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你要去那么遠的地方讀書啊?”
“嗯!”
“為什么?高中的話哪里都一樣吧,先在本地上高中不好么?”
“反正以后大學是要去東京上的,就當是提前適應大都市生活了,老師也答應咱,會替咱給東京的高中寫推薦信。”
“唔……”
“拜托了,爸爸,媽媽,咱,想去東京。”
在咱的軟磨硬泡下,爸爸媽媽總算是答應了咱的上京請求。
但是身為初中生的咱,顯然不可能在沒有監督人的情況下,在東京獨自生活。
哪怕咱是個天才,在他們眼中,我終究是個十四歲的小屁孩。
媽媽的妹妹在東京獨自生活已經超過十年,聽說對方愿意當咱的監護人,在咱上高中的三年間,照顧咱的生活起居。
于是,在初中畢業之后的春假期間,咱滿心歡喜的等待著新生活的到來。
在便利店買了以前從來不會買的時尚雜志,試圖模仿大都市辣妹的打扮,但是那種驚人的露出度,咱絕對不行啦。
咱,就連內褲都還在穿1000日元三條裝的兒童款。
總之,高中以辣妹角色出道這件事,還是放棄好了。
于是,隨著開學的臨近,抱著忐忑期待的心情,咱獨自踏上了前往東京的新干線。
媽媽的妹妹是個說著一口流利標準語的時尚女人,咱幾乎沒有對她的印象,但她一眼就認出了咱。
對她的第一印象,咱便不禁懷疑她與媽媽究竟是否是親姐妹。
望著她那對比金齜城還令咱感到雄偉的胸部,叫咱產生了一絲將來咱也能變成這種尺寸的妄想。
東京可真大。
媽媽,你也該來東京的。
升入高中后,咱試圖在周圍尋找和咱一樣的人。
具體來說,是想要尋找讀不懂空氣的人,被議論的人,被才能所束縛的人。
因為咱就是這樣。
在東京這樣的大都市,一定是存在的,存在著和咱相同的人。
他們都過著什么樣的生活呢?
是否被才能所壓垮,是否享受著天才的頭銜,是否承載著他人的期盼。
咱想借由那種人的視角,客觀地觀察“羊宮曜”,希望他們能夠告訴咱。
咱的生存方式,難道是錯誤的么?
然后,咱找到了。
“唔哇曜醬,期中考試是全年級第一誒,好厲害!”
“哼哼!繼續夸咱!更多更多!”
“哈哈哈曜醬真可愛!”
咱交到了就算咱一直把風頭搶盡,也會夸咱可愛的好朋友。
咱最喜歡交朋友了,雖然老家的人說東京的人很自大,十分不好相處,但咱似乎很走運,遇到的都是好人。
這能算是交友的才能么?
咱不太確定。
“曜醬曜醬!你快看,二年級的成績表,有個人和伱一樣,都是全科滿分誒”
那是咱第一次,得知他的名字。
仿佛是在自己的世界當中,那本應存在的空氣墻蕩然無存,發現隱藏在那之后的新大陸,并為此雀躍不已。
咱能從那個人身上,了解到自己么?
了解羊宮曜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以及自己為什么會擁有天賦這件事。
咱以為自己發現了同類,以為自己發現了珍貴的伙伴。
可咱似乎錯了。
即便從未接近他,從未同他說過話。
他的背影,他的眼神,周圍人對待他時的態度。
咱從那個人身上聞到了,他正散發著非常悲傷的氣味。
明明擁有著能夠改變現狀的能力,卻絲毫不為此而努力,咱實在是無法理解他的想法。
這樣的想法僅僅是出現了一瞬間,便叫咱冰冷得猶如置身冰窖,內心的熱情在此刻被凍結。
……一樣了。
咱變得和那些人一樣了。
那些讓咱努力的人,讓咱不要浪費天賦的人,讓咱背負他們的意志的人。
擅自將自己的世界觀,強加在他人身上,咱無比害怕自己會變成自己討厭的人。
由于這份不知名的害怕,咱選擇了視而不見。
裝作對他毫不關心,裝作不認識他的臉,不知不覺中,咱忘記了自己來這所學校的目的,來東京的目的。
——咱是來尋找同類的。
“羊宮同學,如果你實在不愿意參加社團,請問對加入學生會感興趣么?”
第二學期的某一天,自稱是學生會長的女人,來到了咱的面前。
“會長學姐,除了咱之外還邀請了其他人么?”
“嗯,還有一位。”
“是誰?”
“我想,你應該見過了,是二年級的神宮寺同學。”
“……好,咱答應加入學生會。”
大概,那就是一切的開端。
絢爛的煙花徐徐升空,炸裂成無數的星光散亂,少女坐在石墩上,仰望著明亮的夜空。
身旁的少年同樣仰著脖子,她偷偷注視他,在少年的瞳孔深處,找到了漫天的花火。
“煙花,真漂亮啊。”
她再度發出感嘆。
不遠處,雙胞胎與山田奏也已經停下了腳步,朝著煙花升起的方向,看得入神。
時至今日,羊宮曜依舊沒能弄明白,為什么她這樣的女孩,會被賦予才能。
而她又同樣明白,即便身負旁人羨慕的天賦,青春期該有的煩惱,一樣也不會少。
她是這樣,身旁的少年也是這樣。
他們是同類,而和那些無法理解他們的人,也都是同類。
人與人之間想要相互理解,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或許窮極一生,都無法與誰做到真正的相互理解。
天才也好,凡人也罷,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懷揣著各不相同的煩惱。
究其本質,是因為他們都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自己。
那么,羊宮曜已經不需要了。
“噯。學長。”
“……嗯?”
“明年,大家再一起來吧。”
神宮寺月微微一愣,看向身旁的小學妹,輕聲道:“笨蛋,明年,就該是你帶領他們了。”
“畢業又不是死掉,來逛夏日祭有什么關系。”羊宮曜說道。
“你這家伙,還真敢說啊。”少年毫不留情地揉搓她的腦袋,少女發出負隅頑抗的叫聲。
驀地,少年收回手,不再看向女孩兒,目不轉睛地望著天空的煙花。
“嗯,有機會的話,就再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