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屋里,怎么也不吱一聲?”
趙新梅說著,走到李哲床邊坐了下來。
由于是雙人被,比較大,蓋的也更嚴實,加上李哲又把雙腿支了起來,所以她并沒發現被子還藏了一個大活人。
“我看到客廳一大堆東西,肯定又是洋洋她買的,只是沒看見她人,你回來的時候,看沒看見她?”
“媽,你找她有事?她不就在……”
李哲說到一半停頓了一下,感到被子里許洋的身子一緊,才話音一轉說:“她不就在房里嗎。”
“我去她房間看了,她沒在房里。”
“那可能是出去了吧。”
“大晚上的,她一個女生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趙新梅頓了頓,有些不滿地抱怨說:
“這個洋洋以前挺好的,現在怎么變成這樣了,整天就知道逛街買東西。
買那么多衣服穿都穿不過來,這不是純粹浪費錢嗎?”
有一句話叫親則疏,遠則香,近則倦,離則念。
距離會產生美,人與人之間,要是靠的太近,長時間沒有距離,避免不了的就會產生矛盾。
就算父母跟親生子女也是一樣,更別說外人之間了。
自從趙新梅來了燕京以后,許洋為了表現就天天在她面前晃悠,結果卻弄巧成拙,反而讓趙新梅有點煩她了。
再上她天天逛街買買買,大手大腳的花錢,就更讓節儉慣了的趙新梅看不過眼了。
這小趴菜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還覺得跟趙新梅越來越親近了,有點沾沾自喜。
只能說在察言觀色,討好長輩上,她比起周子瑜來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這個小魚只是周末去店里幫幫忙,偶爾上門給趙新梅做頓飯,送一些水果和用得著的日常用品,就讓趙新梅越來越喜歡她了。
李哲帶著笑意,靜靜聽著趙新梅在那里落著許洋,一直沒插話。
他這老媽就這樣,太顧及臉面,即便心里有再多不滿,也是能忍就忍,輕易不會和人撕破臉。
要不許洋就算疏忽大意,也不會一點都察覺不出來。
“你笑什么?”趙新梅注意到李哲臉上的笑意,頓時將心中的不滿遷怒到了他身上。
“洋洋她就是被你慣壞了,要不是你總亂給她錢,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還不知道李哲給了許洋一張五萬額度的信用卡,要不肯定會更來氣。
奶茶店一個月的營業額都不一定有五萬。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以后我一定好好管管她,卡給她停了,車也收回來,不讓她開了。”李哲笑著說。
老人的思想觀念和年輕人有代溝,跟他們爭辯叫真沒用,還不如能糊弄就糊弄。
不過趙新梅卻不太好糊弄,瞪了李哲一眼,“你別跟我在這打馬虎眼,我也不是心疼錢,而是你這么就做不對。”
“嘶!”李哲突然皺了下眉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么了?”趙新梅問。
“沒事,就是腿有點抽筋。”李哲說著,還活動了一下腿。
他不就是說了她兩句,這小趴菜竟然敢咬他。
“好好的,你腿怎么抽筋了?”
趙新梅目光一掃,視線落在李哲下半身的被子上,突然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李哲見狀,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對了,我回來的時候,順路買了些海鮮,放在廚房的地上了。”
“什么海鮮?”
“對蝦、螃蟹、皮皮蝦,還有一只大龍蝦(澳龍),反正挺多的。”
“你買這么多海鮮干嘛?這東西放不住,不新鮮就不好吃了。”
趙新梅站起身來,“我去處理一下,趕緊都給它蒸了,要不時間久了該放壞了,一會兒你盡量多吃,我吃不了多少。
還有給洋洋打個電話,讓她趕緊回家吃海鮮。”
等趙新梅出去了,房門再次被關上,李哲拍了拍被子說:“好了,你可以出來了。”
許洋掀開被子露出頭來,表情委屈巴巴的,沉默著也不說話。
“怎么,我媽說你兩句就受不了?”李哲看了眼她一眼。
“誰讓你整天就知道臭美,買那么多衣服、化妝品,還總當著她的面顯擺,她能看得慣才怪。”
“都是我不好,讓你們這么討厭我,就周子瑜她好行了吧!”許洋賭氣地別過頭去,眼眶都有些紅了。
她真感覺很委屈,她已經盡可能的去討好趙新梅了,卻沒想到是費力不討好,趙新梅心里對她還有這么大的意見。
“怎么眼睛還紅了,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哭了吧?”
“誰說我哭了,我沒哭。”許洋倔強地說,只是眼淚卻控制不住的往外跑。
李哲這家伙偏心周子瑜,現在就連趙新梅邊也不向著她了,她感覺自己越來越沒指望了。
“好了,我媽她就是有口無心,發發牢騷,抱怨一下,其實她心里還是挺喜歡你的。”
李哲伸手給這小趴菜抹了抹眼淚,好笑地說。
“真的?”許洋轉過頭來。
“當然是真的,要不然她也不會有什么好吃的都先想著你了,剛才不還讓我叫你吃海鮮。
你也是不懂事,去逛街買東西的時候就不知道也給她帶一份?”
“你怎么知道我沒給阿姨買?我之前總給她買東西,還買了好多,可她總說我。”許洋不太服氣地爭辯說。
李哲聽了,卻在心里搖了搖頭。
這個小趴雖然是在農村長大的,但這年代東北農場的富裕程度遠超過一般城市家庭,再加上她是獨生女,難免有點嬌生慣養,很少會考慮和顧及他人的感受。
這一點上,周子瑜就完全不同,她從小在別人的冷眼中長大,很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照顧別人的情緒。
“那是你送的東西不對,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投其所好?”
李哲說著,起身拿過放在一邊的夾克外套,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了許洋。
“這是什么?”許洋打開小盒子一看,發現里面是一個黃金的小葫蘆吊墜。
“一會兒你把這個給我媽,就說是你特意給她買的,她肯定會喜歡。”
“真有用?”許洋有點半信半疑。
她之前給趙新梅買過不少大牌衣服還有化妝品,但趙新梅好像都不太喜歡,還嫌貴,說她亂花錢。
這葫蘆吊墜雖然是黃金的,但并不重最多也就值一千多塊錢。
2007年黃金一克還不到200塊錢。
“你試試就知道了。”
“好,我一會兒試試!那我出去了,要不等會兒阿姨她又該找我了。”
許洋說完,就要起身離開了,卻被李哲抓住手腕,一把拉到了懷里。
“不急,等會出去也沒事兒。”
“你別亂來啊,要是被阿姨她發現那就麻煩了。”
“你不出聲不就行了。”
李哲讓許洋跪在床上,又抓起枕巾塞進了她的嘴里。
“咬住了。”
以前李哲是不相信什么日久生情的,一開始就沒有感覺的人,以后也很難有。
特別是認識很久才在一起的,可能是感動,是一種習慣,是權衡利弊后的妥協,總之不大可能是愛情。
但現在他卻多少有點相信了。
至少隨著……在一起的日子越來越長,他對許洋不再只是報復性心理,是真有點喜歡這小趴菜了,就連心底的執念都漸漸淡了。
畢竟當年背叛他的人,不是她,而是另一個“許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