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場哨響起時,于飛緩緩地站起身和場上的隊友們一一擊掌。
109比84
雄鹿輕松贏下半決賽首戰。
雖然這只是本輪系列賽的第一場,但有些系列賽,只需一場就能檢驗出雙方的實力。
雄鹿在比賽中表現出了明顯強于76人的實力。
76人既無法用戰術進行針對,也沒有相應的陣容來限制雄鹿的進攻。
比賽一結束,拉里·布朗就走向了喬治·卡爾。
盡管只是第一場,但布朗知道他們勝算渺茫。
來到卡爾面前,布朗道了聲恭喜:“你們今年比前年更好。”
前年的雄鹿雖然在東決上輸給了76人,但硬要說的話,其實也就是棋差一招。
布朗說今年的雄鹿比前年更好,蘊含著一些卡爾沒有當場反應過來的深意。
卡爾只是覺得這個向來嚴肅的學哥,今晚好像感性了一點。
“我覺得還差得遠。”卡爾沒把布朗的話往心里去,并用余光瞥了一眼比賽的關鍵人物,“其實說到底,季后賽順不順總是取決于那幾個人。”
對待籃球,布朗擁有絕對的理性和冷酷。
他只需要揮使如臂的球隊,但與艾弗森的共事經歷讓他覺得,菲爾·杰克遜絕不像里德·奧爾巴赫所說的那樣只會撿現成的超級球隊。
約束超級巨星是一門艱難的功課。
拉里·布朗已經在費城受夠了超級巨星的折磨。
他順著卡爾的目光看向正在和艾弗森分享“賽后感言”的于飛,輕聲說:“喬治,你有義務讓那個孩子走上正途。”
卡爾笑笑不說話,他已經很努力了。
但現實是,他愿意傾囊相授,于飛未必肯俯首帖耳地接受教誨。
他是個自大的Y世代,可能是卡爾見過的最有前途的Y世代,這樣的天才是不可能像綿羊一樣溫順聽話的。
“我正在努力。”卡爾自嘲說,“雖然我不知道最后有沒有用。”
“一定有用。”布朗對于飛很有好感,這可能是距離產生美,“直覺告訴我,他不是AI那種油鹽不進的人。”
聞言,喬總·卡爾瞇著眼睛看布朗一會兒。
“怎么了?”
“沒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說起固執…”卡爾笑道,“你也差不多。”
突然間,卡爾發現了布朗和艾弗森所有的共同點。
他們都是由單身母親撫養長大的。他們在打球時都是場上最矮的家伙,全憑大心臟和渴望立足——布朗當年在球場上經常撲倒在地,以至于現在腰部裝有替代性關節,艾弗森則有沖撞和跑跳,他們基本朝著同樣的命運奔跑。他們都非常敏感,一個難聽的詞語或表情都能給彼此帶來深深的痛苦。
這是他們相互折磨的原因,也是明明知道不能共存卻還是吵吵鬧鬧六年的原因。
于飛和艾弗森的關系看起來并沒有卡爾和布朗這對師兄弟那么親密。
由于銳步德比的噱頭被爆炒,于飛和艾弗森都是抱著壓過對方的想法上場打球。
結果,于飛贏在全面性,但艾弗森依然以單場35投砍下全場最高的44分。
“伱出手這么多,布朗教練沒意見嗎?”
于飛幸災樂禍地問。
艾弗森說:“不會,他知道我想贏。”
以艾弗森今晚的投籃命中率,他竟敢以“我想贏”的名義出手35球,并且認為布朗不會因此怪罪他。
于飛無話可說,因為艾弗森肯定比他了解布朗。
“那么,后天見。”于飛說。
艾弗森倔強地說:“到時候我們會贏。”
這是一句沒有威力的垃圾話。
于飛真的看不出76人在半決賽有什么贏面,比進攻,他們比不過雄鹿。
比防守,失去穆托姆博的76人只剩下總亞軍賽季的空架子,缺乏頂尖護筐手的隊伍除非像公牛王朝那樣擁有兩個DPOY級別的鋒衛搖擺人,否則不可能搞好防守。
76人要啥啥沒有,這是于飛不看好他們的原因。
當晚的新聞發布會上,記者詢問于飛有沒有對76人的誰印象深刻。
于飛表示:“AI的出手次數讓人印象深刻。”
“是的,AI今晚得到了全場最高的44分,下一場比賽,你們要如何限制他呢?”
“我們不用限制他,瘋狂出手的AI無法帶領費城贏球,如果他繼續這么打,我想我們可以提前研究下一輪的對手了。”
事已至此,記者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希望下一輪的對手是誰?”
