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父親為什么要跟秦遠喬說對不起?
秦遠喬說過,在父親出事前幾天,父親給他打過電話,說了一些讓他覺得有些奇怪的話。
陸言州突然像是想到了某種可能,他神色變得復雜,看著秦遠喬幾度張嘴,都斟酌著沒能說出口。
秦遠喬笑了笑:“你猜到了。”
他說的是肯定句,陸言州妥協般輕嘆了聲:“秦叔,我父親當時跟您說的,真的是查清楚了會告知您嗎?”
秦遠喬神情不變,淡然的搖了搖頭:“不是。”
“那他到底說了什么?”
“你父親說,查清楚了會給我個交代。”
陸言州臉色變了又變,告知和交代是完全不一樣的意思,父親為什么要對秦遠喬交代?這說明他在查的事情和父親有關?
不可能!父親做不出背叛兄弟的事情!
“秦叔,您在懷疑誰?”
秦遠喬臉色微沉,答非所問的反問他:“言州,你覺得你父親的死是意外嗎?”
陸言州愣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秦遠喬繼續說:“你知道我跟你父親是怎么認識的嗎?”
“聽說是在飯桌上?”
“的確是吃飯的時候認識的,但在那之前我們就見過了。”
“那天我開著一輛價值五千萬的超跑,那輛車上過新聞,整個隆城獨一份,結果在紅綠燈的時候,你父親開著一輛價值上億的超跑停在我邊上。”
“我和他暗中較勁,默契的在隆城的街頭上演了一把速度與激情,沒成想我們開往同一個目的地,更想不到約好了今晚一起吃飯的人就是對方。”
“我和你父親算是不打不相識。”秦遠喬說到這里,抬眸看向陸言州,語調深沉的問:“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嗎?”
陸言州抿著唇一言不發。
“言州,你父親雖然不是什么賽車手,但他的車技絕對不差,區區一句路面濕滑,實在是讓我難以接受。”
陸言州早就認定父母的死不是意外,如今連秦遠喬也這樣認為,那就更不可能出錯了。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秦叔,您懷疑是陸家的人?”
秦遠喬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和你父親之前一直想不通,到底是誰透露了我的行蹤,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懷疑過林彥,甚至懷疑過榮兆的父母,唯獨沒有懷疑過你的父親,直至那一次,你父親跟我說若是查清楚了會給我個交代,我突然茅塞頓開,不是你父親做的,那有沒有可能是誰從你父親那邊得知了我的行蹤,再透露出去的?”
“可若是這樣的話,問題又來了,你父親之前沒懷疑過身邊的人,怎么突然就懷疑了呢?是他出什么事情了,還是他發現了什么?”
“我想過直接問你父親,但我又想著兄弟多年,他的性子我最是清楚,如果我的行蹤真的是從他那里流出去的,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在他還沒查清楚之前,我還是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吧,反正這么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那一時半會兒了。”
“后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父親出事,他跟我說對不起,都像是在驗證我之前的猜想。”
“我絞盡腦汁,到底是誰能從你父親那得到我的行蹤?他不會告訴任何人,倘若當時身邊有人,也定是他最信任的人,又怎會背叛他?”
“唯一的解釋,好像只有他被監聽這一個可能性了。”
監聽兩個字讓陸言州大為震驚,他父親被監聽?怎么可能!
當時父親身邊有唐傲的父親瘋虎,什么樣的監聽設備能逃得過瘋虎的眼睛!
陸言州的反應在秦遠喬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說:“你也覺得不可能是吧?我和你一樣,不斷的在否定自己的猜測,可是想到最后,我甚至懷疑瘋虎的死因是不是有那么簡單。”
聽到這話,陸言州全身繃緊。
秦遠喬語氣平靜的說:“瘋虎的確落下了不少病根,他的病情在我和你父親熟悉后,一直是在秦氏旗下的醫院做檢查的,我看過他的病例,而且不止一次。”
“你父親很想把瘋虎治好,但他的情況很不樂觀,醫療團隊研究了無數的方案,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最多還有十年。”
“可瘋虎沒能再活十年,他和你父親先后去世,滿打滿算又多活了八年。”
“怎么可能!以瘋虎的身體條件,醫生說他能再活十年,他最起碼再活個十五年,沒有十五年也該有十一年!”
“八年?就算因為你爸的死他傷心過度,他也該拼命撐著,他怎么放心的下你和承寅?怎么放心的下他兒子?”
陸言州如遭電擊,一時間呆愣在原地,身體僵硬著動彈不得。
“言州,你早就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了,我早就可以跟你解除婚約了,為什么我要等?你說我在等什么?”
“我在等一個時機,我要等狐貍露出尾巴,言州,你說如果害死你父親的人就是想害死我的人,那他最有可能是誰?誰最有機會監聽你父親,從你父親這里得到我的行蹤?”
陸朝暉!
陸家那些旁支,除了堂叔之外,還有誰跟父親走得近?
當初因為年長一輩只有老爺子和五叔公還在世,他們家和堂叔家自然是走得近些,記憶中堂叔經常來家里吃飯,對他和承寅也很好。
后來父母去世,陸家的重擔壓在他身上,他不得不站出來面對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旁支,那時候他才知道堂叔野心勃勃,竟想著架空他,相當于是讓他當傀儡皇帝。
這就是他不喜歡堂叔,甚至厭惡他的原因。
認定父母的死不是意外后,他也懷疑過堂叔,但堂叔一家并未因此獲利,一切都沒有多大的改變,那他們為什么要害死他父親呢?
如果說害死他父母不是為了奪權奪財呢?如果說只是為了讓父親閉嘴呢?
陸言州不敢再想下去,他一個踉蹌,差點沒能站穩。
坐在輪椅上的秦遠喬及時扶住了他,他嘆息一聲,鄭重其事的說:“言州,我這次來,是想與你商量要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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