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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司棋的信件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1日  作者:圓杭椒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圓杭椒 | 從紅樓開始發家致富 


莫不是又出現新的蟊賊了?

云珠輕手輕腳的將灌滿溫水的水壺放在空間里,也沒有直接返回寢室,而是在門邊呆了一會兒。本想再燒一壺熱水為麝月她們備著,就見守院門的婆子從角門邊上出去。

嘎吱一聲,人出去了,門卻沒有帶嚴實。

虛掩的角門溜進來許多月光,亮晶晶的鋪灑在地上,云珠看了許久,也不見婆子回來。

“你看什么呢?”綺霰端著茶壺進屋,見云珠在門口發呆,急忙笑著把她拉進屋,“角門怎么開著?誰出去了?”

“哦,守門的張婆子出去了,剛才有些動靜,不曉得誰在外頭走動。”

“這么晚了,誰還能在外頭。欸,你不知道,鴛鴦姐姐親去給二姑娘送藥時,二姑娘正哭呢,哎喲,額頭上那么大片破皮……不曉得將來會不會留疤。”親娘早早歸西了也就算了,好容易找個方方面面都合適的夫君,竟然是打著那樣不堪入目的主意。

叫綺霰說,迎春撞上這么些不著調的人算倒霉,不由冷笑道,“二姑娘如今為著點兒流言蜚語就鬧成這樣,她又……那出身,爹不像爹娘不像娘的,這京城里誰家好后生敢來求娶?”

女子弱勢啊!就算迎春是受害者,還是會因為‘不夠體面’而被排出擇偶圈子去,而這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人生一半的指望都在夫婿子嗣身上,可真叫人絕望。

嘖,這綺霰,真真是要離職的人了,說話口無遮攔無法無天,比晴雯還敢點炮!

“也算是鬧得正當合適,至少老太太和大老爺要推了這門親事了,總比閉著眼睛往火坑里跳來得好。”云珠咂摸道。

如果那孫紹祖沒有大庭廣眾之下宣揚開去,沒有損了賈家的面子,哪怕私底下真將迎春貶得什么也不是,將來嫁過去就算被打出腦漿子來,都沒地兒說理去。

賈赦更不會為了個庶女去跟孫家叫板。

五千兩呢。

綺霰見云珠一心一意的覺得迎春這婚事退得好,又想到她時常為晴雯奮筆畫花樣字的模樣,不由得露出驚奇。

她試探道,“可二姑娘怕是很難找到這樣好的夫家了,你不覺得可惜嗎?”

“有什么可惜的?咱們府這么大的宅院,再金貴的主子也只睡一張床。這日子啊,如果看不到將來,那至少眼前要過得舒心才行吧。”

“怨不得寶玉說提你。”綺霰捂著嘴淡笑。

提拔下人,除了說話做事是否得體,更重要的還是看合不合上頭心意。單說辦事,底下辦差事周全的下人多了去了,難道個個都有機會提上來用?

云珠這樣心明眼亮的性子,也合該得寶玉的眼緣。

正說著話呢,摻個寶玉進來,云珠訕笑兩聲,溜得飛快,“我,綺大姐姐您忙著,我去瞧瞧張婆子為何還不回來,這敞著門像什么話呢!”

眼見她一溜煙兒跑了,綺霰無奈地搖搖頭,這丫頭,好似對伺候寶玉很有些抵觸,若是她曉得寶玉身前的丫頭月例銀子比她現在多一倍,不知道作何感想?

院子里定下了每日戌時關門的規矩,既是統一管理,也是怕底下有人不安分。

大觀園里的建筑依山傍水,怡紅院是難得的鬧中取靜,后罩房的角門上出去沒幾步就是溝渠,再往前走便是荷塘,那可走方向就多了,也不知這張婆子出來這么半天做什么去了。

她一向安分守己,住進來這么久都不曾夜游過園子,若不是知道此處是府內,放眼望去,只剩月華和幾處稀稀拉拉的燈火,瞧著和野地可沒什么不同。

比野地精致?

聽說大觀園徹夜燈火通明的時候,也就元妃省親那日,探春管家前那些主干道上還有燭火,如今隔個十來盞才亮一盞,昏黃的樣子還不如月光透亮。

“誰!”

“哎喲!”

“小云?你怎么出來了?”張婆子提著燈籠杵在云珠臉上,虛著眼睛打量后,見是熟人才放下心來,見她揉著腳腕,蒼老的臉上還有幾絲羞赧。

“原是張大娘,你可嚇我一跳!我看角門沒關,還當出什么事了,沒事兒吧?”

