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祈勝渡鴉在前面帶路，但走著走著，不知道何時，前方早就空無一人，只剩下了無盡的階梯。
許清歌走著，走著，走著，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每往前踏出一步，腦子里就變得更加混沌。
黑暗讓她看不起前路，一步踏出的距離飄忽不定，長度，寬度，高度，有著微妙的違和感。
這種感覺，似乎在哪里聽說過。
真假難辨的場景，通過特定的形式，讓自己仿佛置于真實的場景。
被譽為最偉大，跨革命般的寵獸招式，鏡花水月。
聽說在這一招里，寵獸將會直接面對自己的內心。
那人呢？
許清歌停下了腳步，前方是路，后方也是路。
但這路并不是給她走的。
“哈哈，這個小可憐，一想起你就是我，還真是令人生厭呢。”
這是許清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每當自己開口時，自己的嗓音便會通過骨傳導到耳膜上。
這是，她自己的聲音。
“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嗎？”
“管她在哪呢？反正出不去了。”
“或者，我們可以替她出去。”
“我和你還有她，都是許清歌呀。”
“沒事的，我們本就是一體。”
“對了，許清歌，我們想知道一個問題。”
“你，真的喜歡自己的寵獸嗎？”
耳邊的聲音咄咄逼人，不知來處。
許清歌摸著自己的臉，她驚訝的發現，這聲音，來自她自己的嘴巴。
“我，真的喜歡自己的寵獸嗎？”
她又復述了一遍。
“在這一段的旅行中，你大概也發現了吧，自己的缺點是什么了吧。”
“小玲瓏和小若若她們兩個，有著無與倫比的才華，可你，又有什么呢？”
“對寵獸成長來說，不值一提的代言費？”
“還是說那可笑的，完全沒什么作用的營養師證明？”
“小玲瓏幫你爭得了天啟第一高中生的名號，你是怎么對她的？”
“莽撞的不加思索的讓其進化？”
“這，我也不想的啊，寵獸的新進化形態，會有問題那是”
“諾，你這又是為自己開脫了，這難道沒有一點你的責任嗎？”
“或者，謝茗作為A級御獸師，怎么可能那么輕易的去你那個破學校教學？”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問題出在那塊琉玉石身上呢？”
“退一步來說，浮空石難道也沒有問題嗎？”
“你不覺得，自己的勝利，未免來的太過順利了一些嗎？”
許清歌的面前，出現了一大一小兩個自己。
聲音也變得成熟和稚嫩。
稚嫩的聲音道：“把身體交給我吧，我會用你所有的知識，全力幫助小玲瓏進化的。”
“只要我們成為B級御獸師，你那張破證就有用了，到時候別說兩只寵獸，哪怕是二十只也能吃飽。”
成熟的聲音道：“把身體交給我吧，我會用你所有的精力，全力幫助小若若吃飽的。”
“只要小若若能再打出名頭來，咱們就可以借機認識更多高級御獸師，小玲瓏的進化問題肯定能夠解決啦。”
“你在胡說什么，當然是努力培養高級寵獸才能更快的賺錢啊。”
“你又在胡說什么，不培養唯一的寵獸怎么可能走出困境？”
兩位“許清歌”擰住了對方的脖子，就仿佛是殺掉對方，自己就能成為主體一樣。
“就這？”
許清歌看著眼前的兩個“自己”進行著的表演，感覺到沒想象之中精彩。
“怎么，你要是不做決定的話，我們就替你做決定咯。”
“兩位”看著許清歌沒有動作，紛紛加快了自己的拳速。
“好啦，既然都是我，那豈不是代表著其中之一死亡，許清歌就會死嗎？”
“沒錯，我是對不起小玲瓏和小若若。”
“但你們給出的答案，無非就是去一存一而已。”
“但在我眼中，小玲瓏和小若若都是我寶貴的寵獸。”
“進化與飽食，都是屬于我的問題。”
“你們兩位，就請歇歇吧。”
許清歌攤開了雙手，向前一摸，兩個扭打在一起的自己也同樣的伸出了手。
兩兩之間雙掌相貼，最終，三個“自己”變為了相同的大小，兩面鏡子顯示出了自己的輪廓。
“不愧是我呢。”
鏡面中的“自己”贊嘆了一聲，便失去了神采，消失在了鏡中。
然后，更多的鏡子，出現在了一起。
“這就是我走不出這里的原因嗎？”
許清歌看著周圍的鏡子，兩面鏡子只要相對，就能無限的照射出自己的影子，從而形成一個無限的空間。
這才是真正的難關。
之前的“提問”與“巧思”，不過只是渡鴉王給自己的一個開胃小菜而已。
雖然許清歌不知道為什么渡鴉王能夠繼任梅林的占星塔。
但這惡趣味，恐怕是一脈相承。
許清歌繼續抬起了腳，這并不是想要從鏡中空間走出，而是印證自己的想法。
果不其然，無論她怎么走，鏡子所映出的，只有鏡子。
也就是說，這鏡子只能映照自己的路，與鏡子本身。
不知怎的，許清歌從中讀出一種龍華的韻味來。
鏡子能夠照見物品，所以通過鏡子可以看見原本不能看見的東西。
這是一種常見的思維。
但鏡子只能照到鏡子想要照的東西，這有些類似海市蜃樓。
所以，破壞鏡子嗎？
許清歌摸了一下自己的包裹，里面只有一根狼牙和壓縮餅干，還有一袋金幣。
這些，都是“身外之物”。
不消多想，許清歌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雷槍，朝著鏡子射去。
雷槍從脫手的一剎那，便停在了空中。
“這，自己的招式也會被鏡子所影響嗎？”
在這個空間里，只有自己能夠行動。
所以自己身上的物品，都無法影響到這個空間。
但若是電槍也算作身外之物的話？
許清歌皺起了眉頭，事情的發展和她想象中不一樣啊。
照理說雷槍只要打碎一面鏡子，那鏡子就不能復制另一面鏡子，這樣無限空間就會被破開。
但雷槍居然也會受鏡子的影響，這問題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