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問題,有點特殊啊。”
病房內,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瞅著一張病歷,上下打量著陳清、眼神里滿是迷惑。
而陳清則老老實實躺在病床上,順帶仰頭看天花板:“有什么問題,醫生?”
先前他在撥打完急救電話之后,就忍不住強烈的眩暈感、險些暈過去了。
還好他在最后關頭提起精神,勉強支撐著身體吹滅油燈,順便爬到門口把自家門打開,防止醫護人員進不了家門。
在做完這一切之后,他終于還是扛不住油燈撲滅以后回潮的病情以及失血,整個人很干脆地就暈了過去。
等到他再醒過來的時候人都快進ICU了。
還好最后陳清遞出了自己的病例,這才阻止了醫護人員把自己連人帶擔架抬進ICU的架勢。
不過這么做的后果就是,有一個白大褂特意過來看了一眼自己。
老實說剛一睜眼就看到一個白大褂站在自己病床前面,用一臉復雜的表情看著自己,饒是以陳清的心境、都不由得震了一下。
該不會這是來給來勸告自己買什么棺材板比較合適的吧?!
陳清心中冒出這個一個念頭。
他可是記得這家醫院的。
據說之前出過醫鬧和烏龍,搞得沸沸揚揚、全國上下都頗為有名。不過因為離自己家里比較近,所以救護車來得快。
如果可以他還真不想來這家醫院!
但好在,對方似乎沒有這方面的意思。
他只是翻了一下既往病例,一邊隨口說道:“你身體最近問題很大,這段時間要好好休息。”
“還有,嗯,你這個之前的病……”
還沒等醫生說完,陳清就笑了笑:“沒事兒,醫生,我自己的病我知道。”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情非常豁達,連帶著語氣都顯得無比平淡。
這倒是讓想要說些什么的醫生最后卡了殼。
大概是很少看到這么……平靜的病人,醫生神情復雜地看了一眼陳清,猶豫了片刻:“那行,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
他也算是有責任心,本著提醒一下的心態讓陳清不要放棄希望、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陳清竟然如此平淡。
“這是看開了啊……”
搖搖頭,醫生抄著手、離開了病房。
事實上醫生做夢也想不到,陳清并不是因為患病的絕望而看開了。
恰恰相反,他的希望遠比此前要熱烈得多!
“事實證明,鏡子內的世界的確存在能夠對我健康產生效果的東西。”
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陳清喃喃自語:“不過,它并不是永久有效的。而且在使用一段時間之后,它似乎對我的身體造成了負擔。”
那么問題來了。
那個“油燈”禁忌物能夠對自己產生影響的原因是什么?那種影響是它獨有的,還是禁忌物都有?
此前科林告訴陳清的常識之中不包括這些,而陳清也沒有仔細去問。
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因為看到了“痊愈”的希望,所以稍微有些急了啊……
在心中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陳清決定下一次要好好試驗、再投入現實生活之中。
而關于禁忌物的問題。
想了想,陳清探出半個身子、手往旁邊的椅子上夠。
摸索了一會兒之后,他找到了之前穿在自己身上的那條褲子。
“需要稍微試驗一下。”
從褲子里面摸出一個金燦燦的硬幣,陳清的眼神里倒映著硬幣的光澤:“我想想,這玩意兒當初是怎么復制的來著?”
似乎是自己把它塞進口袋里面以后,它就自動復制了。
那么它復制的條件是什么?
捏著這枚硬幣,陳清冥思苦想:“是密閉空間……?”
之前來的時候褲子口袋的拉鏈沒有拉,所以并不滿足密閉空間的條件。
想了想,陳清把這玩意兒重新放進口袋里、然后一點點拉上拉鏈。
緊接著,他開始等待。
在大概十秒鐘以后。
陳清敏銳地感覺到,自己褲子口袋的重量,似乎變重了一些。
拉開褲子拉鏈,陳清的手伸進去一摸索,緊接著又收回來。
等到他將手攤開的時候,掌心間已經是兩枚一模一樣的硬幣。
“果然,是密閉空間。”陳清自語道。
找到了復制的規律之后,他重新把兩枚硬幣放了進去。
并且繼續等待。
但這一次,他等待了足足二十秒。
二十秒之后,褲子的重量才發生了變化。
再次一摸,陳清發現褲子里面多出來了兩枚。
像是抓住了什么的樣子,他沉吟了一聲,然后繼續將這四枚硬幣放進去。
這一次并不是四十秒,而是八十秒,復制了四枚硬幣、加上之前四枚,一共是八枚。
“所以,是2的(x1)次方乘10?x是放進去的硬幣數量?而出來的硬幣數量是2x?”
一個很簡單的數學問題。
一邊在心里想著,陳清繼續把硬幣塞進口袋里。
他這一次很耐心地等待了二十多分鐘,還順便看了一會兒小說。
等到二十分鐘一過。
陳清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的褲子比起之前重了一節!
“果然。”
如他所想……
就在陳清的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
下一秒,他猛然之間感覺自己的鼻腔內似乎有什么溫熱的液體流過。
隨著這股熱流的,還有強烈的眩暈感。
就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他的腦袋上一樣,直接讓陳清的精神變得無比萎靡。
但陳清的心中卻相當平靜。
“使用過度了嗎?我一共復制了四次,并且復制出來的數量是倍數增長,所以消耗很大?”
他的腦海里閃過一個邏輯鏈條。
而這條邏輯線也驗證了他的一個猜想。
那就是使用這些禁忌物,的確需要“消耗”某些東西。
至于消耗的是什么?陳清并不清楚,但他覺得這大概并非是不可替代的。
不然的話,油燈之中的燈油不會點燃到幾乎沒有。而那枚硬幣,那個李長生也不可能這么簡單就給自己。
“等等。”
強忍著頭暈,陳清捏住這枚硬幣,眼神飄忽:“如果使用所有的禁忌物都需要消耗,那么……那面鏡子呢?”
“為什么我用那面鏡子的時候沒有感覺到眩暈?是因為鏡子不是禁忌物,還是因為它相當特殊?”
把玩著手中的硬幣,陳清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亂。
這大概是因為鍛煉過度加上兩度萎靡,帶來的精神低落。
使用油燈和復制硬幣給陳清帶來的某種“消耗”,似乎不僅僅是疊加在他的身體上,讓他七竅流血,同樣也是施加在他的精神上。
至少陳清覺得此刻前所未有的疲憊。
“算了,想那么多干啥?”
他聳了聳肩:“還是老老實實考慮之后應該怎么忽悠那些人吧。”
心情放松,陳清重新捏住那枚硬幣,放在太陽光底下。
“你這玩意兒簡直就跟違反物理法則一樣抽象啊。”
陳清一邊摩挲著硬幣,一邊自語:“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一直復制下去,嗯,這簡直跟流水一般。也不知道之前那個李長生有沒有給你取過名字。”
“不對,既然到了我手上、那就是我的東西。這樣的話就應該我來給你取個名字。”
起名字啊。
摩挲著下巴,陳清露出一個微笑。
他最喜歡的就是取名字了。
沉思片刻,在稍有所悟之后,他微微點頭:“那么,你就叫‘不竭的金幣’好了!反正你如江水一般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名字姑且就暫定為這個!
將硬幣塞進口袋里,這一次陳清沒有把拉鏈給拉上。
16枚復制出來的硬幣,加上一枚先前復制的硬幣,此刻正乖乖躺在他口袋的深處、掩藏在黑暗之中。
做完這一切之后,陳清終于忍受不住大腦的刺痛,干脆地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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