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玉梁被招攬后,夏婧給了他三天時間安頓家人。
三天后,沙玉梁第一次踏入了城郊北山下的禁區,也就是嶺南的“京畿大營”。
這片軍營駐扎著王府的所有直屬兵馬。
其中包括大房、二房、三房以及四房的私兵。
沙玉梁來報道,接待他的是曾經羅浮山最大的土匪頭子,如今在李承睦麾下任參將的司馬魯。
沙玉梁曾經在邊境戍邊時是副將,如今來嶺南,夏婧也不可能讓他從小兵做起,給了他一個起步臺階,在司馬魯手底下當一名普通的游擊將軍。
如果按沙玉梁在邊境的表現,他想上升,應該不難,只要他的本事夠大,多立功。
以他在夏婧面前掛過號的身份,就沒有人敢隱藏他的功勞。
“嶺南不比邊境,先委屈兄弟在我的麾下任游擊將軍,相信以兄弟的本事很快就能混到副將的位置。”
司馬魯領著他熟悉軍營,邊走邊說道。
兩人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操練場。
場內,將士兩兩對決,練得正酣。
“將士們練得很認真!”沙玉梁看著將士們揮拳,臉上有了笑容。
司馬魯長期呆在嶺南羅浮山,對于北方邊境的消息知之甚少,沙玉梁的事跡也只是道聽途說,對于他的武功深淺有點摸不準。
于是他便提議:“沙兄弟,你想不想上去試下身手?”
沙玉梁聞言,向他抱拳道:“司馬將軍以后還是直呼屬下的名字吧,屬下不敢在軍營和將軍兄弟相稱。”
司馬魯聽了這話,直接笑了聲:“行,在軍營咱不論兄弟,只論同袍之情!”
說著,他頓了一下,問道:“沙玉梁,你可想下場,和將士們過幾招?”
“恭敬不如從命,玉梁獻丑了!”沙玉梁抱拳,近一年時間沒有體驗過和兄弟們過招,他還真懷念在校場上揮汗如雨的日子。
司馬魯從校場上點了一名身材高大的兵士跟他過招。
雙方抱拳見禮。
兵士一上場就被沙玉梁身上所散發的氣勢震懾住了,面對比自己強的對手,兵士有點心驚膽顫。
但將軍已經下了命令,不得已,他只能硬著頭皮上。
“好小子,氣勢不小!你見過血?”
沙玉梁稍回想一下,語氣沉穩的說道:“見過,割下的人頭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嘶!”
屬于新兵蛋子的兵士倒吸了口氣,他這是對上了什么樣的殺人魔王啊?
剛開始他還以為對方是個新兵蛋子,現在一開口倒是他自己成了個新兵蛋子。
沙玉梁見兵士半晌沒有動作,便微微蹙起眉頭問道:“你是要用武器還是赤手空拳?”
兵士定了定神,面對的是殺人魔王,武器他是不敢選,萬一被他削一刀那就得不償失了。
“赤手肉搏!”
對方故意大聲說話,以壯聲勢,并沒有在沙玉梁心里引起任何波瀾。
他點了點頭,利索的將衣擺扎進了褲腰帶內,“開始吧,我先讓你三招!”
這話殺傷性不大,但污辱性極強,兵士羞憤的漲紅著一張臉,真想朝他那平淡的臉上揮上一拳,讓你嘚瑟!
兩人的氣勢此消彼長,司馬魯站在外圍看得直樂,“哈哈.這個沙玉梁性子耿直,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以后若攻城或兩軍對壘,就讓他出列罵陣,我想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曾經的二當家,也是司馬魯的好兄弟馬奇林也跟著咧嘴直樂,“這小子有點囂張,難怪在邊軍混得如此慘!”
司馬魯擺了擺手,“以前的事既往不咎,往后莫要再提,免得沙玉梁那小子活過去的陰影里。”
“是,大哥說的在理。”馬奇林樂呵呵的應下。
兩人說話間,臺上沙玉梁已經禮讓三招。
“兄弟身手不錯,接下來我該出招了!”
