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的防守會讓進攻方不知如何選擇，而頂尖的防守球隊讓進攻方被迫選擇。
活塞正是那種逼迫對手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的高手。
這引發了于飛的思考。
他想知道自己作為一個持球核心，在面對全力防守的活塞有多少選擇。
結果發現，他的選擇并不少，這取決于他的技術儲備。雖然他不擅長低位進攻，但依靠身體打普林斯還是手拿把攥，來到高位正面，他的面筐攻勢就讓活塞頭疼了。
活塞基于陷阱的合圍包夾一旦被于飛提前察覺，對他們現有的防守體系將是毀滅性打擊。
隨著比賽進行，這一點正在變得越來越明顯。
于飛來到高位呼叫五號位擋拆，大本鐘跟出來。穆托姆博順下，于飛吊球。
穆托姆博不進但造成拉希德·華萊士防守犯規，兩罰中一。
反過來活塞由理查德·漢密爾頓急停跳投回應。
于飛再叫五號位擋拆，這一回，他不給穆托姆博傳球，并且快速向內突破，造成大本的阻擋犯規。
此時距離第一節結束還有不到4分鐘，但活塞的犯規數字已經到了，從現在開始，他們每一次犯規都會把雄鹿送上罰球線。
于飛兩罰兩中。
看起來比賽正如活塞想要的那樣不暢。
雄鹿的進攻充斥著便秘與梗塞，但他們的教練組并不感到寬慰。
因為這不是他們防守造成的，這是雄鹿自己的選擇。
于飛完全有更好的選擇，他明明能夠打得更加流暢，卻執意要以打破活塞的防守體系為目的，讓自身的進攻變得極不流暢。
不流暢的攻勢不代表糟糕。
活塞自己就是攻勢不暢的代表，現在，雄鹿好像學會了他們的打法。
連續兩個回合都是利用罰球得分。
然后，防守端再擺鐵桶陣，活塞面對的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們總是用這樣的防守來惡心對手，卻沒想過有一天會出現回旋鏢扎到自己身上。
拉里·布朗對鐵桶陣最得意的一點就是哪怕讓活塞親自上場，他們也找不到鐵桶陣的解法。
直到于飛在常規賽將他們干碎之前，他們以為鐵桶陣是無死角的。
被于飛打爆之后，布朗選擇引進拉希德·華萊士，用以補足內線的缺口，但即使如此，他們依然被于飛克制。
布朗知道，這是籃球問題。
于飛代表的是籃球領域的未來戰士，即邁克爾·喬丹和魔術師約翰遜的風格結合，一面擁有無解的個人進攻，一面還可作為持球核心帶動全隊。
布朗知道于飛有多特別，所以他不指望鐵桶陣奏效，反而在一些小細節上進行了詳細的設計。
沒想到，才三場比賽，于飛已經摸透了。
于飛運球到前場，活塞方面由于交流失誤，竟然讓比盧普斯去對位。
這不算是最壞的消息。
因為理論上最壞的對位是讓漢密爾頓對于飛。
比盧普斯只是因為身材問題，對上于飛是天然錯位，他本身的防守是不差的。
于飛遇上比盧普斯，竟也不叫擋拆，體前交叉變向后，一步步將位置擠入三分線內，突然，收球拔起。
“唰！”
這是活塞不再讓比盧普斯去對位于飛的原因。
這家伙，有錯位他真的敢打，也能打。
17比13
雄鹿主場領先4分。
拉里·布朗沖普林斯怒吼。
這是普林斯的失誤，他不該讓比盧普斯去對位于飛。
但這種失誤對比賽來說無關痛癢，布朗在指責隊員的同時，心里也在想他們還有什么對策。
活塞通過拉希德·華萊士艱難地發起進攻。
拉希德靠打之后想要翻身跳投，但雄鹿提前包夾，讓他被迫傳球。
幸好，比盧普斯今晚手熱，隊友傳球甩鍋，他直接壓哨出手。
17比16
比盧普斯挑釁地看了于飛一眼。
于飛心里感慨，這幫人真是泥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很是難打。
隨后，于飛收了一個回合，雄鹿的球來到雷·阿倫的手上。
阿倫今晚投籃手感不好，但他還有一手突破，虛晃后運球猛沖籃下。
這里體現出了雷·阿倫和于飛作為持球手的區別有多大。
同樣是在陷阱處出現合圍，于飛好像有預知能力一樣可以瞬間反應，雷·阿倫卻是無頭蒼蠅，出手不是，傳球也不是，只猶豫一秒鐘，就被徹底夾死。
雷·阿倫三秒違例。
“Reyray，我就在你身后。”
于飛的意思是，你不傳球瞎轉悠什么呢？
