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原計劃在永寧縣停留的時間并不長，但是向桂蘭總是不能放心，她不可以放白柳走。
“你現在也是我們的老板，你得監督我，至少我要和你說說我們紡織廠目前的發展。”
向桂蘭拉著白柳，在紡織廠考察。
其實白柳不是陌生人，她在紡織廠工作過，離開也不過是六年的時間。
有不少老人還記得她。
白柳碰到熟人就聊幾句，大家瞬間拉近關系。
但是也有不少熟人不好意思，小地方消息流傳得更快，白柳的身份今非昔比，不少人不敢繼續高攀。
比如趙娟。
錢大山和趙娟從老錢家離開后，趙娟和黃美玲同時到紡織廠工作，這些年下來也成為了很優秀的繡工。
趙娟和錢大山一門心思工作，兩人有了收入，帶著錢二蛋搬到縣城。
之前糖豆和錢二蛋是同學，白柳與趙娟的關系也不錯。
趙娟的身上有一股韌勁，這點很多女人比不上。
當然，趙娟也非常要強和慎獨，她明明和白柳關系不錯，其他沒有關系的人都上前打招呼，趙娟卻默默站在后面。
她不想打擾白柳。
但白柳卻在離開車間之前叫上趙娟。
“怎么，不認識我了？”白柳開玩笑道。
趙娟略有些不好意思：“我咋能不認識你們，就是看你忙，有空我們再說話。”
向桂蘭在一旁說：“白柳你別嚇到娟子，現在娟子可是我們的老職工，比你以前繡工厲害多了。”
“這么厲害？”白柳順勢道，“不能和我比，我以前上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實在是態度不端正。”
趙娟有點害羞，但向桂蘭的重視非常明顯，足以看出趙娟如今的重要。
說來唏噓，趙娟還真的闖出了一片天地。
白柳和趙娟聊完之后，萌生一個想法。
“向大姐，我們紡織廠的女工有多少？”
向桂蘭幾乎不假思索，直接報上一個數字。
白柳心里有數，轉念道：“我們廠里的女工多，就要提拔一批女性領導。讓男人指揮女人干活，他們懂什么？”
“趙娟以前只是種地的農民，是家庭婦女，但來到紡織廠之后，所有人都看到她成長的速度。她可以，其他人也可以。”
對于白柳來說，她對女性的觀感非常復雜。
上輩子她與一群女性勾心斗角，互相傷害也互相扶持。
但從心底講，她依然期待女性能獲得更多的話語權，女性站起來，才能再也不要重復以前的苦難。
其他行業也就罷了，紡織行業是女性的天下，理所當然讓更多女性占據有利位置。
向桂蘭聞言思考片刻，點頭：“你說得有道理，男人真是攪屎棍，我會逐步實施這個方案。”
白柳欣慰地拍了拍向桂蘭衣服上掛的碎毛：“向大姐，有你在我就很放心，你不用擔心，我向來用人不疑，有問題就給我打電話。”
向桂蘭無奈，也知道自己留不住白柳。
“行，你記得有時間就過來，有時候我們未必能發現很多問題，需要你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
白柳欣然答應。
她離開紡織廠后直接前往大姐白棉家，前幾次打電話，大姐總是來去匆匆，她今天就要突襲一下。
白棉現在已經四十五歲，再熬五年就能退休。
家里目前就三個人，喬大爺已經不在廢品站上班，而建文和建武也在外面從軍，大姐不該太忙啊。
“白柳？”樓下大媽一眼看到白柳，“你是不是白棉的妹妹啊？”
大媽眼里冒著激動的光。
白柳點頭：“我來看看我大姐。”
大媽恍然大悟，順勢道：“你現在忙啊，聽說你去了京城？你這么遠回來，也是為了你大姐的事兒吧？”
白柳略感茫然，但她不能表現出來。
遂順勢反問：“你也知道了？”
大媽點頭，一臉不理解：“你說你大姐夫也是的，他在食品廠大小也是個干部，過幾年就退休了，做辦事多好啊，非要去跑業務……”
“我大姐夫有自己的想法，就是跑業務麻煩。”白柳順著說道，“我過來看看他們最近怎么樣。”
大媽一拍手：“說得對啊，忙又麻煩，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現在食品廠效益下降，但好歹也是正經工作，跑業務有提成，但是你大姐也要跟著受累……”
白柳上樓的時候，已經基本搞清楚大姐家最近發生的事情。
大姐夫向來穩重，現在上了年紀非要出去跑業務……應該另有打算。
“咚咚”
她剛敲了兩下門，門從里面忽然被拉開。
“你今天回來真早，我也和趙記談好了，他們接受我們的長期供應，我覺得——”
“大姐，你回頭看看我呀？”白柳笑吟吟站在門口。
白棉愣了一下，連忙回頭。
“柳兒？”白棉才反應過來，臉上滿是驚喜，“你怎么過來了？不是，你怎么回東北了？”
她拍了拍腦袋：“哎呦我忘了，你前段時間說過要回來，我忘記問時間了。這段時間真是忙得焦頭爛額，亂七八糟都忘了。”
白柳任大姐拉著她的手，走到屋里坐下后，才說起剛剛聽到的事情。
“大姐，我剛剛在樓下，聽說你和大姐夫最近在跑業務……”
親姐妹沒有什么好拐彎抹角的，她直接說出心底的疑惑。
樓下大媽說家里整天亂哄哄的爭吵，但看大姐的意思，并不像是和大姐夫有矛盾。
白棉聽到她的話，神秘一笑：“那幫老太婆又嘴碎了吧，她們懂得什么？我和你姐夫另有打算，我們想先試著做生意。食品廠有意往外承包，我和你姐夫有想法。”
白柳略有些意外，她不是意外于大姐的能力，而是他們有時間嗎？
“你們忙得過來？”她怎么想就怎么問。
白棉理所當然地點頭：“建文和建武都在外面，我們也不能幫忙帶孩子，當然要給孩子們多攢錢。我看明白了，有錢去哪兒都行，這是到不一樣了吧。”
有錢就是孩子們的后盾，喬家人想得很明白。
“以后孩子們不回來，喬家的人脈也用不到，不如我們現在用了。”白棉補充一句。
白柳很有趣，隨口問道：“那你們接手食品廠以后，做什么食品？”
食品廠現在受到沖擊，證明原來的食品已經落后，必須研發出新的種類。
白棉一臉早有打算的模樣，神神秘秘從桌子下搬出一個箱子。
“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