話音剛落,只見沙玉梁張開五指彎曲成鷹爪,對兵士劈頭就抓。
兵士一見從容避讓,不成想沙玉梁五指向下抓住他的手臂,身體一轉,用后背一頂,一個過肩摔,將身高差不多的兵士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兵士整個身體摔倒在地,腦子都懵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自己就這么的被摔在了地上。
同時,他心里也懊惱,明明看他是朝自己的頭頂下手,怎么轉眼間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好!”
司馬魯鼓掌!
“玉梁果然名不虛傳,這勇猛的身姿不愧是西北的猛將啊!”
說著,司馬魯對圍過來的將士們喊道:“你們還有誰不服氣的,都可以找他切磋!”
“我來!”
又一位兵士跳了出來,只是這一次他比前面那個多堅持了一招,兩招就被沙玉梁放倒了。
接下來又有幾位將士不服氣,站出來和沙玉梁過招,最后都是豪氣沖天的跳出來,狼狽的滾了下去。
馬奇林遺憾的說道:“沙玉梁身手不錯,就是不知道他對上馮副將情況會如何?”
司馬魯笑著點頭:“馮土那小子武功不錯,下次等他回來讓他和沙玉梁過過招。”
沙玉梁從校場上豪氣萬丈的下來,如此厲害的身手,不愁在嶺南建不了功立不了業!
司馬魯拍了拍他的肩膀,“玉梁,你的身手以一敵十應該不是難。”
“走,本將讓你見識一下我們嶺南兵馬的厲害之處!”
沙玉梁心中一驚,軍營里還有更厲害的?
射擊場。
隨著呯呯呯的聲響,一排排木牌被射穿。
沙玉梁心下大駭,嶺南兵營為何有如此多的火器?
司馬魯笑呵呵地指著一排練射擊的兵士,“玉梁,怎么樣?我們嶺南兵馬與北狄兵馬誰強誰弱?我們對上北狄兵馬可有勝算?”
沙玉染隱下心中的震驚,如實說道:“北狄擅騎射,如果他們對上我們的火器,再身經百戰的騎兵也是枉然。”
只是需要足夠多的火器,直接平推過去,管他騎馬快如風也沒有火槍的子彈快!
剛才他還在為自己的身手沾沾自喜,結果打臉來得如此之快!
看到這些火槍,就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他的身手再厲害又能快得過不用近身就能秒殺他的火槍!
“哈哈.你這話我愛聽!”馬奇林大笑。
“這些火槍是從哪兒購買的?花費這些軍費支得開嗎?”
司馬魯從兵士手里接過一把燧發槍,向沙玉梁介紹道:“我們兵營里的火槍與朝廷那種雞肋般的火繩槍不一樣。”
“我們這種叫燧發槍是從火繩槍改進而來,這種燧發槍比火繩槍用起來方便,不用特意點火,而是扣動槍栓自動生火,引而射擊。”
說罷,司馬魯親自為他示范了一次怎么裝子彈,怎么射擊。
沙玉梁看得眼熱不已,如果他們當初在邊境要是有這等裝備還怕啥子北狄虜酋!
司馬魯自然看出沙玉梁躍躍欲試,但他只當沒有看到,領著他又往營地其他地方轉去。
“你別小看了我們的兵營,雖然我們在五爺麾下,表面上不及在王爺麾下的有前途,但是我們兵營的軍械裝備是最精良的,不管是火器還是其他冷兵器軍械,都是精鋼制作!”
沙玉梁不可思議地看向司馬魯,若是在北方時,別人告訴他嶺南的軍械最精良,他一定會嗤之以鼻。
司馬魯笑著點頭:“事實就是如此,你不用懷疑!”
“五爺是能人啊!”沙玉梁感慨。
司馬魯笑了笑并不解釋,說起五爺,他們已經出發十來天,也不知道海船行駛到哪兒了?
