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回到家,登陸游戲,把門前的旗幟更換。
隔天孟阿滿就找上門來。
“暴龍兄,恭喜啊。”他在門口似乎等了很久,見陳景出來,立馬拱手道賀。
陳景愣一下:“恭喜什么?”
他仔細琢磨,自己身上好像并沒什么喜事。
從黃粱境安全回來......這應該不算吧?
“暴龍兄自己沒關注?”孟阿滿也有些驚訝,“你在潛龍榜上留名了。”
潛龍榜?
自己?
陳景返回屋里,拿出畫卷,打開來查看。
找了好一會才看到。
果真是有自己名字的,而且排名還不低。
“第四百一十二名,宇宙霹靂無敵暴龍戰士。”
孟阿滿感慨:“黃粱境還真是看重暴龍兄,起了這么個諢號。”
“霹靂無敵,只這兩個字,我就沒在其他人的稱號中見過。”
“寄予厚望啊!”
陳景腳趾扣著鞋底。
千言萬語作一口長嘆唏噓出。
自己該怎么解釋呢......
算了,不解釋了。
反正是“游戲昵稱”,仔細一想,這個名字確實蠻酷的,尤其是在這個世界的語境中,它和小學生扯不上半毛錢關系。
自己還是留著用吧。
到時候想辦法忽悠一下計白枝他們。
孟阿滿繼續夸著。
陳景則是繼續查看潛龍榜。
這次任務以后,他們五人都登榜了。
出乎意料,自己排名并非是最低的。
玉環真更高些,已經是三百五十多名。
計白枝勉強在他上面,四百零幾名,得到個“無命劍”的稱號。
江雀兒和魚通慧排名要低些,一個在四百四十多名,一個在四百六十多名。
他們倆的綽號也有意思。
江雀兒的是“瓜將”,是以她的武器來作的綽號。
魚通慧的聽起來就很調侃,是“銅豌豆”,大有稱贊他無論如何都死不掉的強硬命格的意味。
他慢條斯理逐個看下去。
孟阿滿在旁邊夸的口干舌燥、實在說不下去了,緩口氣停了下來。
“怎么不說了?”才剛停下,陳景就探頭看過來。
孟阿滿怔住。
陳景催促他:“繼續夸呀,我還沒聽夠呢。”
孟阿滿嘆氣:“饒了我吧,已經掏空我這輩子所學了。”
“這么著急來見我,是發生什么事了?”陳景一邊把畫卷卷起,一邊收斂了笑容,開口詢問。
孟阿滿點頭:“是有幾件事。”
他深吸口氣,聲音不由放低幾分:“暴龍兄,你手中可還剩有丹藥了?”
“還有小半瓶,怎了?”陳景點頭。
丹藥他用的不多,也就是上一個副本才使用了些。
孟阿滿把腦袋探過來:“再賣我幾顆?”
“你先前買去的都用了?”陳景驚訝。
孟阿滿唉聲嘆氣:“只剩半顆了。”
“你不在的這段日子里,確實發生了些事。”
“前段時間鬧了一陣兇獸襲城,也虧有你和那張招出手,獵殺了不少我們難以對付的強大兇獸。”
“但......”
說著,他又不由重重嘆一口氣:“反倒是我們做的不妥,相對弱小一些的兇獸太多了,我委托你們獵殺那些強大的兇獸,反而滋長了它們,給它們更好的生存環境。”
“那日攻城,幸得張招還沒去黃粱境,施展神通替我們解決了一大批麻煩。”
“但饒是如此,也折損不少人手。”
陳景觀察他臉上神色:“后面也還會有類似的麻煩?”
“嗯。”孟阿滿沉重點頭,“只是殺了一波,派出去的獵人,觀察附近環境,帶回來個糟糕的消息,有越來越多的兇獸向我們這邊聚攏。”
陳景跟著皺眉。
“這個冬天怕是有些難了。”孟阿滿嘆氣,“我已經讓人去修繕城墻,再過半月,徹底封城。”
“到時候伱要不要住進城里?”
他眼含期盼地看去。
一方面是對陳景的擔憂,今年冬天的荒土恐怕不會那么安寧,哪怕他現在已經潛龍榜上有名,也很難安全存活下去。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自己的城池能夠得到更多保障。
一名有天賦、而且在成長、沒有被污染侵蝕風險的修士,實在太有必要了。
這個冬天很難熬。
無論對枉死城、還是他的父親、亦或是對荒土而言,都是如此。
又是哪里出了變故呢?
陳景看一眼木屋,搖了搖頭:“我很明白,但恐怕不能。”
如果他真是這個世界的人,自然會住進城里。
但他不是。
這間單薄的木屋,也遠比那一座古老殘破的運城要安全的多。
孟阿滿點頭,沒有強求什么。
“但你放心,有機會我會去幫你們解決一些城外的麻煩。”陳景接著說下去,“至于丹藥,我最多再和你交易三顆。”
孟阿滿一歪腦袋:“兩顆吧,你在外面要更危險。”
“之前我們已經和天母的那些人做過交易了。”
“寶兵恐怕不行,最近城內情況不好,我們挑選了一些人,讓他們成為了修士,那些武器都配備給他們了。”
“我們能提供的,就只有這些東西。”
他從懷里取出早準備好的清單,交給陳景。
和之前那一份比,要單薄許多。
不僅是因為關系變好、局勢迫在眉睫,他拿出來更多珍貴的東西。
也是因為對陳景的了解變多,知道他需要什么。
陳景逐條看著,隨口發問:“天母的那些人會留在城中嗎?”
