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的圣使。
這是哪怕是在陳清看來,也相當神秘莫測的人。
不僅僅是因為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人的消息,更是因為他曾經在近乎天羅地位的包圍之下,仍然是從收容組織的手上逃脫了。
要知道,連陳清自己都不覺得能夠完全逃開收容組織的包圍網。
這并非是力量上的差距,而是禁忌物的多寡。
在這個沒有超凡者的世界,禁忌物幾乎是衡量一個組織、一個人能力的唯一標準。
收容組織能夠在這世界占據龍頭位置,不就因為它掌握了迄今為止幾乎所有的禁忌物嗎?
之前那個邪教組織也一樣,同樣是因為掌握了齊思勰、之后獲得更多禁忌物,才慢慢發展壯大的。
當然,如果能夠像是陳清一樣擁有古鏡,那就另當別論。
畢竟嚴格來說,古鏡可是聚集了從此之后千年的所有禁忌物,這玩意兒已經堪稱規格外了。
“所以,曙光圣使也具有類似的東西?”
陳清在心中想到。
他問了一下旁邊的吉曼,想要從中找到關于曙光圣使的信息。
然而吉曼對此也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也并不知道更多。
“那個家伙簡直就像是陰影一樣,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從哪出現,又或者是在哪兒活動過。”
“關于他的記錄,我們只能夠追溯到十年前,那也是曙光組織開始大規模出現的時候,而在此之前……”
吉曼的話語在這里停留了。
陳清也明白他的意思。
可能他之前從收容組織隊長那里得到的所有信息,就已經是收容組織知道關于曙光的全部了。
要知道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們甚至連曙光的圣子名字都不知道,還是陳清曾經提到過關于禪雅,他們才對此有所了解。
這個組織的謎團太多了,不管是正常人聽不到禪雅的名字,還是它為什么能夠延續千年,又或者是在此之后在歷史中扮演了一個怎樣的位置。
這個神秘的組織就像橫亙在時間之上的一道迷霧,除了他們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窺破迷霧之后的隱秘。
因此,陳清還第一次感覺到有點棘手。
不是對于圣使,而是對于整個曙光本身以及他那能夠盤踞千年的神秘。
但沉默了片刻,他還是朝著吉曼點點頭。
“去看看吧。”陳清說道。
既然曙光的圣使這么邀請自己,那么陳清也沒有退避的理由。
更何況齊思勰曾經提到過,在這個城市可能會引發前所未有的災難。而陳清在思考了片刻之后,覺得這個災難可能是因為曙光而導致的。
所以哪怕是為了阻止這場災難的爆發,陳清都有必要前去一探究竟。
他目前的實力只是序列九,還是太弱。在自己能夠完全不再依賴人類社會時,他都需要充分的安穩發育時間。
因此,在陳清能夠達到李長生那個階段之前,任何能夠影響他穩健發育的不安因素都要提前掐滅!
帶著陳清,吉曼在收容小隊的保護下,慢慢靠近某個方向。
“我們不知道曙光圣使到底要干什么,所以會盡可能派遣人手保護你的安全。除此之外,在附近的場地也聚集了足夠多的小隊,只要你發現有什么不對、就能夠提前打手勢。”
吉曼憂心忡忡地說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接受,不要像之前圍剿邪教那次……”
他想讓陳清不要跟之前那次一樣不要其他人,自己只身前往。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陳清就打斷了他的話。
“我知道了,”陳清看向身后,“要帶多少人?”
