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去吧
肖華還不是掌權者,他只是掌權者的助手。
但他的身上已經具有掌權者的威嚴,他向于飛描述計劃的時候,給人的感覺不像是計劃,而是一件注定要發生的事情。
那一刻,肖華代表著聯盟的意志,他想讓于飛知道,聯盟主導下的事情一定會辦成。
只是,于飛見過比他還有氣場的人。肖華嚇不到他。
耐著性子聽完肖華的話,于飛說道:“亞當,你們的計劃很不錯,但這些情況只適用于我來之前,因為我有自己的計劃,你想不想聽?”
這正是肖華的目的。
聯盟辦公室想知道于飛來西雅圖到底是想光憑一腔熱血來阻止超音速搬遷,還是帶著計劃來的。
現在親耳聽于飛說他有計劃,肖華不知道是該感到欣慰還是惱怒,因為聯盟的搬遷計劃有可能受到影響。
“我確實想知道你要如何阻止這件事。”肖華特意說,“總裁也想知道。”
于飛開始說道:“我是個講道理的人,我謀求的不是我一個人的聲譽,我希望這件事最后沒有輸家。所以,我向克萊提出的最基本的要求是,他要給我三年的時間。超音速與鑰匙球館的合同直到2010年夏天到期。我會在那之前想辦法幫助球隊贏取西雅圖的支持,如果我成功了,超音速將會在2010年代得到一座新球館。我會幫助球隊徹底地開發出當地的市場,而聯盟自然會因此獲利。如此,皆大歡喜,我相信所有人都可以接受這個結果。”
這個計劃并不復雜,它很簡單,甚至是聽起來太簡單了,讓人幾乎感覺不到有難度。
但是,要以一人的影響力擴散到西雅圖全市,將超音速的球迷基本盤從90萬擴大到至少180萬的難度,是難以預計的。
可是,肖華已經看見了于飛對球市的影響力。
鑰匙球館已經從全聯盟最冷清的市場變成了最火爆的市場,而這只花了幾個月的時間。
超音速的支持率每天都在增加。
如果于飛可以帶領超音速在季后賽打出成績,1995年水手隊的童話故事未必不會發生在超音速隊的身上。
民意一旦轉向,那么美國這個選舉國家一切政策的基本邏輯就會在西雅圖得到最完全的體現。
西雅圖市政府不支持超音速的融資方案,是因為只有30的選民支持,這意味著有70的選民反對。他們當然不會冒著激怒70選民的風險評估去討好那30的選民。
如果于飛能扭轉民意,那么市政府的阻礙也會隨之消失。
考慮到于飛在密爾沃基取得的成功,肖華真的覺得民意轉向只是時間問題。
但于飛有足夠的時間嗎?
“西雅圖上一個關于籃球的牛市已經過去很多年,籃球運動已經成為當地的第三運動。”肖華說道,“所有人都是水手隊的球迷,還有許多是海鷹隊的球迷,要在短時間內重建球迷的信任,要得到他們的支持,你們需要奪冠。”
看起來,大家的看法都挺一致的。
于飛自己也知道,想要在短期內讓球隊的人氣有爆發式的增長,只有奪冠而已。
這是最簡單的方法,同時也是最艱難的方法。
所以,聽起來最簡單的事情其實就是最艱難的事情。
阿杜誠不欺我啊。
最后,肖華說:“我會把你的計劃轉告給總裁。”
對于飛來說,今晚這場交談最重要的是讓他脫離了“單機”的感覺。
從今年七月初轉會超音速至今,除了本內特,沒有人給過他直接的反饋。
于飛只能從本內特越來越積極的態度中看到一些好的信號。
但現在,聯盟通過肖華讓他知道了,他在西雅圖所做的事確實正在影響本來已經落實的搬遷計劃。
阻止搬遷從一個不存在實施性的空想變成了可能。
一夜之后,超音速隊再次離開西雅圖,前往西部挑戰德州三雄。
只不過,這趟旅程并不順暢。因為德州三雄的內線非常強勢,而且,他們都屬于穩定的西區季后賽強隊。
這段賽程預示著超音速開賽以來弱隊多于強隊的寬松賽程結束了。
他們以1勝2負的戰績狼狽地離開了德州。
“西雅圖版本的大飛看起來比密爾沃基版本的好對付多了。”
隨馬刺雙殺超音速的卡隆·巴特勒在主場擊敗超音速后得意地說。
于飛現在沒工夫搭理這個人。
超音速隊將在明年一月中旬再次向市政府遞交新球館的融資方案,他需要在那到來之前大肆宣傳這件事。
可以預見的是,新的融資方案依然會失敗,但這是必須要做的嘗試。
而且,于飛同樣想要借這件事來試探克萊·本內特的真實意圖,他是否像肖華所說的那樣滿嘴謊言,一心只想把球隊搬出西雅圖,哪怕他已經證明自己可以創造出可觀的利潤?
