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可冤死了我！”
霍思邈又被打蒙了。
隨后就漲紅了臉。
既有被黃菁菁和他自己三番兩次打臉打的物理上的紅。
也有當著孫景的面被一個女人扇了這么大一耳刮子而躁得慌躁紅了臉。
私下里。
別說打三次，就是再來幾次，為了泡妞，他也能忍。
而且他的確有錯在先。
一而再的‘不小心’讓病人家屬黃菁菁產生了歧義誤解，害得她擔心落淚。
但現在有孫景這個外人在。
他再不要臉，也有點接受不了了。
再說他感覺這第三巴掌，他太冤枉了。
這一回，他真沒故意弄什么歧義的話，都是發自真心的給黃菁菁媽媽看病，給出最合適的治療方案。
怎么偏偏又挨了一巴掌呢？
還是當著孫景這個外人，以及‘競爭對手’的面。
厚顏無恥如他，也有些扛不住，有點惱怒了。
但對上黃菁菁滿是憤怒的漂亮臉蛋，想到剛才的美妙觸覺，他覺得還可以再忍忍，又是陪笑又是喊冤。
“孫醫生，你幫我說說！我建議黃菁菁媽媽做手術是真為她好！
她媽媽這個病真得做手術……你干什么？”
他正說著，卻見孫景上前，拿出神經外科醫生配的醫用小手電筒，對著他眼睛開始照。
“別動！”孫景一本正經的做檢查狀。
“你也是神經外科醫生，應該知道腦袋受創腦震蕩，可能會造成神志不清、記憶模糊等一系列神經問題。
剛才的那么一大耳刮子，可能傷到伱了。
我幫你看看。”
“別逗我了！”霍思邈伸手擋住了小手電筒照射自己的眼睛，哭笑不得。
“我沒事！咱么還是說正事！”
孫景這個古板的刺頭，能夠和他開玩笑，他很高興，只覺得之前的那些低頭示好總算沒有白費。
這不就是化敵為友了？
之前感覺頭上懸著這么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總算解除了。
只要孫景不盯著，以后想想辦法，走走關系，還能將美小護調回手術室。
不能再讓她待在急診室了。
不然不僅上班時間空嘮嘮沒人聊天。
再在急診待下去，她身上那股味估計就散不掉，再也回不去了。
“這就是正事！”孫景正色道：“我是醫生！在醫療診斷上，我從不開玩笑！
你竟然覺得我在開玩笑，這就是明顯腦震蕩的癥狀一。
我剛剛才明確說過我對黃菁菁媽媽的診斷結果是腫瘤良性不用做手術，你竟然轉眼就忘了。
這是腦震蕩的癥狀二。
有此兩個這么明顯的癥狀，再加上她剛才很用力。
聽那意思，這么用力打臉也不是第一次了，謹慎起見，還是在查查。”
“……我真沒事！”霍思邈一滯。
好嘛！
原本以為自己和孫景的關系終于破冰了，沒有想到還是逮著他的傷口猛戳。
太不是人了！
只是眼見黃菁菁越聽，眼神中越是流露出‘你是不是準備反過來訛我’的懷疑和厭惡神色，他趕緊丟開這個話題，重回正題。
“還是說回黃菁菁媽媽這個病上！
是！這個腫瘤的確是良性的！但卻是壓迫性的！
已經造成了三叉神經痛，還影響了黃菁菁媽媽的視力。
任由這顆腫瘤繼續漲下去，黃菁菁媽媽遲早會失明。
這種情況下，我做出開刀做手術幫她消除隱患，難道也有錯嗎？”
“我媽媽會失明？”黃菁菁再次擔心又懷疑的看看霍思邈，又看看孫景。
“孫醫生？”
“失明只是一種可能性。”孫景平靜的說道：“但開刀做手術不僅有生命危險，還會大傷元氣。
我們外科醫生做手術的原則。
如果是為了挽救生命，那么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們也會去做。
如果不是，那么就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都盡量不去做。
任何手術開刀之前，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意外。
這位女士的腫瘤是良性的，不會危急生命。
所以我的診斷結果是暫時不用做手術。”
“這個我就不能茍同了！”
霍思邈見黃菁菁聽完孫景的話后，看過來的眼神再次凌厲起來，趕緊扯了扯自己的白大褂，提醒自己要進入醫生的專業狀態中了。
“做手術的原則是這樣的，沒錯。
但這顆腫瘤已經影響到了病人的生活質量。
她現在才六十。
以現在的人均壽命，再加上她這條件，再過個三四十年，我都不奇怪。
帶瘤生存，和不帶瘤生存，生命狀態完全不同。
在生活質量上，有天壤之別！
你讓我現在放著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功率不去做，非等她年齡上去了，身體素質變差，去拼那個百分之五的概率嗎？
那樣才是對她好嗎？”
越說他氣越盛，特別是看見黃菁菁眼神再次柔和起來，他板著臉，心中卻非常得意。
于是努力不去看黃菁菁，而只是看著孫景，不動聲色的開始裝逼了。
“還有你說的外科手術的開刀原則，那是我爸爸說的！
所以你們不敢反駁！
但是我敢！
我認定這個道理到了今天，已經落伍，不適用了！
三十年前，做任何一例手術，風險都比現在大的多。
你在三十年前，你能想象著現在能有顯微外科嗎？
抱歉，我忘了孫醫生你才26，三十年前的事情，你沒機會見過。”
“真正的道理和原則，絕對不會因為短短三十年時間而褪色無用。”
孫景看著重新嘚瑟起來的霍思邈，表情依舊平靜。
“技術的快速進步，也不代表可以動搖醫生的醫德和底層判斷邏輯。
而且那句話也不是所謂的你爸爸的話！
他只是繼承者！
不能反駁的不是你爸爸的職位，而是這句話闡述的道理。
你敢你能反駁的也只是你爸爸而已。”
說道這里，他看向神色明顯動搖的黃菁菁：“每個醫生都有自己的專業判斷。
選擇醫生和方案，是患者和家屬的權利。
我的建議是先別急著開刀。
可以再等等看。
以你家里的條件，半年甚至三個月過來復查一次都是完全能做到的。
檢查這顆良性腫瘤是否在生長，研判生長速度，到時候再決定是否要開刀做手術。
這是我作為醫生給出的專業判斷。
就這樣。”
說著，轉身走了。
作為醫生，他已經將自己的專業觀點解釋的夠清楚了。
接下來如何選擇，那是患者和患者家屬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