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被吹技術犯規。
雙方主教練默契地將兩人換下去控制情緒。
于飛自認為心情很好,不需要下場調整。
但卡爾遠比他有經驗。
“裁判對你有意見。”
在聯盟混跡多年的卡爾一眼就看出裁判的異樣,他們不希望自己吹罰的比賽出現讓人難堪的事情,可于飛方才幾乎引發了超級巨星之間的互毆。
裁判可以允許于飛撒野,但逼得詹姆斯幾乎要動手打架就太過了。
“他們這就有意見了嗎?”于飛不以為然地說,“我還沒發力呢。”
卡爾勸道:“還是省點力吧,你和勒布朗的日子還長著呢。”
于飛古怪地看著卡爾,好端端的一句話,為什么從他嘴里說出來,就仿佛于詹是離異的夫婦?
不過,卡爾是對的。
于飛還不滿25歲,詹姆斯還不滿23歲,他們還會競爭好多年,這場恩怨也會一直蔓延下去。
只是從觀眾的角度來看,于詹的恩怨已經達到極限,他們無法想象這段已經徹底惡化的關系還能怎么發展得更糟糕。
“好吧,正好我也想看看凱文面對那條瘋狗會有什么樣的表現。”
于飛坐下來了。
超音速雖然換下了于飛,但并不像騎士隊那樣受到明顯的影響。
因為詹姆斯是騎士隊的一切,而于飛并未把他在密爾沃基的大核影響力覆蓋超音速全隊。
對他的隊友來說于飛和其他的側翼核心并無區別,不是那么粘球,進攻絕對可靠,能夠為他人創造機會,防守端勇于承擔。
超音速球迷理所應當地認為這就是于飛過去五年四次奪冠的秘密。
可是,只有雄鹿隊的老人知道于飛的變化有多大。
這么做固然讓于飛遠離了神話般的場均三雙,卻也讓他幾乎沒有經歷任何陣痛期就融入了超音速的體系。
哪怕他不在場,超音速依然能夠有效運轉。
因為羅伊還在。
拉里·休斯繼續自暴自棄式的防守,羅伊笑納了他送來的破綻,適當地增加個人進攻。
同時,羅伊又不是一個自私的持球手。
實際上,他無私得讓卡爾希望他增加個人進攻的比重。
羅伊快速地學會了如何給夸梅·布朗傳球,就像海綿般吸收了于飛和卡爾從密爾沃基帶來的小球理念,仿佛小球老手一樣熟練地跟拉沙德·劉易斯打14擋拆。
他打得太老成了,完全不像是一個二年級球員。
但是,考慮到他在大學打了四年的比賽,從年齡來看,他和于飛同齡,所以卡爾對此并不驚訝。
布蘭登·羅伊這樣的人恰恰證明了曾經NBA的樂透秀們總是在大學里待34年是一件多么正確的事情。
羅伊很快樂,因為休斯在瞎搞。
布朗很快樂,因為羅伊喂的餅也好吃。
劉易斯很快樂,因為他在喬治·卡爾的體系下如魚得水。
就連替換于飛出場的四年級側翼約什·柴爾德里斯都很快樂,雖然他沒有得到進攻機會,防守端的努力也無法體現到數據統計上,但他覺得,讓自己替補大飛出場表明了教練組對他的認可。
為何替補大飛的人不是詹姆斯·波西,不是錢寧·弗萊,而是他呢?首先拋開他們在卡爾體系下都是四號位不談,柴爾德里斯相信,這首先是因為自己才華橫溢,他是隊內唯一可以在大飛下場時將其平替的。
可是,快樂并不屬于所有人。
杜蘭特就不快樂。
因為他被羅恩·阿泰斯特貼身盯防。
阿泰斯特作為曾經的DPOY,自然一眼就看出杜蘭特瘦條的身形意味著什么。
沒有力量,經不起沖撞,無法適應大量的對抗。
阿泰斯特使用了一種超出杜蘭特想象的近身防守,大量的施加壓力,對抗,以及頻繁的身體接觸。
杜蘭特可以斷定,阿泰斯特有一半的動作是犯規。
只要裁判不是瞎子就應該響哨,狠狠地懲治這個暴徒。
不幸的是,菜鳥在裁判面前沒有優待。
或許在裁判眼中,借阿泰斯特的防守教訓一下杜蘭特正是他們想看到的。
于飛坐在場邊仔細觀察。
當阿泰斯特揮肘頂到杜蘭特的身上時,可以看見他的臉上閃過清晰的怒火。
對于這樣的非籃球動作,就算是裁判也得裝模作樣地吹阿泰斯特一個防守犯規。
然而,這個動作放到其他人身上可能就是一個技術犯規。
杜蘭特的怒火快速地從臉上閃過,可能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把那股負面情緒強行壓住。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
這就是杜蘭特出道以來給世人展現的形象——一個溫柔善良的籃球運動員。
所有和杜蘭特打過球的人,都說他是西雅圖的甘地,可是,甘地不會像杜蘭特那樣帶著強烈的斗志進行競爭。
好勝的競爭欲望和善良友好,這兩種特質真的可以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嗎?
