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進行到六分鐘，詹姆斯對位于飛，呼叫擋拆后點出了克里斯·波什，隨即大打小，突破進籃下，但在身后，于飛追勢兇猛，而籃下還有個阿隆佐·基狐假虎威地協防。
詹姆斯在混亂之際將球甩向外線的科比。
科比一步過掉體力明顯不支的羅伊，油漆區外跳投得分。
17比14
湖人領先到4分，超音速立馬叫暫停。
“我來控球！”于飛對盧說。
羅伊表示：“我可以堅持。”
“少廢話！”于飛說，“六分鐘已經夠了，好好休息吧。”
羅伊沒有堅持，因為他的體力確實跟不上。他知道他不會成為球隊的救世主，他今晚的登場對其他的隊友來說具有鼓舞人心的作用，而他開局的表現可謂是超預期地出色。
但對于飛而言，這就像是球隊已經無計可施的證明。
如果還有其他的方法，他們會讓羅伊復出嗎？
為什么他沒有更加堅定地阻止這個決定？
在這一分鐘的長暫停中，于飛快速回顧了自己的職業生涯，發現自己在第二次人生中非常缺少一種經歷——逆境。
這樣的想法似乎有問題，因為他崛起于逆境之中，新秀季的DC對任何新秀而言都是地獄，但他挺過來了，逼迫喬丹做出了那筆決定了整個2000年代NBA格局的交易。
自那以后，他還有逆境嗎？
2004年冬天的奧本山？
在他看來這根本算不上逆境，七年六冠的履歷可以看出他一路走來有多么順利，迄今為止的對手，還有沒有一個給他的壓力超過2003年的馬刺隊。
為什么會這樣？因為當年與馬刺的總決賽，于飛并不是那輪系列賽最好的球員。
最強的鄧肯逼出了那個階段的最強于飛。
自那以后，他就沒有再遇到過類似的麻煩。
他都已經快忘記帶著絕望感打球是怎樣的了。
現在，決定王朝興衰的系列賽戰成平手，作為他這一代最大的兩個對手，科詹似乎已經找到了攜手的默契，就像《內戰》之后的鋼鐵俠與美隊。
湖人的射手群對這兩人的加成也是正向的。
他們無疑是于飛遇見過的最強對手。
他們把他逼到了這一步。
讓他想起自己在微末之時是如何打球的。
“弗萊，時間到了。”
波什喊道。
于飛回到場上，對波什說：“是時候把西班牙人趕下場了。”
波什還以為于飛在暗示他要打得更主動，不要在內線被小加索爾比下去。
但根本不是這么一回事。
雙方各有換人。
超音速用拉里·休斯換下羅伊，湖人則用阿泰斯特換下夢游的賈米森。
暫停結束，于飛弧頂運球，詹姆斯剛來到身前，超音速的擋拆進攻已經發起。
波什來擋拆，于飛目標明確地針對小加索爾。
對待擋拆，湖人對小加的防守安排一向是擴防到罰球線位置就停下，剩下的交給隊友。
上一場，波什長時間打五號位被消耗得找不到手感，而今晚才打了半節，湖人再次選擇把他放空，于飛果斷傳球。
波什直接一記左側三分懲罰了堅守不出的小加。
17比17
“如果他要打內線就把位置讓給他，不要給他消耗你的機會。”于飛對波什說道，“如果他像你一樣擋拆后向外拉開，就讓他看看現代內線是如何防守的！”
波什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擺布的機器。
一個賽季了，于飛的臨場指揮從未這么頻繁過。
但他隱隱感覺這么做是有效的。
如果真的要把他放到五號位和小加索爾對抗的話，他沒有任何的優勢。像這樣清晰地利用他的機動性和擋拆拉開之后的投籃穩定性來懲戒小加，才是他這樣的運動型內線對付大白熊的正解。
當然，前提是他必須把該進的球投進，像上一場那樣既投不進也肉搏不過，那確實神仙難救。
湖人同樣想通過擋拆打回來。
可是一叫擋拆，超音速堅決的換防，詹姆斯的對手從于飛換成阿隆佐·基。
詹姆斯果決地往里突破，雖然身背兩次犯規，但基的防守力度一點不小，他知道自己能被破格提上就是被盧指導看重了這一身不怕開水燙的死豬皮，只要能惡心到詹姆斯，一節六犯也不虧。
詹姆斯沒能造成犯規，又感覺籃下空間狹小因為杜蘭特仰仗著長臂收縮干擾，卻也因此放掉了角落的阿泰斯特。
詹姆斯傳球，阿泰斯特接球后并未出手，因為那不是他的甜區，所以運球進來卻正好被杜蘭特干擾，上籃不中。
剛好在籃下的詹姆斯搶下進攻籃板，剛要二次進攻，身后的于飛劈頭蓋臉送上一帽。