張婆子觍著臉將云珠扶起來,見她臉上不似旁人的盛氣凌人,想了想,便沒有再多說什么,一老一少攙扶著就要往怡紅院走。

“叫你多慮了,老婆子上了年紀覺淺,稍有點風吹草動就睡不著,只好出來瞧瞧……”

云珠狀似無意的攙扶在張婆子的衣袖上,借著一瘸一拐的腳,蹦蹦跳跳掩護之下,將袖里那張黃色的紙箋拂下來,哎喲一聲,跪坐在地上,鋪散開的裙擺剛好將箋紙蓋上。

“不成了張大娘,我腳好生痛,痛得走不動路,您能不能回去看看哪個姐姐在茶水間,可否來接我一回?”她皺起小臉,可憐兮兮的強顏歡笑道張婆子卻睜大了眼睛。

“那……那怎么辦呀姑娘,我那兒有幾貼三七膏,不若我回頭給您送來?這么晚了,我背你吧?”

老婆子說得語無倫次的,云珠更堅定了那書箋有貓膩。內院里識字的下人可不多,張婆子這種看門的就更是文盲里的文盲,搞不好自己的名字都認不得,她怎么會在袖中揣書箋?

如今坐下來隔得近了,更能聞到她袖中傳出來的陣陣墨水腥香,私相授受可是大忌,一個不好大家都要連坐的。

“無妨無妨,我心里有數,許是用不上膏藥,只是突然崴了,用不上力氣罷了,雖是就在門口,可我回寢屋去還遠著,哪能讓您背著?”

“欸……張大娘,您……能不能把燈籠留給我呀?這兒黑黢黢的,我……”我想借著燈籠看字,云珠心道。

張婆子擦擦手,忙道,“哎喲,行的行的,我們老婆子都是走慣了土路的,姑娘等我一會兒,啊。”

云珠心里為老婆子的老花眼點了個贊,她一回頭,便迫不及待掀開裙子將信箋掏出來。

幸而沒漿糊封口,否則還不好操作呢,借著昏黃的燭光,云珠一打開便一個絳紅色的香草荷包跌落在地,信上的內容更是看得人心驚肉跳。

天爺啊,云珠直愣愣將信箋按原痕跡折回來,左右環顧之下將信箋藏在身后的草叢底下。

信上不曾寫姓甚名誰,也沒說要給誰,可話中深意分明是往來已久。

先說父母已察覺你我之意,又道但姑娘未出閣,尚不得完成二人心愿。

還有相見和互贈香珠香囊的……

莫不是窺見了哪對鴛鴦?

“正想說,姑娘們要賞園子里的月夜,特意吩咐了不許點燈,就見你跑了出去,如今可好了?腳還能不能動?”來人是綺霰,她絮絮叨叨的,見云珠坐在地上,更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節流還要搬個好聽借口出來,云珠在心里翻個白眼。身子順從的靠在綺霰肩上,一跳一跳的往回走,路過張婆子身側,還不忘恍然大悟道,“那燈籠我倆沒手拿,還得勞您去取一趟,瞧我,凈給您添亂了。”

那燈籠旁邊就落著書箋荷包,若是收信的人發現丟了,還不知道急成什么樣呢。

幸虧下人之間沒有隱私權一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管理方法叫大家伙兒的邊界感都不強,云珠對自己的行為一面譴責一面慶幸。

“綺大姐姐,你說,園子里若是丫頭小廝看對眼兒了,主子們會怎么辦?”云珠不可能將這樣大的苗頭直接忽視,但她又怕弄巧成拙,如果放任不管,張婆子可是怡紅院的人,牽連到她怎么辦?

“自是賜婚,家生子兒嘛就再看娘老子同不同意。再往后就是得臉的賜份嫁妝,那沒名沒姓的就請示管事娘子之后,便可擺回宴席,就算禮成了。”綺霰對這些事沒什么興趣,但云珠問了,她還是將自己知道的都倒給她聽。

如果不是自己要走了,綺霰也不愿意這樣摧殘這條咸魚,非要叫她能支應起來。

想起那句奈何姑娘尚未出閣,云珠心頭隱隱猜測,繼續問,“那要是伺候姑娘的丫頭呢?”

“那就要看姑娘的意思了,一般姑娘出閣前后都會安排好丫頭的去處,或是陪去夫家,或是留在娘家差遣,婚事也要姑娘點頭。”綺霰好容易不必值夜,如今又叫小的纏著,又是這樣敏感的話題。

她說著說著自己一愣,漂亮端莊的面容露出細微的打量,警惕地問云珠,“你問這些做什么?”