杜蘭特可以忍,但能忍多久?
阿泰斯特貼臉開大式的防守不是每個人都能忍受的。
隊友的快樂,杜蘭特感受不到,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來自阿泰斯特的惡意。
“你被高估了!”
“第一順位?這就是第一順位的實力?我懷疑你不能抱起女人開火車!”
而杜蘭特只是反復提醒裁判,“先生,他犯規了!”
裁判的縱容加劇了阿泰斯特的囂張氣焰,他猛然將杜蘭特撞開,使他錯過羅伊的傳球。
那一球掉出界外,令杜蘭特的隊友們感到不解。
他們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哭吧!”阿泰斯特嘲笑道,“去喊你的弗萊爹地來,他才是我真正的對手!”
不可熄滅的怒火正在杜蘭特的心中燃燒。
他想起了弗萊平日里的教誨,那張嚴肅的臉那些沒完沒了的垃圾話,那一場場毫無還手之力的單挑。
弗萊問他,為什么不肯拿出生死相搏的態度。
杜蘭特的回答是:我們是隊友。
現在,他面對的是一個覺得自己軟弱可欺的對手,并且,對方的防守確實產生了效果。
騎士利用杜蘭特漏接傳球的失誤完成一次陣地戰。
隨后,杜蘭特剛到前場就找羅伊要球。
羅伊給了,然后指揮隊友拉開,并提醒杜蘭特:“不要只想著單打,你可以叫擋拆!”
這一刻,杜蘭特聽不進任何的建議,重心壓低,當著阿泰斯特的面就來了一記具有于飛風味的胯下大幅度變向,他的手腳協同性足以圓滿完成這一動作,阿泰斯特的防守也在那一刻被晃開。
可是,阿泰斯特卻用手強行纏住杜蘭特的身體。
這絕對是犯規,但裁判無動于衷,使得杜蘭特的進攻幾乎失敗,他在惱羞成怒后強行出手不中。
幸好,神出鬼沒的柴爾德里斯搶下進攻籃板,完成補籃。
本以為這個回合到這里就結束了,沒想到杜蘭特卻是面目可憎地揮舞著手朝裁判咆哮道:“你他媽要是看不到他對我犯規,就把你他媽的眼睛挖下來捐給用得上它的人!”
“嗶!”
杜蘭特用實力為自己贏得一個T。
沒想到,看見裁判給自己T,他還沒完沒了了:“沒想到伱的眼睛是瞎的,耳朵卻很不靈,你聽得到是吧?FUCKYOU!!!”
第二個T光速降落,杜蘭特喜提驅逐出場的套餐。
好勝如狂與善良是不可能共存的。
于飛始終堅信這一點,但在親眼看見杜蘭特暴走之前,他無法排除“最初的杜蘭特可能是個好人”的猜測。
但現在,一切都明朗了起來。
人設就是人設,假的真不了,無論耐克怎么營銷,無論杜蘭特如何偽裝,無論他有多入戲,只要他能被阿泰斯特這樣的人給破防,那這場戲就唱不久。
杜蘭特正要退場,于飛來到場邊,準備與他交接。
于飛揮手,杜蘭特沮喪地擊掌。
但于飛卻握住杜蘭特的手腕,說道:“從今天開始,別再讓我看見你背著中學生的書包冒充純真男孩。”
杜蘭特眨眨眼,純潔的雙眼流露出不解。
“我不能接受一個對主裁判說FYOU的人裝純,你懂嗎?”于飛說,“這應該是你第一次被罰出場,我應該說幾句話祝賀你一下。但我想來想去,也沒什么好祝賀的,看到你最真實的樣子真令人高興,凱文,歡迎來到成年人的世界。”
成年人的世界?不,杜蘭特還想回到校園,做他的書包男孩。
但他知道有些事情是無法回頭的。
當杜蘭特走到過道,于飛的隨身記者杰克·麥卡勒姆跑過來問道:“凱文,方便透露一下你剛才對裁判說了什么嗎?”
“我說那是個糟糕的判罰。”不愿長大的阿杜試圖掩蓋真相。
麥卡勒姆笑而不語,雖然他不知道杜蘭特具體說了什么,但他和現場的其他人一樣都看到了“FYOU”的口型。
但這并不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情,可能對杜蘭特來說,發生這種事很不好,但對那些擔心他性格太好而在球場上吃虧的人來說,這是天大的好事。
他們的小凱文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