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看著面前鏡子傳來的波動,陳清有些驚訝。
怎么又多出來一個畫面?
但是不應該呀?
之前多出現一個畫面,是因為鏡子中同時倒映兩個人的身影。
可齊祿作為時代最久遠的人,在此之前的鏡子中根本不可能倒影他的臉,也自然不存在多出現一個畫面的可能。
想到這里,陳清的心中不由升起一絲警惕。
也正因為如此,他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只是輕輕點開,然后將這個鏡面蒙上一層薄紗。
這樣鏡子里的人就什么都看不到,會以為鏡子沒有回應他的呼喚。
這也算是陳清想出來的一個“隱身”辦法。
在經過這么多次的使用之后,他也大概搞清楚了這個鏡子到底應該怎么用。
在他點開鏡面之后,面前的鏡子多出現了一個分割。
隨后扭曲的身影出現在鏡子之中,似乎是跪在地上。
這個身影頗為高大,看起來很壯碩。
而此刻這個身影正在喃喃自語。
“真理之主,”他低聲念誦著什么,“請聆聽我的召喚前來。”
這句話的語氣聽起來倒是挺奇怪的。
就像是強忍著什么一樣,表面上恭敬、但牙齒卻緊咬著。
這讓外面的陳清忍不住蹙眉。
在此之前已經有過一個山下,有過類似的表現。
但相比起山下,眼前這個壯碩身影倒是表現得要謹慎、恭敬不少。
不過陳清仍舊沒有對此言語。
他仍舊在等待,等待對方能夠透露更多信息。
因為他能夠感覺得到,雖然對方是在召喚,可是語氣之間卻帶著些許懷疑。
仿佛是覺得……不一定能夠得到回應,而只是死馬當活馬醫一樣。
時間緩緩流逝。
鏡子里的齊祿仍舊在和夜行者戰斗,但陳清掃了一眼、覺得戰況姑且還處在能夠接受的范圍內。
還沒有到他要出手的時候。
這么想著,陳清的視線繼續轉回那個新出現的畫面。
不得不說這個身材壯碩的家伙還真挺有耐心。
哪怕這么長時間都沒有得到回應,他卻仍舊跪坐在陳清的面前,頭也沒有抬一下。
恰好。
陳清也很有耐心。
薄紗讓他勉強能夠看清鏡子后面的景象,雖然不甚清晰、但至少能看出個輪廓。
片刻之后。
他就聽到面前這個壯漢嘆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不行嗎?”
他站起身,語氣很苦惱:“明明是找了工匠,盡可能復原出來的結果,而且工匠還親口說過能夠和真品聯動,但為什么還是產生不出應有的結果?”
壯漢有些不理解。
要知道,這面鏡子可是他在很久之前就開始布局的。
為了盡可能貼近真理使徒,他甚至還給夜行者的下屬們下達了“凡是出現真理使徒的地方,必須要動用這件禁忌物”的命令。
為此他沉睡了不知道多久。
好不容易被人請出來了,結果竟然發現自己似乎沒有辦法和真品聯系上?
那我他媽這么多年不是白忙活了?!
想到這里的壯漢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媽的真理這個狗雜種,還真是麻煩到極點!”
他一邊胡言亂語地辱罵著,一邊將面前的鏡子再次包起來。
“先開著吧,沒準兒什么時候就能夠和真理聯系上了呢?”
一邊這么說著,壯漢一邊站起身。
他全然沒有注意到那片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的鏡子之中,陳清挑起來的眉毛。
有意思。
將手機按在一邊,陳清的眼神閃過一絲興趣。
他沉思了片刻,將靈魂緩緩脫離了自己的身體。
隨后“躍”入面前的鏡子之中。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身處于一個鋪著紅布、鮮血流淌的殿堂之中。
這個殿堂到處都充斥著血腥味兒,似乎不久之前才有人在這里給某種動物放過血。除此之外的陳設看起來都挺土,主要用的都是大紅色,跟陳清老家農村時候喜慶的婚禮一樣。
而在鏡子的側邊,幾個人類的尸體怒目圓睜地看著他。
在看到這幾個人類之后,陳清的目光微微停留了片刻。
隨后才挪開,看向那個背對著自己的壯碩身影。
“好高!”
當看到那個家伙正體的時候,哪怕是陳清都不由吃了一驚。
之前這個家伙是跪著的所以沒發覺,但是當他真正舒展開軀體的時候,陳清發現這家伙竟然有兩米五以上!