云珠嚇得差點踩在門檻上,見綺霰掃視她,急忙提著裙子站直了,老老實實地說道,“我就是想問問。”

那書箋往何處去還是八字沒一撇兒的事,云珠想了想,還是先觀察一下再看看要不要告訴綺霰,萬一真的只是張婆子‘撿的’呢。

“行,若真有什么事,便與我說來,悄悄說也使得。”綺霰敲打著面前的小丫頭,末了又說給她三日假期,不用上值在房里好好養著,想吃什么和她說云云。

“謝謝綺大姐姐,你真好!”要不是腳上還麻著,云珠恨不得撲上去親她兩口,春困秋乏夏打盹,長身體的人簡直沒個睡得醒的時候,如今得了假期,她高興得跟什么似的。

第二日一大早,云珠坐在門檻上吸溜著紅糖雞蛋水,見芳官從外頭過,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處。

云珠招招手。

“師父!聽說你腳崴了,可好些了?”芳官小鵲兒似的,蹦蹦跳跳進屋來,她臉上永遠掛著笑嘻嘻的臉色,討喜極了。

“還好,你聽誰說的?”

“都傳遍了呀,說您昨晚與人游園,踩空了!”

是誰!是誰這么胡編亂造!云珠覺得耳邊噗噗喘著火氣,與人幽會是個什么值得驕傲的事嗎?更何況她與誰幽會了呀?這不是潑臟水嗎!

“誰說的?!”

芳官見云珠鄭重其事的樣子,也嚇了一跳,收斂了唇邊的笑意,怯生生道,“門,門上的張婆子。”

個糟心的老太太!

云珠嘶嘶哈哈的喘著粗氣,恨不得現在就去與婆子對峙。但轉念一想,這樣不攻自破的謠言,真傳起來,都不用自己出面對峙,綺霰那個當事人就能把曖昧的火苗戳破了。

說著,附耳在芳官腦袋邊,嘰嘰咕咕囑咐了,才遞上一個荷包挑眉道,“這是茶水錢,你盡管去辦,辦成了我請你吃生辰宴席。”

如今六月里,這副身體很快又要九歲了。

真好,又活了一年。

“您放心,我明白!”芳官就知道,師父這是怕張婆子帶累了她的名聲,因此才叫她這個小徒弟‘先發制人’。

任由張婆子這么沒頭沒腦的亂傳,只怕有心人會說嘴,到時候就算沒影兒的事,說不準也會變成鍋扣到師父身上來。因此先捉了張婆子的短處,就能叫她閉嘴了。

“行,你做事我放心。”別看都是十來歲的孩子,這些真孩子的心眼兒可比自己這個假孩子多多了。

花點兒小錢,叫芳官她們看著張婆子的去向,遠比自己親自去盯要容易得多,只要知道她去了哪些地方,一個一個排查,總能見到正主兒。

事兒解決了一半,她的心情好了許多。等到中午,廚房的宋大娘還特地送了她一碗仔雞豆腐燒羊血,鮮嫩的蒜葉混合著羊血特有的膻氣,云珠吃了個新鮮,連贊了幾聲好。

其實腳也不是很痛,但綺霰既然給了她假,樣子便得做足了,誰家病號兒跟溜達雞似的呢。

吃了飯,在窗下納了會兒鞋底,又畫了兩張拿箭的光屁股小孩兒,預備著下次去見晴雯時一并給她。

忙了一圈兒,才得空坐在床上,數了半柱香的銀子,這才帶著困意和衣躺下睡去。

多充實的日子啊。

夏日涼風習習,窗外的綠茵柔順的搭在樹梢上,伴隨著荷香氣的熏風搖曳,催人欲睡。

夢里有鋪天蓋地數不完的銀子,卻被人搖得一個也揀不上,云珠一心急,就推了一把,這一推便叫她微微張開了眼睛。

“師父,快醒來,出大事了!”芳官一雙小手搭在云珠肩頭,不斷搖晃,甚至還想去捏她的鼻子。

云珠瞇著眼睛,還有些鼻音,氣聲問,“你這么快就回來了?”

“完了完了,全完了!我跟著張婆子出了園子去,在東院兒叫太太撞見了!”

那就撞見了唄,也沒說白天不許下人在府里行走。

“那張婆子,是去給司棋姐姐送信的,送的還是外院小廝的信!被太太拿走啦!”

云珠一激動,一個翻身就從床上坐到了腳踏上,驚道,“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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