而另一邊,吉曼被他這么爽快的態度給噎了一下。
他似乎搞不明白,陳清怎么突然這么好說話了。
其實道理也很簡單。
因為曙光圣使那邊,遠遠比邪教要危險得多。
更何況對方還是專門邀請陳清,鬼知道是不是鴻門宴。
哪怕是陳清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在那兒可以安然無恙,所以多帶幾個人也合情合理。
不過他這么配合,對于吉曼來說也是好事。
“帶兩個小隊吧,”吉曼說道,“兩個小隊應該足夠保障伱最基最基礎的安全,他們也可以聽從你的命令行動。”
“我知道了。”陳清點點頭。
很快就有兩個小隊站在陳清的面前接受陳清的指示。
同時,外圍還有很多收容組織的成員,確保陳清的安全。
等到所有人都戴上裝備之后,陳清才帶著這些人慢慢走進交談的最中心。
作為本次會議指定的地點,這里稱得上“古怪”。
因為這本身是一個詭異的坑洞。
陳清可以看到,四周有石子不斷落下。洞穴下陷的勢態就像是剛剛才有一個隕石撞擊在地面上,硬生生砸出這么一個大坑來一樣。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陳清總覺得這個坑洞似乎有那么點熟悉。
但就在他腦海里即將蹦出某個念頭的時候,在他的對面一個穿著厚重衣服、戴著黃色面具,并且將自己緊緊包裹在衣服之中不露分毫的人朝著陳清抬了抬手。
“下午好,”那個人說道,語氣輕松得像是熟人拉家常,“吃了沒?”
光是聽到這樣的問話,陳清就知道對方絕對和自己是老鄉。
此刻這位“老鄉”已經落座,并且這個座位還恰好是整個坑洞的正中心。
在那個中心點上有一張白色圓桌,圓桌之上還插一個橘黃色的小傘,兩側各有一個座位。
眼下曙光圣使就坐在偏左側的座位,而對面那個座位空著,似乎是讓陳清落坐。
相較于陳清,曙光圣使帶來的人很明顯就少了很多。在他的身后,只有一位臉上戴著面具看不清面容的人。
那家伙雙手背后、銳利的眼神掃向陳清所在的方向。
他的視線就如同刀子一樣,讓陳清感覺到一股鋒銳的戰意。
不得不承認,至少在態度上,對方顯得這比陳清要從容很多。
也瘋狂了許多!
“看起來你很有自信,”拉開椅子,陳清落座,并且對著對面說道,“你是認為能夠在我和兩個收容小隊的包圍之下,毫發無損的突圍出去?”
聞言對面的圣使趕緊搖頭:“不不不!怎么可能,我對于我自己的實力有充分的認知。”
說到這里他又補充了一句:“更何況,我對于你的實力也有足夠的了解。”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語氣意味深長,面具之下似乎在朝著澄清眨眼。
陳清對此置若罔聞。
他只是用手指輕叩桌面,淡淡的開口說道:“你想要聊什么?”
對于這個問題,曙光圣使張開手:“很簡單。”
他的身體微微后仰,雙手張開,似乎是想要擁抱這個世界,又像是想要將這個世界納入自己懷中。
“這就是我的籌碼,”他說道,“你目前所看到的一切,或者說這個世界本身!”
這句話曾經之前還曾經聽過類似的。
那是邪教組織頭頭羅云,和他也說過類似的話語。
當時的陳清只覺得可笑,并沒有信任對方的話語。
但是此刻對面這個曙光圣使的語氣之中,卻讓陳清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誠意,以及能感染人的絕對自信。
他是真的這么認為,并且也確信其他人會跟他一樣這么認為。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陳清叩動桌面的動作,微微頓了頓。
“世界嗎?”他語氣平靜,“這可是很大的‘商品’。既然想要用這一點做交易,你起碼要有足夠的擔保吧?”
對此,圣使重新坐直身體:“當然,我也很注重等價交換的原則。”
這句話一說出來。
陳清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肌肉的抽搐。
這和之前刻意展現出來的停頓不一樣,是純粹因為詫異而難以抑制的本能反應。
如果不是因為陳清的感知、和對身體的掌控力度足夠強,恐怕對面的圣使已經察覺出端倪了。
不過好在,陳清全身動作沒有一點變化。
“等價交換?”
陳清的語氣微微上揚了一些:“看起來你知道些什么。”
這句話讓對面曙光圣使用力點頭:“沒錯!”