鐵塔一般健碩的軀體堵在門口,肌肉塊壘如鋼鐵、身上還流淌著蒸汽。僅僅只是看著,就讓人想到一個詞語。
“戰爭機器”。
這樣一個龐大的怪物如果在戰場沖起來,任何人類的勇氣都會被其撞碎!
凝視著面前的壯漢,陳清的足尖輕輕點在地上。
隨后,一道爆喝猛然響起:“誰?!”
面前的壯漢轉過身,正對著陳清。
他的長相倒是和自己的身材格格不入,是那種優雅、溫和的中年男人模樣,這樣一個腦袋安在這么一副身材上,怎么看怎么讓人出戲。
“恐怕是‘奪舍’。”
陳清心中有了計較。
月圣的拿手好戲,在此之前就曾經對齊正義用過。而夜行者作為月圣尸體所化,能夠使用類似的手段再正常不過。
輕輕咳嗽了一聲。
陳清顯出自己的身形。
“你好啊,”他的語氣輕佻,“年輕人。”
看著陳清。
面前的壯漢先是愣了一下,隨后表情凝重。
好半天之后,他突然開口了。
“你是……徐向陽?”壯漢試探性地問道。
聽著這個名字的陳清愣住了。
倒不是說他覺得這個名字很奇怪。
事實上這本來就是他現在正在用的身份,他的臉也和見到山下時候捏出來的那個“徐向陽”一模一樣。
但面前這個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山下距離這個時代,可是有保底一千多年啊?!
“難道是山下……并沒有死絕?!”
一念至此。
陳清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回歸的打算。
開玩笑,如果山下真的能夠活到現在,那么他絕對已經序列二!
就算如今的陳清是靈魂形態,但也撐死序列八,在序列二面前也不夠看!
只不過最終他還是穩住了。
只是臉上掛起的微笑顯得有那么些嚴肅。
面前這個家伙很明顯不是山下。
除非山下腦子沒有問題,不然他絕不可能向真理祈禱。
畢竟他可是上了真理黑名單的人,沒道理會自己作死。
所以,不是山下、卻又知道徐向陽的人……
陳清的眼神閃爍。
而在他的對面,那個壯漢則是了然點頭:“果然是你,那個和真理對抗的家伙。”
“聽說伱在很久遠的過去就曾經和真理結下死仇,并且和賞金王還是摯友,兩人曾經一同對付真理、最后你甚至短暫登臨真理的神座,朝著那個家伙發起過攻擊……”
說到這里,壯漢的眼神帶著贊許:“你是個好漢!”
陳清臉上表情不變,心中卻有些茫然。
怎么又是一個……說“我”去對付“我”的家伙?
在此之前的天啟就勸誘過巖君去對付真理。
怎么眼前這個人口中,“徐向陽”更是曾經對著真理來了一記狠的……?
陳清有些捉摸不透了。
而另一邊,壯漢卻仍舊語氣興奮:“你能不能說說當時都是怎么對付真理的?我以前就聽人說過大概,但細節方面卻從來沒有人說過……”
看著他殷切的目光。
陳清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
這似乎是一個機會?
一個能夠知道徐向陽和自己在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的機會。
這么想著,陳清咳嗽了一聲:“沒想到我的名字竟然能傳這么遠?”
聞言,壯漢微微頷首:“沒錯。”
“根據賞金王目前開掘出來的古墓記載,真理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你的信息,企圖將你鎮壓、卻被你反手入侵。”
“但我沒想到,你竟然沒有死、而是躲在真理祭器中。”
聽到這里的陳清若有所思。
山下這個狗雜種,絕對是把“徐向陽”的信息告訴了“真理”。
不然他沒道理會在自己的古墓之中留下那么段信息。
但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陳清覺得這或許和他寫下“徐向陽是我摯友愛麗絲是我愛人”這般惡心人的言論有關。
因此他沉吟了片刻:“連這都記下來了嗎?山下那個家伙,嘖,到底在想什么?”
陳清很容易就能看出面前這個壯漢是話嘮。
而想要套取話嘮信息,就只要讓對方覺得這信息無用、并且是好談資就夠了。
果不其然,壯漢聳聳肩:“沒辦法,畢竟是他‘復活’的必要步驟嘛。”
說著,他敲了敲自己的鏡子:“如果不是因為他,恐怕我也沒辦法仿制這個東西,更沒有辦法把你放出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聽說賞金王真的依靠‘友人的骨’、‘戀人的血’、‘仇人的魂’企圖復活?要怎么做到這一點?這其中有什么魔咒嗎?”
后面的話陳清已經聽不太清。
因為他已經被對方話語之中的龐大信息量給震到了。
山下……復活?!
而且這個復活咒語……
聽起來怎么有些不太對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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