籃球落到地板上，于是，場上十名球員開始倒地爭奪這無主之物。
最后竟是基這個無名小輩占得先機，率先拿到球，而后將其砸向湖人球員的腿，使球彈出界外。
這令人窒息的一個回合持續了近30秒。
錯失進攻機會之后，詹姆斯站起來對裁判抱怨，他認為基方才絕對犯規了。
這件事并沒有后續，因為今晚裁判的尺度掐得非常死，他們通過自己的臨場感官來判斷。
超過那個度就是犯規，沒超過就不是。
基在爭得球權后揮拳怒吼，開場以來所發生的事情讓他這個在聯盟中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所產生的作用，已經超越了他最狂野的夢想。
“頂得住阿泰斯特嗎？”
于飛在基發球前問道。
基不敢保證，只是說：“我會拼命頂住他。”
“你在他面前沒什么優勢，但有一點…”于飛說，“他在防守端不喜歡跑動，而進攻端則恰恰相反。”
隨后，于飛運球來到前場，再次點名強打小加。
有過先前的教訓，湖人也知道要盡可能保護住西班牙人，于是讓阿泰斯特出來防擋拆。
阿泰斯特和詹姆斯換防，但于飛根本沒有開打的架勢，竟然揮手呼叫擋拆，這是臨時與小加對位的基出來擋拆。
由于基投籃不穩，小加放心蹲罰球線，于飛猛然運球攻進罰球線左側，一個帶著收球傾向的抬手動作晃起小加，錯身穿過西班牙人的防守暴扣上籃得分。
“馬克·加索爾是湖人隊的防守支柱。”杰夫·范甘迪說，“但這幾個回合，弗萊讓他看起來像是防守端的破綻。”
“喬治·卡爾與弗萊在密爾沃基主打的嘉年華籃球完全改變了籃球比賽的面貌，有一種觀點認為，像馬克這樣不具備快速換防后衛與前鋒能力的傳統內線將會被快速淘汰。但像姚、馬克這樣出色的傳統內線適應了時代的發展，他們減輕了體重，使自己的速度勉強可以跟上當代籃球的節奏，并開發了外線投籃，使自己融入了新時代的潮流，但是，可以勉強跟上節奏是否證明他們的防守可以應對弗萊這樣的無限單打？”
現在專家們已經不關注于飛得了幾分。
這是本場比賽與上場比賽最大的不同。
當你得了59分但球隊輸了快30分的時候，無論怎么修飾，那都是沒有意義的。而真正打到對手痛點上的進攻只需要幾個回合就能見效。
菲爾·杰克遜不知何時已經從位置上站起來，和自己的助教討論對策。
而場上的湖人隊員在超音速無差別的換防策略上也找到了一些端倪。
既然要打無限換防，那場上的五個人里，防守端肯定有強有弱，強的不好打，找弱的打就行了。
湖人有兩個目標，一個是杜蘭特，他不夠硬，另一個是基，除了夠硬之外別的都不太夠。
科比來到弧頂拿球，和詹姆斯一樣點了最容易啃下的那盤菜——阿隆佐·基。
比起詹姆斯，科比雖不能簡單粗暴地一步強破掉他的防守，但對方的技巧組合太出色了。
不到兩秒，習慣了詹姆斯那種簡單粗暴的暴力強突的基被科比點起，送出個人第三次犯規。
科比甚至在被犯規后調整好姿勢，一記歪姿歪勢的投籃打在籃筐上轉著圈掉進網窩。
盧指導隨即用利文斯頓換下基。
科比加罰命中。
基一下場，場上的四號位需要重新分配。
杜蘭特本想去頂一下，但一過半場，于飛就已經在阿泰斯特身邊待著了。
利文斯頓把球運到前場，于飛立即出去拿球，然后，再起手，又是呼叫五號位擋拆。
雙方開始貓鼠游戲。
湖人堅決要藏住小加，于是讓詹姆斯來換防。于飛再叫擋拆，這次出來的是科比，換位置后第三次叫擋拆，換無可換的湖人只能讓小加頂到最前面。
科比更是放掉利文斯頓近身意欲包夾。
于飛突然將球傳給利文斯頓，利文斯頓運一步，罰球線跳投，命中。
科比的臉色很難看，于飛在回防前不忘給他一個諷刺的微笑。
為了保護一個本不該由你們來保護的人，你們要付出多少努力？
就在場上湖人們不知道該如何防守的時候，場下的禪師吹了個口哨，讓眾人向他看齊。
“打內線！”禪師下達了指示，“讓馬克攻擊他們的禁區！”
這算是一個緩兵之計。
嚴格來說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因為湖人不可能每個回合都讓小加打內線，但于飛真的可以每個回合都點小加的名。
一看湖人外線拉開，詹姆斯吊球給小加，于飛就準備協防。
沒想到，小加事先卡位做得極好，已經要到接球即可進攻的位置。
