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東木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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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葦塘里忙活的年輕人很多，最惹眼的就是喬永輝，他動作麻溜利索，不管是挖藕還是摸魚，幾乎就沒有失手，惹的岸上不少孩子都對他投去羨慕又崇拜的目光，他仿若未覺，只顧埋頭干活。
宋紅果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霍明樓低聲問，“很好看？”
宋紅果眨眨眼，“啊？”了一聲。
霍明樓再問，“比我還好看？”
宋紅果，“……”
懵了幾秒，噗嗤笑開，周圍還有不少人，大庭廣眾，她也不好表現的太過親昵，便也學著他，低聲道，“自是不及你好看，你最好看。”
聞言，霍明樓心滿意足了，嘴上卻還是道，“我想著，你若真欣賞那樣的英姿，我也不是不能下水。”
宋紅果挑眉，“你會么？”
霍明樓含笑道，“小時候家里也有一口池塘，不及這里大，卻也種了不少荷花，我那會兒時常下水摸魚，倒也練就了點本事。”
宋紅果沖他豎起大拇指。
霍明樓語氣里充滿誘惑，“你想看我下水嗎？”
宋紅果想也不想的道，“別了，水太涼，容易落下病根，年紀大了就遭罪了。”
這時候沒有那些防護措施，全憑咬牙硬撐，所以才只準年輕的下水，她可舍不得霍明樓受那份苦。
“還是你心疼我。”
她不就多看了喬永輝幾眼嘛，何至于如此？
倆人一邊竊竊私語，一邊盯著那幾個孩子，就怕他們調皮，打鬧起來再摔葦塘里去，沒一會兒，趙玉蓮走過來，霍明樓看出她是有話想跟宋紅果說，于是寒暄了幾句，便找了個借口走開了。
趙玉蓮道，“你眼光好，這個對象，算是找對了，十里八村的，再找不出比他更出挑順眼的了。”
宋紅果只笑不語。
趙玉蓮又問，“他咋今天來了？是有啥事兒？”
宋紅果道，“沒啥事兒，就帶著侄子過來玩。”
趙玉蓮看著不遠處，跟凌志、滿園玩在一塊的倆兄弟，感慨道，“真不愧是部隊大院里的孩子，瞧著就有精氣神兒，能跟著他們叔叔到咱這里來玩兒，看來，對你這個小嬸嬸還挺貼乎，不外道就好。”
宋紅果道，“嗯，都挺懂事的。”
趙玉蓮提點道，“那你這給人家當嬸子的，也得多上心，雖說跟你沒血緣關系，但看在男人的份上，也得對他們好點兒，你這頭付出了，那頭才會有回應，兩好合一好，你們誰都不會吃虧。”
宋紅果點頭，“我明白的，二姨。”
真心換真心嘛。
“明白就好……”趙玉蓮是想著她上頭也沒個正經長輩教這些人情世事兒，便忍不住多說兩句，“等會兒多帶些藕和魚回去，給他們做點好吃的，小孩子嘛，就沒有不嘴饞的，你抓住了他們的胃口，他們以后保管都親近你。”
宋紅果笑著應了聲“好”，轉而問道，“二姨，是不是找我有啥事兒？”
趙玉蓮道，“是想問你點事兒，昨晚你大舅去找我，說了招工蓋房子的事兒，想叫你振力表哥去……”
“表哥不想去？”
“那倒是沒有，賺錢的事兒，哪有不想去的？我就是問問，那活兒是不是真的靠譜，能干多久？”
“靠譜的，具體干多久，我倒是沒數兒，因為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職工交錢買房子，買的多，需要蓋的樓就多，那相應的，工期就廠。”
趙玉蓮點點頭，“其實，只要能干到年底，我就很知足了，照你大舅說，一天一塊錢，那到年底，也能攢個五六十塊，再湊湊，給你二表哥娶媳婦兒的錢就有了。”
“振生表哥有對象了？”
“還沒，我正幫他尋摸著呢，廠里倒是也有給他介紹的，但人家要求都高，百十塊的彩禮，三轉一響不說置辦全乎，但也得有兩樣充門面才行，最重要的是，得有房子，人家不愿意來咱村里住。”
宋紅果斟酌道，“要是給表哥介紹的是廠里的女職工，那提這些要求倒也不過分，眼下，普遍是這么個行情。”
“我知道，那些人沒要謊，可咱啥條件啊，伺候不起，我說給他找個鄉下的，他還不愿意，正跟我鬧呢……”
“就因為找對象？”
“不是，還有房子的事兒……”
宋紅果對她的來意了然于心，“二姨，廠里自籌建房的事兒，已經公布好些天了，只要錢到位，隨時都能開工，二表哥就算還沒轉正，也有買房的資格，很多年輕人都定了房子，以作婚房，他有這想法，也很正常。”
趙玉蓮擰著眉頭道，“那小兔崽子倒是正常，卻攪和的家里最近不正常，你表嫂盯我跟盯賊一樣，就生怕我把家里存的錢，都偷偷塞給你二表哥去買房，她也不想想，我就一個兒子嗎？我再偏心，也不至于把水端不平。”
“所以您是想？”
“買房是不可能買的，沒那么多錢，我是想打聽一下，想分房子，得需要啥條件、啥門路？”
宋紅果對此，可沒法給她希望，“二姨，廠里的房子缺口很大，自籌建房能緩解一部分，但還是遠不夠用，想按照正常程序分房，那可有得等了，一般是按照工齡資歷來排隊，或是對廠里有特殊貢獻的，可以優先。”
聞言，趙玉蓮眼神一暗，“也就是說，指著你二表哥分房，這幾年之內都夠嗆是吧？”
宋紅果沒把話說死，“要是趕巧，或許能撿漏分上吧？”
撿漏的幾率太小了，趙玉蓮搖搖頭，“看來，不能再指望那個了，省得把你二表哥的心養大了，還是娶個鄉下的靠譜，沒城里那么多嬌貴。”
宋紅果眼神閃了閃，沒接話。
等她走后，霍明樓走回來，身后還跟著幾個孩子，個個手里拿著蓮藕，霍懷晨最厲害，竟然還能徒手抓著一條魚，那魚個頭不小，得有七八斤重，搖頭擺尾的，甩了他一身水，他也不在意。
看到她，就歡喜的嚷嚷，“小嬸嬸，中午，咱們就吃這條魚好不好？”
“誰給你的？”
凌志接過話去，“舅姥爺給的，說您幫了村里不少忙，還給社員找工作，分給您魚和藕都是應該的，這些先帶回去吃，回頭全挖完了，再讓人送家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