雷·阿倫有苦難言，大飛難道以為誰都像他一樣可以迅速找到隊友嗎？
活塞之后由漢密爾頓高位持球進攻，造成穆托姆博的犯規。
如此，雄鹿的犯規數也到了。
第一節只剩下2分50秒，漢密爾頓兩罰全全中，17比18，活塞反超了比分。
活塞提前包夾逼于飛給空位的雷·阿倫傳球。
拉希德·華萊士迅速輪轉過來。
雷·阿倫再給底角的斯普雷威爾傳球。
斯普雷威爾強突后上籃不中。
活塞反擊，卻被于飛追上釘板大帽。
兩邊連續攻防，盡顯自身特點。
活塞嚴謹有序，雄鹿活力無限。
但不得分的僵局眼看又要形成，對雄鹿來說，他們更需要得分，如果讓活塞在主場反客為主，取得領先地位，會讓對手在之后的三節比賽里打得更加自信。
于飛在最短的時間內打破了局面。
從后場接球后，他快速運球到現場，不拖時間，直接叫穆托姆博上來擋拆。
此前幾次擋拆進攻，于飛既有突破，又有傳球，還有投籃，多重威脅下，活塞已經不知道怎么防他的擋拆進攻。
穆托姆博按部就班地順下，于飛急停，將球扔向空中，助攻非洲大山空接扣籃。
19比18
球隊在防守端的迷茫刺痛了拉里·布朗，他允許防守被打破，但不允許球員不知道怎么防。
可是，要怎么防？
如果想不清楚這個問題，無論布朗如何咒罵自己的隊員，他們都無法找到正確的防守方式。
第一節即將結束，活塞過場般的傳球依然無效。
比盧普斯外線嘗試三分，不中。
于飛不急，慢慢運球到前場，等隊友拉開，正當活塞以為他要叫擋拆的時候，突然，他向右加速，如同草原中突然暴起撲殺獵物的獅子，一口氣甩開普林斯，沖進籃下隔著大本鐘的封蓋強勢暴扣。
“聽我說，弗萊問題無解！”道格·里弗斯在此扣之后大叫，“弗萊問題無解！這個年輕人太出色了！”
之后，活塞的陣地戰繼續打鐵。
斯普雷威爾反擊得分。
23比18
雄鹿突然領先到5分，活塞卻有一股狗運，明明陣地戰已經是一泡污了，卻在第一節結束前幾秒鐘，讓拉希德·華萊士隨便扔一記超遠三分，卻誤打誤撞，打板命中。
第一節結束，23比21。
這一球不會改變任何事情。
活塞最根本的問題沒有解決——一向以封鎖對方球星見長的他們，今晚對“弗萊問題”無計可施。
鐵桶陣鎖不住于飛，陷阱困不死于飛，包夾夾不住于飛。
拉里·布朗知道他們已經到了不得不變的時候，否則照這個節奏打下去，勢頭完全掌握在于飛一人之手。
對活塞來說，這是慢性死亡。
哪怕雄鹿的優勢看起來很小，但于飛一個人的能量太大了。
積少成多，他們不需要贏活塞10分20分，他們只需要在比賽結束前保持領先就行。
哪怕1分，那也是贏。
拉里·布朗可以確定，雄鹿是他們在聯盟中最大的對手，所謂的湖人F4只是典型的西部泡沫。
翻過密爾沃基這座山，總冠軍唾手可得。
這是布朗長達32年的執教生涯所欠缺的唯一重要的東西。
只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他總是以“過客”而不是“贏家”聞名，在費城就任之前，他在地方都不會待超過五年的時間，這顯著影響了他的聲譽。哪怕他在21個NBA賽季中有15個進入季后賽，哪怕他在NBA的執教勝率接近60，在大學的執教勝率接近80——這是他在2002年進入名人堂的兩個相當充分的理由。
現在，總冠軍的履歷就在眼前，阻擋他的卻是一個不滿22歲的年輕人所帶領的球隊？
就對那個年輕人的防守而言，布朗已經傾盡渾身解數。
但對方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問題。
這讓活塞走到了十字路口。
沿著慣性往下走，就只有死路一條。
布朗的哥哥赫爾特·布朗對這個總是固執己見的弟弟說：“拉里，我知道這對你很難，但也許我們應該認真考慮一下聯防。”
聯防合法化之前，反對它的教練名單可以羅列出上百人，而其中態度最堅決，最強硬的，正是拉里·布朗。
盡管他的鐵桶陣正是因為聯防合法化帶來的規則變化而出現的，但他依舊不接受聯防。
現在哥哥給了他這個建議，這是他們唯一還未嘗試的辦法。
代價是讓他自食其言，從聯防的反對者變成擁護者。
“嗶！”
裁判響哨示意第二節即將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