“當然是那支去年在首輪將我淘汰的隊伍。”
于飛的言論在一定程度上冒犯了76人隊。
不過,半決賽第二場贏得比第一場還輕松。
雄鹿第一場的時候還需要顧及艾弗森的進攻,第二場,AI神奇不再。
諷刺的是,艾弗森的得分被限制在28分,76人的進攻反而活躍了不少。
范霍恩和阿隆·麥基全都得分上雙。
但76人的問題是,艾弗森不開張不好贏,艾弗森開張了又容易陷入無限單打的怪圈。
由于第二場贏得太輕松,比賽結束后,連卡爾都在談論東部決賽的潛在對手。
“如果讓我選擇一支球隊作為東部決賽的對手,我會選擇新澤西籃網。”卡爾說,“因為我們在常規賽對他們打出了全勝的戰績。”
得意忘形的卡爾很快就受到了聯盟的制裁。
一天后,雄鹿來到客場。
當卡爾拿到半決賽第三場的裁判名單時,他的臉色驟然轉陰。
“怎么了?”
彼時,球員們正在訓練,有人發現卡爾的臉色不好看。
卡爾將寫有裁判名單的資料交給首席助教羅恩·亞當斯。
亞當斯一看,同樣臉色沉重。
“就算他們今晚讓僵尸來當裁判,你們也不用這么緊張吧?”
于飛開了個小玩笑。
卡爾不爽他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這個笑話不好笑,你們今晚最好以準備總決賽第七場的態度來準備這場比賽。”
于飛表示:“對不起,做不到。”
卡爾:?
于飛有理有據地說:“我沒有打過總決賽,更沒有打過季后賽搶七,所以準備不了。”
終于等到機會狠狠打壓于飛的梅森喜笑顏開:“哦喲,還有你沒經驗的時候啊,平時在你眼里,你老大,上帝老二,結果你連總決賽都沒打過?”
“你打過?”于飛明知故問。
“打過。”梅森自得地說,“我不僅打過,而且在總決賽打到了第七場。”
“結果呢?輸了是吧?”
于飛沒想到隨口釣釣魚真有人上鉤。
“怎么不說話?”于飛一看梅森漲紅了臉,心里更有底氣了,“我說你這老東西,真有出息啊,打了這么多年NBA,好不容易打了一次總決賽還打到第七場,打到第七場就不說了,你們還沒把冠軍拿下來?這不是究極白忙活嗎?”
“你踏馬根本什么都不懂!”梅森氣急敗壞地跺腳,然后開始無力地反駁,什么“勝負只是比賽的一部分”,什么“我盡力了都是尤因的錯”,什么“那年奧拉朱旺無解我有什么辦法”,空氣里滿是快活的氣息。
只是,喬治·卡爾的表情依然沉重。
于飛只好問:“喬治,今晚的主裁判到底是誰?”
聞言,卡爾的臉上顯現出怒容,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像是從他的牙縫里蹦出來的,極為冷漠:“迪克·巴維塔。”
打了兩個賽季的于飛基本上把所有裁判的臉都認熟了。
巴維塔是他們中最特別的一個,他素來以偏袒湖人出名,偏偏這種喜歡明著偏幫湖人的裁判卻可以在去年的西部決賽上擔任主裁判。
湖人與國王那場可怕的G6就是在這位老兄的主持之下打完的。
部分嚴肅的觀察家認為,從那場比賽開始,NBA正式步入WWE時代。
巴維塔可謂是一戰成名。
于飛也是通過那場比賽加深了對巴維塔的印象,但看卡爾的表情,事情好像沒有那么簡單。
“喬治,你們之間有故事?”于飛問。
卡爾反問道:“你覺得去年的西部決賽可怕嗎?”
如果卡爾指的是去年的西部決賽第六場,那確實挺可怕的,不過也就那樣吧,和2017年總決賽第四場差不多。
區別就是一個是在第四節告訴你“別想贏”,一個是在開局就告訴你“你今晚贏不了”。
“可怕。”于飛順著卡爾的話回應道。
卡爾說:“如果我告訴你,十年前發生過更可怕的事情呢?”
然后,喬治·卡爾講述了1993年西部決賽的故事。
那年的西決,卡爾的超音速與巴克利的太陽會師西部之巔,系列賽進行到第七場,宇宙中仿佛有股力量想要促成當季MVP巴克利與聯盟的統治者喬丹在總決賽大戰三百回合,讓超音速晉級會失去很多噱頭。
于是,太陽隊在那年的西決搶七戰中獲得64個罰球,超音速隊里包括坎普在內的幾大主力內線全部犯滿。
在這種一碰就有犯規的比賽里,巴克利出場46分鐘,并且拒絕下場,留下了“等我死了有的是時間休息”的名言。
超音速自然功虧一簣,輸掉了系列賽。
而這場比賽的主裁判正是迪克·巴維塔。
卡爾看著于飛,“我們和費城的比賽收視率不錯,相信我,聯盟會希望這輪系列賽多打一兩場,迪克·巴維塔來者不善,我們要做好準備。”
于飛對巴維塔倒是沒有卡爾那么強烈的PTSD,因為艾弗森和裁判的關系向來不好,巴維塔就算是帶著任務來的,頂多也就是給76人一些偏哨,像去年西決第六場和1993年西決第七場那種極端情況應該不會發生。
即使它發生了,又怎樣?于飛的目標是橫掃76人,這不僅可以為球隊獲得更多的時間來準備東部決賽,也可以讓他在與鄧肯和基德的MVP競爭中獲得一些優勢。
所以,不管哨子偏不偏76人,他們都必須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