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打了個激靈，連忙招呼宋嘉應開門。
“你們先走，剩下的交給我。對了，三哥我記得你和周向南是小學同學吧，你們挺熟悉的，回頭你先和他聊聊合作。”
她匆匆囑咐一句，說完后剛好宋嘉應打開大門，黃鳳來氣勢洶洶而來。
白樹/白林/白楊：……不敢動
“大哥二哥三哥，大嫂二嫂三嫂，你們不是說要忙嗎，你們先去忙……”
愣著干嘛，快跑啊。
白柳話音剛落，黃鳳來恰好走到院子里。
白楊沒忍住，嘀咕：“現在跑也來不及了，老太太怎么來的這么快，早知道留個人盯梢——”
“你們先去忙，交給我。”白柳再次催他們離開，而自己上前一步，直接挽住黃鳳來的胳膊，“媽你怎么知道我想你了，三哥還說你聽收音機呢，要是你跟我去京城，能看電視機……”
宋嘉應沒有關門，白樹幾個人看黃鳳來沒有什么反應，立即落荒而逃。
別怪他們不講義氣，留白柳在這里是他們相信只有她能搞定黃鳳來。
白柳打小就最會哄人高興。
從奶奶輩到小孩子，能不能被她哄得五迷三道，全看她是不是真心想哄。
黃鳳來看著兒子和兒媳們麻溜兒地跑開，緩緩轉頭瞪著白柳。
“姥姥，你過來了？”糖豆剛好聽到動靜出來，像變戲法似地從衣服里取出一沓照片，“姥姥你看，這是我拍下的港城照片，還有京城的，你心動嗎？心動就和我們一起去京城吧，糖豆帶你玩。”
黃鳳來當著孩子的面不好說什么，對糖豆笑了笑，硬是被糖豆拉進堂屋里。
白柳對著宋嘉應比劃了一下，宋嘉應頓時心領神會，轉身也去了前院。
有些事情白家幾兄弟可能沒想到，他會囑咐幾句。
白柳和糖豆你一言我一語，終于在老太太臉上露出笑容時松了一口氣。
“行了，你們說了這么多好話，不就是為了讓我同意他們從紡織廠出來嗎，”黃鳳來說有點急眼，“你們說放棄鐵飯碗，這不胡鬧嗎？”
“咱家有四個工人，面子不面子的我可以不在乎，但家里孩子這么多，他們現在是城里戶口，沒有分到地，要是沒工作了以后生活怎么辦？”
從黃鳳來的角度出發，賺錢多少沒有那么重要，她只要家里人都安安穩穩的生活。
孩子們有出息是好事，但沒出息也是她的孩子。
白柳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道：“即使以后辦家具廠，一開始肯定是掛靠在紡織廠，一方面與紡織廠的家紡配套，另一方面其實我二哥他們能出來，也有向桂蘭的支持。”
她直說了：“向桂蘭大概想以后紡織廠變成私人的，紅星紡織廠本來就是私人辦廠，當初向家在市里有些威望，最后只剩下永寧縣這一個紡織廠，她不想一直受制于人。”
前些年就罷了，現在已經看到了改革的機會，向桂蘭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她曾經打聽過向家的往事，民國時期東北的印染大王，在東北淪陷后廠子和家產幾乎都沒了，建國后又將永寧縣的紡織廠給了國家。
向桂蘭的父母都是干部，婆家則都是軍人，她卻不太喜歡這兩個職業。
能提前知道國家的發展規劃，向桂蘭并不是全無準備，她找白家三個兄弟合作，也是互惠互利。
白家三兄弟各有所長，三人的能力都不是特別高，但三個臭皮匠也能頂一個諸葛亮。
能用，且不會在日后搶了她的主導地位，向桂蘭自然樂意拉他們一把。
退一步講，即使獨立出來的紡織廠業務不行，白家三兄弟的背后還有白柳，白柳真能見死不救？
“向桂蘭的父母和婆家，甚至包括即將調走的高永昌，都會幫她完成目的。”白柳意有所指道，“人家背后有靠山，我大哥他們不趁著機會拼一把，以后還能有機會嗎？”
黃風來已經幾乎被說服，但她不傻，有些事情白柳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
她反問道：“人家這么有本事，何必非要帶著你哥哥他們。”
知子莫若母，自己兒子和兒媳啥樣她能不清楚嗎？有多大本事就吃多少飯，向桂蘭有能力有背景還帶著他們，能為了啥？
還不是因為后面有一個白柳？
白柳笑得一臉輕松：“媽，你別這樣想，我哥哥他們哪里有你說的這樣啊？他們都這么大了，你還把他們當小孩子看。”
“我是他們的媽，”黃鳳來冷笑一聲，“我也是你的媽，你的想法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你想拉他們一把，但你也要想想自己，以后成了負擔你能承擔起嗎？”
白柳沒說話。
其實能成為什么負擔呢？
白樹他們不會捅什么大簍子，到時有太大的影響，向桂蘭第一個出來擺平。
如果說到向桂蘭對他們的利用，也稱不上利用，大家是平等的關系，甚至現階段是向桂蘭付出更多。
以后嘛，呂平婉和宋景云指頭縫兒里漏出的生意，也足夠向桂蘭他們日后發展。
她內心也有所計較，她不會以最壞的想法揣測任何人。
宋嘉應的身世很快就能解開謎底，屆時宋嘉應如果證實是宋景云的兒子，呂平婉真的能毫無芥蒂嗎？
但最終證明宋嘉應與宋景云沒有直接血緣關系，呂平婉和宋景云又會如何呢？
人都是多變的，她從來不敢把呂平婉和宋景云口中的“繼承人”三字當真，雖然他們對糖豆真的當自家親密后代培養。
那到時，今時今日各種與她們靠近關系的人，又會如何呢？
白柳一開始不想與這些事牽扯，但發現自己根本擺脫不掉，那就不如既來之則安之。
大家的利益牽扯越深，也不失為安全。
她看著黃鳳來一臉認真：“媽，我不算是幫他們，我承認向桂蘭可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但主動權還是在我的手里。”
“我不可能誰也不理，至少向桂蘭為人正派，不會帶哥哥們走上其他路。”
現在強烈反對，以后白家幾個兄弟跟著壞人做其他非法生意，那該怎么辦？
向桂蘭的婆家情況特殊，她至少不會違法亂紀。
孰輕孰重她分得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