孟阿滿搖頭:“不會,他們早幾天前就做好準備,估計就是在等你,等張招和你見一面后,他們就會離開了。”
“這時候離開?”陳景皺眉,“不怕荒土上的那些怪物?”
孟阿滿嘆氣:“他們說,天母旨意,說今年天地又有異變,有一些大災難要降臨,讓他們趕回神國,有天母會庇佑他們。”
“還有什么比現在更災難的。”陳景幽幽說道。
孟阿滿一怔,笑了起來。
是啊。
現在已經是了不得,災難中的災難了,難道還會有比世界末日更讓人接受不了的事嗎?
“秋蟾血你們有多少儲備?”陳景指著其中一條,開口詢問。
半顆丹藥能兌換四十斤秋蟾血。
這東西很好用。
“這是我們能拿出來的極限。”孟阿滿搖頭,“上面的東西我對你都沒任何隱瞞,是我們能拿出來的最多數量。”
雖然荒土上大多數兇獸對“毒”都有一定的抗性。
但這東西還是很能發揮出效果。
“那就先秋蟾血。”陳景抬手指去,“然后這個弩和箭矢。”
半顆丹藥能兌換一把好弩,以及一百發箭矢。
“還有這些書。”
“哦,還有這個,陸地神仙法器的碎片?”
兩顆丹藥,足夠兌換不少東西。
“明天我會把東西帶來。”孟阿滿沒急著索取丹藥,而是在陳景所說的幾樣東西上留下記號。
他就匆匆離去。
身為城主,他還有許多其他事要負責。
第二天。
陳景打開門,守在門口的不是孟阿滿,是一個年輕人。
他并未給陳景帶來多大危險感。
玄妙視野下,靈性旺盛,有一小股真氣縈繞在他身上。
是內景一層境界的修士。
“你是?”陳景已猜出他的身份,只是和自己了解到的消息有所差別,但還是開口發問。
少年爽朗一笑:“我是孟直,少城主的孩子,父親有事在身,今日不方便來,便差遣我來了。”
“這是昨日說好的東西。”
他一翻腕,提起腳下的東西,走到木屋前又放下。
一只陶罐。
一摞書籍。
弓弩、箭袋,以及一只錦盒。
“你是阿滿的孩子?”陳景蹲下,一邊解開陶罐蠟封,一邊詢問。
孟直點頭:“沒錯!”
陶罐打開,刺鼻血腥味傳來。
被保存的很好,幾乎沒什么損耗。
陳景張口,把青瓶吐出,將這些血攝入瓶中,輕輕一晃,比四十斤還有超出,都快將近一半了。
質沒問題,量也沒問題。
“我記得你應該還沒滿十八?”陳景拿起其他東西,搬入木屋里。
孟直抬腳,下意識就要跟著一起走進來。
“你不用進來。”陳景開口把他攔住。
孟直笑笑,把頭一點:“是,還差半年才到十八。”
陳景皺眉疑惑。
“等不到十八歲了。”孟直搖頭,“現在是枉死城危急存亡之刻,城內需要修士,我身為孟家人,自然是要在這種時候身先士卒,我如果都不成為修士,孟家又有什么臉面勸說其他人成為修士呢?”
“黃粱境固然好,但我還不及父親那般優秀,自然是沒可能。”
“就等我孩子來求那個機緣吧。”
陳景沒說話,取出兩枚丹藥,用布包好交給他。
“多謝暴龍師兄。”孟直認認真真拱手道謝。
陳景看他轉身,才輕聲開口:“回去小心些,讓你父親也小心些。”
孟直在黑黢黢的荒土中回頭,露出一口白凈牙齒,燦爛地笑:“多謝暴龍師兄關心,今年定不會有事的。”
他騎上馬,縱身離去。
馬蹄聲達達,越發飄遠消散去了。
陳景回到木屋里,拿起剩下的東西。
弩這種東西,他沒用過,不過能學,一百發箭矢看起來捉襟見肘,對他來說是足夠了。
書是一些雜談,依舊是用來補充自己歷史、地理這一方面的知識,還有近些年來,獵人們所寫的一些見解。
剩下錦盒。
陳景小心翼翼打開。
里面存放著一只缺了一角的青銅鈴鐺,銹跡斑駁,一半染著難以消解下去的血漬,一半掛染黑黢黢的泥垢——按孟阿滿的說法,這是當年某位陸地神仙所用的法寶,在拯救運城的幾場戰役中,那位陸地神仙身死于被污染的修士圍殺。
他的這件法器,是為數不多幾件,在那種攻勢下還算保存完好的東西。
只是受了血污,又被污染侵蝕,被其他陸地神仙尋回后,聯手封印上面的污染,就此保留下來。
說是法寶殘片......
其實就是一件不能用的完好法寶。
陳景準備拿到黃粱境里,鑒定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把上面的污染祛除掉。
就算壞了一角,也不至于完全沒用吧。
認真算下來,兩枚丹藥能換來這些東西,是他賺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孟阿滿沒再來尋他。
陳景也沒空繼續上線。
偶爾去俱樂部訓練,順便檢查一下身體,大多時間都縮在家里修煉。
一直到半個月后。
陳景又一天上線,門口多了兩封信。
他拾起來。
一封是孟阿滿寫給他的。
另一封,信上留名是張招。
但就在感受到他目光的那一瞬間,信上墨汁忽地扭曲,這讓陳景涌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果然。
就在瞬息后,信上名字就從“張招”變為“天母。”
陳景復雜看它。
用“天母”自稱嗎?
和自己一樣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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