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過年興辦廟會,只是近年來天災人禍不斷,慢慢的官府民間都沒了能力來承辦這種大型聚集活動。
再后來赤野千里,百姓能逃荒的已經逃了,北方廣袤大地更是人煙稀少,廟會這種活動就成了北方百姓的奢望。
而南方過年喜歡舞龍舞獅,有的地方窮的沒有錢置辦顏色鮮艷的綢布龍燈。
怎么辦?
這一點也難不住意在要耍龍燈的百姓,他們發揮自己的特長,將收集起來的稻草,用勤勞的雙手扎成龍的雛形。
這種稻草扎的草龍外觀上不好看,沒關系,白天舞不好看,我們晚上舞。
南方很多地方的百姓就用稻草龍,插上點燃的佛香,到了晚上星火點點,就如一條渾身上下冒著星光的火龍,再經舞龍隊員的舞動,就如火龍真的降臨了人間。
嶺南的豪強世家們更是衷于舞龍舞獅,他們妝扮的龍燈彩獅既漂亮又大氣,更是從家丁中挑選出精干的男子作為舞龍舞獅的隊員。
初一至初五,大街上的舞龍舞獅隊最多,在這娛樂活動匱乏的古代,如果實在嫌無聊,可以在街邊的茶樓訂上一間臨窗雅間,就能觀看一整天。
年后,夏婧和謙王聯合船隊一起出海,等忙完船隊出海的事情,已經到了十五元宵節了。
“終于出海了!”
謙王側頭看向旁邊的夏婧,笑道:“明日就是元宵節了,王妃有空嗎?明日本王約你一起上街看舞龍舞獅怎樣?”
夏婧看著遠去的船隊,心里正遺憾她沒有跟著一起去南洋走一趟,聽了謙王的問話,收回視線轉向他,“行,過年都沒有個消停,年前年后忙了這么久,是該好好放松一下。”
謙王見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還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本王會讓管家好好安排。”
見謙王盯著自己笑得猥瑣,夏婧微微皺起了眉頭,“你總盯著我做什么?”
謙王默默移開視線,看向已經變成黑點的船隊,“今兒高興,我們即將在南洋開拓殖民地,本王心里激動了點,讓王妃見笑了。”
夏婧恍然的挑了下眉,微微仰起頭,說道:“南洋只是彈丸之地,南洋過去更遠的地方,還有更大的土地等著我們去開發,你淡定點,別跟著毛頭小子似的!”
謙王一愣,看著夏婧與年輕那會毫不遜色的臉蛋,毛頭小子?
久遠的稱呼。
毛頭小子的沖動、熱情,中老年人誰不羨慕?
“王妃如何得知更遠的地方,有更多的土地?”
夏婧:“.”
沉默片刻,她胡謅道:“在一本游記中見過。”
謙王聞言來了興致,“什么樣的游記,本王可否借閱一下?”
“.”夏婧瞥了他一眼,無奈的點頭,“回頭我讓紅梅給你送去。”
謙王見目的達到,還超過了預期,心情不錯的說道:“海邊風大,我們回吧!”
回去的路上,阿奴跪在木榻前,為謙王倒了杯熱茶。
謙王喝一口茶,又吃幾顆松子,神情慵懶,可見心情不錯。
阿奴一邊剝松子,一邊觀察他,見他心情不錯,便問道:“這次出海,王爺怎么同意五爺跟著去了?”
謙王放下茶盞,笑著反問道:“王妃都同意了,本王反對有用么?”
阿奴:“.”
這話沒毛病。
“您是他的父王,老奴想您的意見他會考慮的。”
謙王瞥了眼身邊這張冰塊臉,搖了搖頭:“本王知道你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說,海上未知危險太多太多,小五跟著去太過冒險,只是本王信奉的是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但王妃太過強勢,她認為男子就該出去闖一闖,整天呆在府里會養出陰柔之氣,本王反對真沒用!”
以前小五整天呆在書院,休沐回到王府又是呆在書房,身體的確單瘦了一些,如今那小子整天呆在軍營里,和那些將士混在一起久了,身材跟個小牛犢一樣壯實!
阿奴暗自搖了搖頭,從小看著五爺長大,難道只有他一個人擔心他的安危?
