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已經看過了,還開了藥,聽說是昨晚沒有蓋好被子著涼引起的。”
“那就好,他們那邊的情況你多關注,有什么事隨時告知。”夏婧神情一松,孩子們是家族的未來,可不能因風寒而出意外。
這場雨淅淅瀝瀝下到了午時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時大時小看樣子是想跟大家耗下去。
而干旱的西北卻陷入了戰亂。
西戎兵馬在西北橫掃涼州兵馬,一直以耐力彪悍著稱的涼州兵馬被西戎兵馬追得四處逃竄。
涼州刺史上請罪奏本,承認自己的失職,同時言詞間也在為自己辯駁。
總之總結一句話,他涼州刺史不是無能之輩,這次戰役敗就敗在孤軍作戰,相鄰兩個州府,其中益州的兵馬被北狄兵馬拖住了腳步,他們要防守北狄兵馬越過京畿進犯益州。
另一個並州早已被北狄打得如篩子,並州刺史早已經帶領手下兵馬不知道躲到了哪兒,他們是有心無力。
涼州兵馬耐力足,善戰,可也架不住群狼,兵力懸殊的情況,結果似乎早已經注定。
涼州刺史的奏本一送入建康,南朝廷嘩然!
惠元帝本就強弩之末的身體怎么能撐得住,直接吐出一口血,又昏迷了過去。
被立為儲君的二皇子暫時監國,代天子行使皇權。
內憂外患,國祚衰微,朝廷上下不管是群臣還是天潢貴胄個個愁眉苦臉,惶惶不可終日。
皇帝昏迷期間,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傳來。
先有北狄占據京畿以北大片國土,后有西戎不甘寂寞來瓜分成果,若他們一直占著不退兵。那么,大禹朝就等于失去半壁江山。
二皇子嘴里起了無數個燎泡,內心焦慮無比,壓力山大。
監國僅僅幾日,他就晚上睡不著,白天坐立不安,心理壓力壓得他都快窒息了。
皇位還沒有傳到他手上,半壁江山已失,他將成為大禹朝的罪人,被后世永遠的釘在了恥辱柱上,是摳都摳不下來的那種。
朝廷十幾位老臣重臣每日都要進宮了解皇帝的病情,他們希望老皇帝快點醒過來主持大局。
“太醫,今日皇上的情況怎樣?”左仆射華紹金進了皇帝的寢殿,見皇帝還是躺著一動不動,便開口直接問道。
太醫院的太醫們戰戰兢兢,心驚膽戰的不知如何開口?
他們能說皇帝快歸西了嗎?
留著口氣不過是皇帝的意志強撐著,還有就是參湯吊著,若沒有他們努力維持,老皇帝或許昏迷當天就歸西了。
二皇子知道太醫們的顧慮,語氣溫和的安撫他們,“孤知道你們都盡力了,你們照實說,殿內沒人會怪罪你們。”
太醫們遲疑的站著沒動,除了院正其他太醫都低著頭,恨不能找個地洞躲進去。
最后,還是院正膽戰心驚的站了出來。
“微臣不敢隱瞞殿下和各位大人,皇上這一次恐怕很難熬過去,他的身體本就是強弩之末,經過上一次的昏迷已經差不多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就算好生養著,也只是時日長短的問題。加上這一次又受了刺激,再加上吐血恕下官醫術不精,回天乏術。”
殿內所有人聽了院正的話,都沉默了下來,似乎他們心里早有了準備。
二皇子揉了揉眉心,“父皇多久能醒?”
院正斟酌了一會兒,開口道:“針灸輔以猛藥,皇上可能會清醒一會兒,若不借助外力,皇上可能就在睡夢中離去,時間也就在這幾天。”
“清醒一會兒是多久?”
“這個微臣不敢保證,有可能是半柱香,也有可能是一個時辰。”
若皇帝生存死志,即使救醒過來,他也堅持不了多久。
左右皇帝的生死,饒是儲君也不敢擅自作主。
二皇子揮了揮手讓太醫先退下。
最后,他看向眾位大臣,“院正的話相信諸位都聽清楚了,大家覺得該怎樣選擇?”
眾臣低頭沉思。
二皇子暗罵一群老狐貍,看向華紹金點名問道:“左仆射怎么看?”
華紹金躬身答道:“殿下,您是大禹朝的儲君,大局還需您來定,臣等都聽您的。”
二皇子皺起了眉頭,他想不明白,一個迂腐又一身酸氣的老頭,怎么坐上首輔位置的?
他的視線再度掃過其他人。
眾臣不約而同的表明態度,“臣等都聽殿下的!”
朝臣和天子表面是一團和氣,也只是表面上。
實際上他們天生就是站在對立面。
況且,朝臣是各大世家培養出來的官員。
兩者對立,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
他們怎么可能為儲君背鍋!
二皇子怒極,揮手打發這群老狐貍,對身邊的侍從道:“去將幾位皇弟宣進宮來侍疾。”
到時皇帝賓天,他不想讓人有無限遐想的機會,還是幾兄弟一起守著為好。
最終幾個皇子誰都不敢做決定,在無限的作拖延中,惠元帝再也沒有醒過來。
第二天侍候的太監去幫他擦身時發現惠元帝的身子已經冷了。
還好沒有僵硬,要不然殮服都很難穿上。
當行宮的喪鐘敲響,整個建康都震動了。
群臣匆匆換上官袍往行宮趕。
各家各戶不用人監督,全家換上孝服,沒孝服的換上素色衣服,腰間綁根白色麻布。
有喜事的人家趕緊將紅燈籠取下,換上白燈籠。
建康各方勢力的探子更是行動迅速,將消息送了出去。
當天下都知道老皇帝殯天,交通閉塞的南嶺山脈中,謙王府的一眾人還在為連日雨天發愁。
山路多處塌方,壯丁和侍衛們趁著雨停歇片刻功夫,抓緊時間清理土方。
一路清理一路走,行進速度緩慢。
五日后,他們還沒有走出南嶺山脈。
“這幾日因雨水淋濕了不少糧食,所以伙房在飲食上沒有苛待大家,不管是壯丁還是侍衛,每頓都管飽。但正因為如此沒有節制,淋濕了的糧食不得不做了吃了,所以,我們向桂陽郡借的糧食維持不了幾天了。”
張先生看向謙王和夏婧,“王爺,王妃,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是不是要冒雨前行?”
夏婧這幾日也發現天氣異常,在這山中呆著一直不出去,若雨一直不停,山中就是一處險地,比起冒雨趕路更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