他踮起腳尖,整個人朝著陳清這邊靠過來一些,那黃色的面具幾乎要占據陳清整個視線:“我知道的很多,很多!”
隨著他的動作,陳清身后的兩個收容小隊瞬間有了動靜。
他們開始準備自己的武器,似乎只要有一點不對勁、就會立即將子彈全部傾斜而出。
而曙光圣使背后的那個人也瞬間“活”了過來。
兩把匕首從他袖口之中滑出,速度快到難以直視,仿佛對方手中早就握住利刃一般。
兩邊對峙著,好像下一秒就會一言不合開始動手。
而相比起兩邊劍拔弩張的氛圍,作為焦點正中心的陳清和圣使反倒很平靜。
哪怕圣使的距離幾乎近到隨時都能夠貫穿陳清的喉嚨,陳清仍舊平靜到近乎淡漠。
而這似乎讓圣使覺得很無趣。
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一只手撐著頭:“和你這樣的家伙聊天還真沒有意思。”
這個時候陳清才開口:“那你大可以去找有意思的家伙談。”
聞言,圣使又一次擺手:“不不不,你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人了。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
他指著陳清背后那些收容小隊的成員,語氣之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嘲弄。
“都是廢物、垃圾,是這個世界最不缺少的……蛆蟲!”
這句話并沒有讓那些小隊成員有任何變化。
他們是訓練有素的戰士,不會因為對方的語言就展現出任何可能的情緒波動。這種可怕的態度,也讓他們成為了能夠面對各種突發事件的尖刀。
但很明顯,圣使對于這樣的態度很不滿意。
而對此,陳清搖搖頭。
“你沒有誠意,”他直截了當地說,“還在故弄玄虛。你應該清楚,現在你們是弱勢的一方。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我會立刻走人。到時候你們就需要面對無數收容小隊的火力襲擊。”
“就算你們能夠挨得過去,那對于你們來說也毫無收獲。我不相信你這么大費周章來找我,就是為了做這些。”
對此,圣使陷入了沉默。
他深深看了陳清一眼,之后才緩緩開口:“不錯,我的確是有其他事情才想要找你。但在看到你之后,我意識到了之前對你的判斷出現了失誤。”
圣使的手指豎起來:“我們先前對你的判斷是四十年前那個超凡者,但如今、那個判斷需要推翻了。你,比那個老家伙要可怕得多。”
“或者說得更準確一點,你這家伙……根本就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
話音落下。
圣使似乎激動了起來,他直接伸出手、猛地將這張圓桌掀翻!
隨后又是無數槍口對準這個歇斯底里的瘋子。
然而對方卻對此渾然不覺,只是繼續大聲說道:“你到底是什么東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又或者,你究竟會對這個世界產生什么影響?以及,你背后那個家伙到底有什么企圖?”
“告訴我,你這本不應該出現在這時候的……‘真理使徒’!”
這句話一說出口。
陳清的嘴角,以一個近乎難以察覺的角度微微勾起。
“我不是真理使徒。”
他平靜地看向圣使:“不論你相不相信,這都是答案。而且,時至今日我也在尋找那個家伙。”
“當然,我想你對此應該也有所了解。畢竟,你同樣是那邊的人,不是嗎?”
陳清的視線微微一閃。
此刻,他能夠感覺到那個圣使身上,攜帶著某種他非常熟悉的波動。
“天啟的騎士。”
這句話一說出口,瞬間、雙方的地位,包括這次談話的基調都被奠定。
一方是被認定為“真理使徒”的超凡者,而另一方則是臭名昭著、如今纏繞“天啟騎士”力量的曙光圣使。
在未來,這樣的組合起碼出現過兩次。一次是山下和愛麗絲,另一次則是科林與天啟本人。
而現在,千年之前、類似的事件又一次重演。
就像是大幕被人拉開了一樣,千年之后的種子在此刻被悄然種下。
只等到那“命定之日”,將其收獲的一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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