回到王府,夏婧讓丫鬟準備筆墨紙硯,她要用。
“王妃您要練字?”紅梅將墨磨好,紙張鋪好。
夏婧換了件居家常服走了過來,看到案桌上紙張,笑道:“這紙太小了,換張大點的過來。”
紅梅依令將紙張收起來,換了張大紙鋪好,“王妃想作畫?奴婢馬上就去幫您把顏料調好。”
“不用!”
夏婧提筆先將七大洲的輪廓畫好,再慢慢畫周邊的島嶼,別問她世界地圖怎么記得這么清楚,因為她的空間里地球儀、地圖都有。
是她在末世時,搜索一處書店,順帶收進空間里的,對于精神異能者來說,照葫蘆畫瓢,手到擒來!
簡直不要太容易!
手工制作,雖然粗糙了點,但是對于這個世界的輿圖來說,要精確的多!
世界地圖畫好,讓紅梅和白梅一起展開用藥物熏黃做舊。
“王妃,這用藥物熏一熏這紙就變黃了,看起來還真像個老物件!”白梅驚嘆。
“嗯,做好了就送去給王爺!”
先前答應他,給他看那本無中生有的游記,她去哪弄?
沒辦法,只能做舊個手繪世界地圖給他,免得他糾纏她要游記。
白梅性子比較活潑,在院子里呆不住,一般跑腿的活都是她做。
她聽了夏婧的話,將輿圖卷好,便往外走。
出院門時,與來頤桂院的李玉珠碰上了。
“奴婢白梅給玉珠小姐請安。”
“快快請起,白梅姐姐跟我別太見外,都是自己人。”李玉珠說著,看了眼院內,“祖母在家吧?”
“在,玉珠小姐讓人通報一聲便是。”
李玉珠看她似乎準備出去,便善解人意的揮了揮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夏婧聽說李玉珠來了,略感意外,“快請她進來,這小妮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時候來了肯定是有事。”
果然不出所料,李玉珠進來隨意寒暄幾句,便扯回了正題。
“祖母,聽說您明天上街去看舞龍舞獅?”
夏婧微愣了一下,而后啞然失笑,“你這小妮子消息倒是挺靈通的。這事是你祖父決定的,怎么了?你想跟著我們去湊熱鬧?”
李玉珠嘿嘿笑了笑,“來了嶺南,我沒什么朋友,呆在家里太悶了,便想著跟祖母出去走走。”
夏婧抿唇輕笑,其實她也挺喜歡這姑娘的,于是爽快的答應了。
“行吧,只是明天我們會先回夏家用午膳,下午再上街玩,要不,明天你跟著我們一起去夏家玩,英姿那小姑娘嘮叨你好久了。”
李玉珠高興的點頭:“好,明天我早點起床準備,給英姿還有夏府的弟弟妹妹準備了一些禮物,到時送給他們,希望他們會喜歡。”
夏婧揉了一下她的長發,“你送的,他們會喜歡的!”
李玉珠輕輕嗯了一聲,就沒有下文。
夏婧詫異地抬頭看向她,卻見她神情有點遲疑,似乎很糾結的樣子。
“怎么了?是有事找我?”
李玉珠抿唇一笑,臉頰莫名的有點紅。
她這模樣將夏婧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再想到前段時間,商隊收集了不少袁榮成的信息,當時她粗略的瀏覽一遍,便讓人送去給她了。
她這副模樣是想問這事?
果然,沒過一會兒,小姑娘似乎有了決定。
她開口問道:“祖母,您送去的信息我已經看了,按您所提供的信息來看,袁三公子似乎人品沒什么問題。”
提及這事,夏婧撓了下額頭,稍思忖一會兒才說道:“這事怎么看呢?同一件事,每個人的看法都會不盡相同,對于袁三公子的人品,從信息上來看,他不但沒有問題,還是個挺熱心的人。”
李玉珠一驚,“哦!難道是信息有假?”
夏婧搖了搖頭:“收集信息之人是我信得過的人,信息沒有問題。”
“那您剛才那話的意思.”李玉珠眼底有疑惑。
夏婧:“商隊收集的信息大多是別人對袁三公子的評價,還有一些他為人處世的情況,這些人都是和他不怎么接觸的人,要么就是和他沒有直接利益關系的人,這些人的話不可盡信。”
“祖母,這話怎么說?”