球一到位，小加一記大勾手打板命中。
這個過程中，波什略顯軟弱，但這就是四號位與五號位的力量之差，就像差著重量級的拳擊手之間的搏斗。
“實在不行的話，試試繞前防守吧。”
這個建議是利文斯頓提出來的。
于飛表示同意，不過，波什能同意嗎？
內線之間但凡出現繞前防守，那就是承認自己技不如人，與其被你接球后打爆，不如提升你接球的難度。
“我可以繞前！”波什不是一個看重臉皮的人，不過，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大飛，我們要把他打下去！”
波什這是打定主意即使丟了球星的自尊也要限制小加接球，但同時也要讓小加在防守端出盡洋相。
要丟臉大家一起丟臉。
湖人沒有退路。
這不單單是小加對他們來說有很高的戰術價值，還有一點是他們不像超音速那樣擁有多個運動型內線。
超音速決心玩一大四小，讓波什打中鋒，替補上還有風格各異的小喬丹、小奧和布朗，除了小奧，其他兩位雖然進攻不行，但防守端是符合小球對內線的防守要求的。
而湖人呢？他們在追求空間與射手上掏空了家底。
賽季期間的補強，無論是賈米森還是米勒，他們都給湖人帶來了令其他球隊羨慕的進攻資源。
但場上只有一個球，每場比賽的出手機會是有限的。在湖人隊，賈米森是球隊的第三號人物，這是他最習慣的位置，不需要承擔太多責任，同時還有足夠的球權。但在湖人隊，他只是純粹的第五號人物，根本沒有戰術地位，因此他在季后賽中迷失了。
賈米森迷失還有阿泰斯特可以頂，小加若是真的被打得上不了場，誰可以替代呢？
大Z？他要是被于飛這么點名恐怕場面上會更難看。
于飛不顧一切地點名小加正在從湖人身上撕開一道傷口。
小加再次因為連續擋拆被逼到于飛的身前。
于飛全速運球突破，小加無奈犯規。
邊線球
小加憂心忡忡地站罰球線，他知道于飛只要逮到機會就會點他的名。
這種擔憂已經在他的心中形成了恐慌，波什悄然從底線向籃下跑去，可能只是一秒鐘的走神，于飛眼看利文斯頓，雙手卻是將球朝籃筐一扔。
波什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抓住籃球，如戰斧般將球砸進籃筐。
“卡么！！！”波什唾沫飛濺地朝小加嘶吼道，“伱想怎么打我都陪你到底！！！”
斯臺普斯中心的湖人球迷暴怒不已。
第一節剩下三分鐘，湖人落后。
雖然分差不大，可是這個趨勢足以讓人擔憂。
菲爾·杰克遜自認為他們已經極盡地高估了小加防擋拆的弱勢會帶來多少麻煩。
畢竟，當年于飛就是這么追著打奧尼爾的。
可是當時的奧尼爾雖然防守被追著打，進攻端還是能打回來，場面上難看但不至于像今晚這樣給人一種“繼續讓西班牙人待在場上湖人就要完”的感覺。
于飛就像索命鬼一樣連著點了四分鐘的名。
每個回合都是從小加開始即使最后丟分的不在小加這一投，失分的契機也在小加身上。
這一刻，禪師希望他的隊里能有個羅德曼。
如果把小加換成羅德曼，湖人才是無敵的球隊。
可惜換不得。
他們必須自己解決這個難題。
首先，禪師用米勒換下漢密爾頓，然后對科詹及阿泰傳達了一個極其重要的指示。
“已經夠了！”禪師說，“我不想再看到弗萊隨心所欲地攻擊馬克！”
“從現在開始，對待擋拆我們只有兩個策略！”禪師大聲說，“要么擠過那個該死的擋拆，要么夾擊弗萊！如何做，你們自己判斷，總之要打斷那個混蛋的節奏！”
另一邊，盧正要讓于飛保持這個節奏往死里點小加。
但羅伊突然提了一嘴：“從陣容看，他們中沒有人可以替代西班牙人的位置。因此，他們有可能會主動包夾弗萊，雖然這看起來更愚蠢，但如果方法得當，也有可能打亂我們的節奏。”
盧指導聽得連連點頭，他就喜歡這些能打又懂球的球員。
盧對陣容進行了微調。
莫羅換下利文斯頓，杜蘭特改打四號位，但不在內線和阿泰斯特糾纏，進攻端一律外拉，利用對手體重大不會大范圍跑動追防無球手的特點尋找機會，防守端則由于飛對位。
至于莫羅，他在上一場比賽嚴重失準，但神射手的名號不會因為一場糟糕的比賽而被剝奪。
球隊現在氣勢洶洶，正是射手開張的好時機。
回到比賽，湖人剛想把球往籃下打，卻見波什如瘋狗般繞前纏住小加的身體了，不給他穩穩接球的時機。
