯蒼老的男人。
越師傅看上去年近古稀,白發梳成整整齊齊的分頭,穿著拉面師傅特有的白麻工服,額頭上系著毛巾,看起來好像跟拉面打了一輩子交道。
“呵呵,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拉面師傅,唯一擅長的事情就只有做拉面,女孩兒們喜歡的是你這種年輕有為長相英俊的男生,而不是滿身面粉和豚骨拉面味兒的拉面boy。”
越師傅自嘲笑笑,也許在人少的時候他會擠眉弄眼的說自己當年確實驚艷無數少女的青春,但此刻委實不是跟客人吹牛的好時機,周圍這些漂亮的女大學生們看上去就像是非洲大草原上的鬣狗群,饑腸轆轆的她們盯上了一只落單的羚羊,想要將其撲倒大快朵頤。
眼前這位年輕的食客在三分鐘前出現在這條街,剛一現身就吸引了全場的關注,從街頭走到屋臺車這短短數十米的距離,他身后就跟了一連串的女孩兒。
她們爭搶屋臺車的空位,成功者驕傲的像是在配偶爭奪戰中獲勝的公孔雀,但失敗者也不甘心就此退場,她們掀起屋臺車的深藍色布幌,圍在周圍不舍得離去。
說真的,要不是沒感覺到身前這個小年輕身上有龍血的力量,越師傅還以為他其實是用什么特殊的言靈控制了這群貌美如的女孩兒。
當然,或許他是某娛樂公司推出的當紅藝人,在年輕一輩中無人能出其右也說不定。
他有許久沒關注過娛樂版塊的新聞了,空閑時候越師傅更喜歡去教堂禱告,做一些有意義的勞動,或者去居酒屋找他的老相好暢談love&peace。
“華夏有句話說的好,英雄不問出處,流氓不看歲數,只要老板伱有一顆勇于嘗試的心,必然能收獲屬于自己的愛情。”夏狄拿起一雙筷子隨意攪動著拉面,把配菜全部攪和進了面湯里。
“正好我昨天認識了一個賣拉面的單身阿姨,她和你一樣一大把年紀了還堅持擺攤賺錢,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和她搭個伙兒組成夫妻檔。”
越師傅聞言翻了個白眼,心道你小子是來吃飯的還是來拉皮條的,交淺言深的道理懂不懂,我的食物還沒進入你的食道你就想強勢插入我的生活,你這樣做你禮貌嗎?
或許是看出了越師傅眼底的嫌棄,夏師傅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那位阿姨還有個可愛乖巧懂事的孫女,你只要點頭就能收獲一個睜著大眼睛仰頭喊你‘歐吉桑’的小可愛。”
“我連父親都還沒當做,直接升級成爺爺的話可能無法適應,客人你還是趕緊吃面吧,涼了可就不好吃了。”越師傅打了個哈哈,低頭開始準備起上座女生的拉面。
可就在他把裝有生面的漏勺放進湯鍋中時,夏狄那悠哉悠哉的聲音傳來:“你確定?”
簡短的三個字像是重石敲擊在越師傅心頭,他不明白為何這簡短的三個字會如此沉重,重到他想要抬起頭又落下表達確定的頭顱無法挪動,好像只要他點頭自己就會失去某種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
可他只是一個靠著賣拉面賺取微薄收入的糟老頭子,最重要的東西就只剩下腦海中刻骨銘心的記憶,且這東西藏在他腦海最深處,被一把銹跡斑斑的銅鎖牢牢封鎖,只有在前往教堂彌撒的時候他才會取出鑰匙,用至誠至敬的禱告來擦拭記憶中附帶的血與罪,仍由那無法彌補的悔恨如刀般肆意穿透心臟。
越師傅的嘴唇囁嚅,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頭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帥氣到過分的客人,仿佛靈魂都被卷入了那雙深邃宛如黑洞能將一切吞噬的眼眸。
“我……”越師傅感覺自己此刻正置身于教堂的懺悔室,過往犯下的愚不可及的錯誤沖破了那道銹跡斑斑的銅鎖,如惡鬼般瘋狂撕咬著他的身心與靈魂,又如紅蓮業火一般準備將他這日漸腐朽的軀殼焚燒殆盡,留下被詛咒的靈魂接受日光的灼燒。
“呵呵,看來是我來的太突兀了,你還沒做好準備。”夏狄瞥了眼陷入呆滯狀態好似患了阿爾茨海默癥的越師傅,笑了一聲將被攪和成一團的豚骨拉面遞給了左側的女孩兒:
“今天就到這,希望下次我來的時候你能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復。”
說著,他起身離開,如摩西分海一般女孩兒們自動讓開道路,看著這個好似天使般的男人離去。
過了良久,這些被天使魅惑的女孩兒們漸漸散去,留下那個依舊愣在原地的拉面師傅,和一個空蕩蕩的不留一絲湯渣的面碗。
圍繞招牌的彩燈閃爍著霓虹般的光彩,一個身著簡樸襯衣的男生坐在屋臺車的座位上:“越師傅,快給我來一碗拉面,我快餓死了。”
這一聲呼喚終于喚醒了沉浸在滿心悔恨之中的越師傅,他蒼老的面容微微一動,隱隱有金光流動的眼眸重新恢復了往日的顏色:“好的,馬上。”
拉面師傅臉色有些蒼白,取下額前的黑色毛巾微微擰動,匯聚成流的汗水摔落在地,濺起點點水。
一陣涼風吹過,老人的身軀微微一顫,徹骨的寒意透過被汗水打濕的衣物侵入他的肉體,直達那顆依舊強健有力的心臟。
望著那個光潔的面碗,越師傅輕聲呢喃:“你究竟是索命的魔鬼,還是告死的天使。”
“我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你心碎的方式”歌舞伎町街頭,重新關閉雄性信息素的夏狄一邊哼著歌,一邊拿著紙筆寫寫畫畫。
拐帶女主角()
發布新手任務()
拯救女配角()
在獲取女主角撫養權后方的括號中緩緩寫下一個問號,夏狄翻開下一頁,嘀嘀咕咕道:“主角配角和炮灰都安排妥當,得去看反派準備的怎么樣了。”
話音落下,他拐入一條幽深的巷子,身影在完全沒入黑暗的剎那消失不見,再度出現已經是在某個金碧輝煌的大廳。
這個大廳里站著許多人,許多年輕的,漂亮的女人。
她們處在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紀,有的如骨朵一般含苞待放,有的如盛開的鮮一般芳華盡顯,千嬌百媚,讓人想要小心呵護的同時又莫名生出將這些美好全部破壞的沖動。
這里是猛鬼眾在新宿區的產業,而那些明媚動人的少女全都是從大阪地區調過來服侍某位尊貴存在的侍女。
夏狄端坐在榻榻米上,視線落在一個年紀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身上。
她生的很美,比身邊的所有女孩兒都要好看,卻沒有像其他女孩那般畫著精致嫵媚的妝容,只是有些拘謹的站在那,和同伴們一起等待那位大人的召喚。
“踏踏”
樓梯上傳來木屐踩踏模板的聲音,有人從樓上下來,腳步富有韻律,似乎在打著節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