“譬如,你和英姿,別人向你打聽英姿的情況,你是不是盡量往好了說?”
李玉珠點頭:“肯定是往好了說。”
“對,因為你和英姿沒有利益沖突,在人情面上,換了誰都會盡說好話,所以我說這些信息真實,但有什么不同看法完全取決于你!”
夏婧嘆了口氣,真心為古代女子盲婚啞嫁擔憂。
從袁榮成的調查信息來看,他人品沒有問題,對朋友、對親人好,甚至對陌生人也能保持他的風度。
這種男人性格上很容易讓人接受,會很受周邊親人朋友喜歡。
但是,正因為他對所有的人都好,夏婧就怕這種男人唯獨對媳婦不好,有委屈總是讓媳婦先咽下。
如果他是這種男人,那么誰跟他做夫妻都會很累,會受委屈!
因為不委屈別人,那么就只能委屈媳婦!
李玉珠說出自己的感覺,“信息上說他孝順,善良,為人隨和,我覺得孝順的男人,人品一定過關。再加上我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覺得跟他在一起讓人很放松。”
夫妻間相處要的就是放松,舒服。
如果一方給另一方的感覺是壓迫感,那么夫妻相處總一天會出問題。
夏婧身子往后靠了靠,讓自己坐著更舒服,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正是十五六歲花樣的年紀,想法真是單純。
“我的傻姑娘,你所說的這些優點,若一個男人具備,那說明他是個不錯的男人,這一點我并不反駁。”
說著,她的語氣一轉,“但是,女人嫁人,別在乎外在的名聲,這個男人在外的名聲再好,在家對你不好,一切都是白搭。相反,若這個男人在外臭名昭著,若在家里寵你愛你心疼你,那么這個男人對于女人來說,就是好男人!”
“我的傻姑娘,你可聽明白?”
李玉珠懵懂地點了點頭,然后問道:“祖母,那袁三公子是好男人嗎?”
夏婧默了默,其實她也沒有談過戀愛,更沒有和男人真正過夫妻生活,講實踐經驗,她還真沒有!
“他是怎樣的男人,取決你的看法。”
理論大于實踐,她還是悠著點。
李玉珠在心里回想,還真想不出袁三公子有讓她討厭的地方。
通過幾次接觸,袁三公子在她心目中太完美了。
不管是人品、性格,還是長相,都是她喜歡的!
正月十五元宵節。
整個嶺南府城,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用了午膳從夏府出來,身后就跟了一群小屁孩。
“你在哪兒訂了包間?”夏婧看著不肯騎馬,非要和她坐一輛馬車的謙王。
“陳記的鼎和酒樓。”
陳家是嶺南的百年世家,嶺南四大家族之一,陳家的酒樓客棧,遍布整個嶺南,在其他州府也有分店。
鼎和酒樓在嶺南算是數一數二的酒樓了,生意非常火爆!
管家是以王府的名義訂的包間,在前幾天就訂滿了的情況,若沒有權力誰理你!
“鼎和,味道怎樣?”夏婧不在乎酒樓檔次,對于末世生存習慣的人來說,口味占主導位置。
因為在末世沒有資格挑口味,那么來了這個世界,夏婧就想盡量享受口腹之欲!
委屈誰也不能委屈自己的胃!
“味道還不錯,但不能和你做的菜相比,因為沒有可比性。”謙王身子湊近一點,試探性的詢問:“王妃做菜的手藝如此之高,不如你在嶺南也開個酒樓,有王府在,相信沒有不長眼的敢找你的茬!”
夏婧略感意外,沒有想到謙王會這樣勸她,“你不怕別人說我與民爭利?”
謙王聞言,哈哈大笑:“這都不是事,與其利益被那些奸商賺了去,還不如讓你賺!”
至少賺回來的銀子進了王府的大門,而非流落到那些奸商手里。
夏婧忍俊不禁:“這回算你說了句人話。”
謙王挑眉高興地問道:“王妃有興趣?”
“這事暫且擱著,以后再說!”
謙王:“.”白高興一場!
“王爺,王妃,鼎和酒樓到了!”馬車外傳來阿奴尖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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