十二月底
圣誕大戰
作為NBA的一員,被聯盟安排圣誕大戰意味著你的球隊非常受歡迎,所以應該借著自己身上的流量在美國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里大賺一筆。
過去幾年,超音速總是被排除在外。
但今年,弗萊·于在七月份回到西雅圖的時候,就已經為他們預定了一個圣誕大戰的席位。
至少在西雅圖,人人都愛弗萊·于。
克萊·本內特也愛弗萊,但他承認,他愛的是弗萊身上的商業價值。
如果單以這個人來說,本內特并不喜歡。
很正常,沒有一個老板會真心喜歡一個試圖凌駕在特許經營權之上的球員。
這個特別的日子,本內特身為老板理應前往鑰匙球館督戰。
但是,作為一個終生的俄克拉荷馬人,他不可以在這么重要的日子離開家鄉。因為他的妻子會不高興。
作為俄城的上流家庭,本內特一家在圣誕之夜齊聚一堂。
除了本內特的家里人,還有來自妻子家族里的人。
“大塊頭,你還沒搞定嗎?”妻子家族的長輩隨意地稱呼本內特的外號,“我們明年可以在OKC看NBA比賽嗎?”
本內特強作微笑:“杰里,你現在就可以在家里看NBA比賽。”
說著,電視播放起了今年的圣誕大戰——這是超音速對騎士的比賽。
眾所周知,于飛與詹姆斯已經決裂,安排這兩人在這么一個和諧至上的夜晚打比賽,可見安排賽程的人有多大的惡趣味。
“那個人就是弗萊嗎?”本內特的妻子問。
“沒錯。”本內特笑道,“他就是弗萊!”
他相信于飛不會讓自己失了面子。
然后,那個看起來并不尊重本內特的老男人又說:“就是那個阻礙伱把球隊搬走的中國佬?”
“是他。”本內特恭敬地回應。
“你才是老板吧,大塊頭?”
“沒錯。”
“那就別讓那些需要你支付工資的家伙為你做主!”
“當然。”本內特低聲回應,“我知道怎么做。”
然后,另一個妻子家族的長輩說道:“大塊頭,也許你應該把這個礙事的家伙送走。”
這個礙事的家伙可以在一年內創造上億美元的利潤!
本內特想把這句話吼出來。
但他做不到。
眼看丈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本內特的妻子露易絲·蓋洛德(Loui色Gayloud)說道:“克萊,薩姆剛剛給你打了個電話。”
“什么時候?”本內特問。
露易絲說:“就剛剛,我一時忘了,也許他有重要的事…”
這讓本內特有了暫時離席的理由。
“失陪。”
本內特遠離了家族宴會的中心,來到二樓的陽臺,他狠狠地擺正了自己的領帶。
每一次,他都無法在這樣的場合中挺直腰桿。
他是俄克拉荷馬城最著名的大塊頭,但他之所以在當地著名,不是因為他的體格,而是因為他在發家之路上看起來并沒有外表那么強硬。
他的公司得益于妻子家族的贊助才得以立足,他的事業得益于妻子家族旗下的報社(《俄克拉荷馬日報》)的宣傳才蒸蒸日上,可以說,他今天的一切有很大部分要歸功于蓋洛德家族。
這是他無法在蓋洛德家的老人面前抬起頭的原因,他一直想改變這個情況,但是很明顯,只要他的勢力依然在俄城,他就無法擺脫蓋洛德家族。
可是現在,情況變了。
于飛來了。
西雅圖變成了一個可以大展宏圖的地方。
本內特最近一直在想這件事,為什么他不可以擁有一支在西雅圖不斷擴張的球隊?
為什么他一定要冒著和于飛決裂的風險把球隊搬回家鄉?
如果俄克拉荷馬有一支NBA球隊,他在蓋洛德家族眼中的形象會改變嗎?毫無疑問,一切都不會改變。
但如果原本已經腐朽的超音速在他的領導下重新變成西北地區最具吸引力的特許經營權呢?也許他將不必再守著俄城的一畝三分地,他不必再聽蓋洛德家族的聒噪。
誰說終生的俄克拉荷馬人一定要永遠都留在俄克拉荷馬呢?
他的心可以和他們永遠在一起。
但他的事業可以在別處騰飛。
本內特快步來到房中,打開電腦,用一種他自己都難以想象的手速刪掉了那份事先計劃好的融資方案。
搬遷計劃?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