傳球機會轉瞬即逝，一下沒給出去，后面再想傳就難了。
詹姆斯一遲疑，于飛的防守已經貼上來，讓他難以觀察局勢。
科比全速跑來，接球后一記高難度的超遠三分打鐵。
于飛躍起搶下長籃板，落地后穩穩控場，大喊道：“慢慢來，準備擋拆！”
“擋拆”這個戰術名詞快要成為湖人隊的PTSD。
尤其是于飛這樣不加掩飾，就是要盯著他們一個點打的時候。
這是一個尋常的一五擋拆，湖人依舊換人來防，按照之前的習慣，于飛馬上會再叫另一個擋拆一點點地壓縮湖人的防守資源，直至小加索爾躲無可躲。
然而，這次上前的是阿泰斯特，他和詹姆斯眼神相對，突然，一起舍棄了波什，張牙舞爪地逼向于飛。
于飛提前出球，波什面筐運球攻入籃下，與小加纏在一起，卻在最激烈的時候突然把球甩向左側底角。
杜蘭特空位接球，面前的籃筐像大海一樣寬廣，本該和他對位的阿泰斯特已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托球，一發三分空心入袋。
“馬克·加索爾問題正在從一個區域問題變成全局問題。”
隨著系列賽的深入，兩隊已經沒有秘密可言。
超音速缺乏綜合素質卓越的中鋒，射手資源也短缺，持球點也不足，但他們用深度彌補了中鋒問題。
湖人在順勢下看起來盡善盡美，外線射手如云，側翼有詹姆斯和阿泰斯特，內線有小加和大Z，但在前四場較量之后，超音速已經沒有牌可打，所以于飛選擇無限單打，將小加這一點的影響力壓制到了系列賽的最低點。
這也將湖人逼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困境。
他們有射手，但解決不了內線的燃眉之急。科詹二人轉可以讓他們咬緊比賽，但沒辦法分擔小加承擔的防守壓力。
小加一旦被打成無法在比賽中登場的球員，湖人的內線就要迎來雪崩之勢，因為他們將過多的資源投到了外線。
現在為了讓內線不成問題，他們要調動其他的資源來填這個無底洞。
換防不行、多人掩護不行、放空不行，現在連包夾也不奏效。
科比站出來承擔了責任，擺脫了莫羅的防守后，高位跳投得分。
小加的存在感已經變得稀薄。
湖人無法做到為了讓他保持狀態而大量將球交給他去攻擊內線。
可來到防守端…
于飛就像惡魔的化身，來到了詹姆斯面前，但他的目光完全不在詹姆斯身上。他左手運球，右手舉起，就像滅霸的響指一樣，打出了擋拆戰術。
這一回，小加跟出來了，但沒有換防，也沒有放空波什，詹姆斯發狠擠過了波什的掩護。
可是，擠過掩護并不是防擋拆的最優解。
因為無論擠過掩護的防守人多么強硬，接掩護的持球人永遠先行一步，防守者只能保證自己不失去全部位置。
對于飛來說，詹姆斯丟的這一步，足夠他完成剩下的事情。
三分線內兩步的位置，于飛突然急停，球從胯下穿過，詹姆斯卻沒有停穩，幾乎一步栽倒在于飛面前。
即使他用強悍的核心力量控制住身體，卻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于飛隨之收球起跳，在他的面前投出一記長距離中投。
“唰！”
這是否是詹姆斯為隊友付出最多的一次？
同一個跟頭要栽多少次才夠？
所有的辦法都已嘗試，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如果湖人要保護小加索爾不被點名，那么場上的每一個人都會被于飛玩弄于股掌之中。
詹姆斯知道西班牙人是杰克遜的愛將，只要西班牙人在場，湖人就能打出正宗的三角進攻。
但現在，他們保不住西班牙人了。
對于那些已經無力守護的人和事，早早放棄是最好的止損方法。
在球場上，沒有人比詹姆斯更算得清這筆賬的得失，他已經有所覺悟了。
“馬克。”詹姆斯說，“從現在開始放掉克里斯·波什，你和我一起夾擊44號。”
如果波什投進空位球呢？
那不是詹姆斯要考慮的事情。
他只關心一件事，讓于飛的球場行為變得可預測。
逼迫他把球傳給波什，這就是可預測的事。
他不信波什能把他們投死，既然投不死，那就看誰的手更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