說到五爺李承睦,他們的船隊已經到達了安南乂安碼頭,在這里補充物資后會繼續向南航行。
從乂安碼頭到南洋的呂宋大概需要半個來月。
夏婧和謙王兩人東拼西湊,組建這支遠征艦隊,大概有兩百艘海船,其中經過改裝的有一百多艘,其他的都是運輸船,負責艦隊的后勤保障工作。
這次下南洋為的是打通南洋的糧食基地,南洋一年三熟的糧食作物很誘惑人。
在各地災害頻發的大禹,光這一條就值得王府冒險出征。
遠征艦隊到達呂宋時,遠遠的從海面就能見著陸地上有黑煙沖天。
“這是發生什么事了?”李承睦站在船頭伸長脖子,發現陸地上有幾處都在冒著濃煙。
龍玉田搖著扇子,“四處著了火,有可能是有敵襲!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先派艘小船過去,了解了情況我們再靠近。”
“先生看著安排吧。”
李承睦接過長路遞過來的望遠鏡觀察起來,除了陸地四處冒煙之外,這一面的港口停泊了十幾艘軟帆船。
距離港口沒多遠的海岸線上,有小漁船下水。
“先生,你看看那邊,我發現有兩只漁船在往外劃!”李承睦將望遠鏡遞給龍玉田,并給他指了個方向。
龍玉田望向所指方向,海面上正有兩艘漁船朝他們這邊劃過來。
“讓小船朝那兩艘漁船劃過去,去了解下陸地上是發生了什么事?”
馮土聞言,立馬安排人員上小船過去探聽情報。
海面看著不遠,其實用人力劃槳耗時耗力,一來一回,等他們帶著漁民回來,已經是一個時辰過去了。
夜不收來報:“五爺,先生,據這幾位漁民所說,呂宋此刻正在上演西夷人屠殺大禹人的行動。”
李承睦心中悚然一驚,急切地說道:“將漁民帶上來。”
漁民被帶到甲板上,他們一見幾位大人,“噗通”便跪了下去。
“幾位大人救救我們吧,呂宋的西夷人喪盡天良,居然莫名其妙就對我們大禹人趕盡殺絕,你們要我們作主啊!”
李承睦微微蹙了眉頭,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西夷人為何會突然對大禹人發起攻擊?據我所知,這片島嶼如今是西夷人在統治吧?”
領頭的漁民聽了這話,微微愣了一下,他們天天下海打魚,哪知道西夷人為什么要殺他們?
或許是因為他們的人口占比太多了吧?
“小的不知道是何種原因,或許就是看我們大禹人不順眼吧!”
龍玉田挑了下眉,對于他的回答有點意外,“不順眼就殺了你們?”
領頭漁民點頭如搗蒜:“對,西夷人就是個瘋子,殺人取樂是常有的事,我們大禹人在呂宋島的人口最多,也許西夷人怕我們人多勢重從而影響他們的統治吧!”
龍玉田點頭:“或許有這方面的顧慮,但就因為顧慮就砍殺你們,言過其實了吧?”
漁民們快哭了,為什么就不相信他們所說,他們眼底有說不出的失望。
果然,出來就靠不上朝廷了!
朝廷官兵看著他們被殺被辱都能做到無動于衷,真是可悲可嘆,他們當初為活下來,大家一起跑出來謀生,到底是對是錯?
李承睦見他們幾個大男人眼角含淚,于心不忍,便安慰道:“你們別著急,我們即使要上島解救大禹同袍,也得給我們一些時間了解情況并做出部署啊!”
漁民心中著急,家人還在島上呢,這會兒說不定正被西夷殘害。
領頭漁民迫不及待的開口:“如今島上正混亂不堪,你們這會兒登岸說不定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海面,機不可失啊,大人!”
李承睦看向龍玉田,怎么辦?他竟然被漁民說服了。
機會千載難逢,錯過了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戰爭,對局勢的分析,其實就是一場豪賭,既然漁民說島上正混亂著,那他們加快速度,盡快靠岸,盡量不讓西夷人發現海面上的艦隊。
西夷總督泰迪.布恩正看著手下抬著從大禹人那里搜刮來的財寶,心里感嘆大禹人太勤勞了,簡直就是創造財富的密碼。
要不是因為呂宋島的各勢力要勢均力敵,他怎么也舍不得清除如此財富能手。
當看到一箱箱準備抬進倉庫的財寶,布恩心里痛快了。
聽到手下人來稟報,說海面出現一支船隊,不知是敵是友,船來的也很雜,有大禹的海船,有他們西夷人特有的軟帆船,還有做工都不精細的安南漁船。
布恩聽了稟報,感到很意外,“讓火炮對準港口,若他們不識趣沖上來,就給我狠狠地開火,別有所顧忌!”
“再去探聽一下領兵之人是誰?是哪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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