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白柳重復兩個字，語氣中帶著懷疑。
不是她故意小瞧周志勇，可她不認為周志勇能拿得出什么籌碼，不過——
像是察覺到白柳的想法，周志勇馬上迫不及待解釋：“是的，生意，我不會讓你們失望。”
他對著白柳說話，顯然要談條件的也是白柳。
宋嘉應偏偏不動如山，他實在好奇周志勇能說出什么話。
“你不如先說說你想要什么，我們給不起可不能許諾你。”白柳并沒有給予肯定回答。
她很好奇周志勇會不會在慌不擇言的情況下，透露出關于未來的更多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們的交易也不是不能進行。
周志勇想用的確實是關于未來的秘密，可他不希望白柳懷疑自己的異常，畢竟前車之鑒。
何勝男太傻，竟然敢販賣關于很多人未來的秘聞，他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懷疑，至少他這個看過很多重生和穿越的人已經確定何勝男不正常。
眼看即將改革開放，距離周向南發達的日子越來越近，到時他有身為北省首富的爹，他努努力成為大學生，以后簡直是錦繡前程。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萬萬不能斷了和周向南的關系。
田雨存在變得至關重要。
周志勇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如果田雨長期在家種田，風吹日曬只會更快蒼老，到時夫妻的差距也會越來越大。
以后周向南成為北省首富，人人皆知家里有個只會種地的糟糠妻，那不是輕易能被人撬墻角？
周志勇來之前可能并未多想，但看到周向南和顧曉慧站在一起，他越發覺得田雨的位置岌岌可危。
田雨干活勞動的時候太過實誠，明明和白柳差不多的年紀，兩人現在站在一起，田雨明顯比白柳老了七八歲……以后，那不是更不行？
這么想來，周志勇深吸一口氣。
“白姨，今天我聽糖豆說了做發卡的事，我想這不是糖豆的想法，實際是你的想法，是嗎？”
白柳微怔，她倒也沒想到周志勇會這么直接，內容卻很符合常理。
除了她和宋嘉應，其他人恐怕很難想象糖豆一個九歲的孩子，就能頭頭是道地說出生意經。
太小暴露天賦也不是好事，她不希望糖豆小小年紀就被人盯上。
冒名頂替也不是不行。
“糖豆和福寶想幫小伙伴，我們只是提供了一點建議。”她避重就輕地說。
周志勇卻更加篤定是白柳和宋嘉應的主意，也只有他們，才能輕易想出這種充滿新奇妙想的主意。
哪怕是幾十年之后到來的周志勇，也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的天賦不同。
白柳腦子好使，如果她和周向南結婚，簡直是如虎添翼。
幸好當年白柳沒這個想法。
周志勇腦子里胡思亂想，看向白柳的眼神里不由地帶出一些難以言喻之情。
“你想說什么可以直說。”
白柳多少有點不耐煩，她沒空等周志勇在這里思前想后。
周志勇收回思緒，略微遲疑一瞬，開口道：“事關白姨的事業，我可能這樣說有點過分……但是，能不能讓我媽參與進來？”
白柳瞬間理解周志勇的想法。
之前田雨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所要說的就是想買下她的工作，將來不用再回向陽大隊，也阻斷周向南和顧曉慧的過多接觸。
真是母子連心，田雨沒有來得及說的話，周志勇異曲同工做到。
大約今天顧曉慧與周向南的“私會”給了周志勇一些刺激，讓周志勇開始打起另外的主意。
“準確來說，你是要搶了二丫和三丫的活路。”白柳話里帶著玩味，“而且成年人和孩子們不同，你想過你媽媽售賣發卡的風險嗎？”
“往大說這是投機倒把，公安可能抓住未必懲罰孩子們，但一定會懲罰成年人。”
她其實很好奇周志勇為何如此大膽。
周志勇愣了一下，下意識說道：“應該沒事吧，她們只是將廢棄的東西再利用，屬于節能環保。至于二丫三丫……我們如果要通過我爸找到鐵絲，我擔心瞞不過我爸。”
他同情二丫三丫，也知道男女地位從來都不平等，可是不能耽誤他的利益。
讀書的學費和生活費，他到時可以讓他媽資助二丫和三丫。
“你們孩子們的事，大人參與不太好……”白柳還在引導式地說。
一旁看戲的宋嘉應則更加直接：“對不起，我插句話。”
“你想讓你的母親賣發卡，可這不是正經的工作，甚至獲利并不多，你母親未必愿意來。”
周志勇皺眉，當即反駁道：“不會啊，這是一個低頭就能撿錢的時代，工作不再是鐵飯碗，而農民從來都是最苦的人。”
“我媽沒必要繼續扎根農村，即使為了實現個人價值，也要學會賺錢的本事。”
白柳心頭一震，努力不然自己的驚嘆顯現，繼而說道：“可是被人抓到怎么辦？你爸爸那邊會贊成嗎？”
“我爸那邊……”周志勇臉上出現遲疑。
白柳趁機與宋嘉應對視一眼，周志勇為什么絲毫不擔心因投機倒把的罪名被抓呢？
難道即將轉變相關規定？
“我個人認為，你可以和周向南說一下，不過這與二丫三丫的想法沖突。”宋嘉應適當表現出為難，“你的想法很不成熟，你要與糖豆福寶以及你母親先交談，我們不能幫糖豆決定。”
白柳看著周志勇傻掉的表情，開玩笑道：“你剛才說談生意看來阻礙重重，不過我好奇你打算怎么談？不會是要與我們分利潤吧。”
周志勇還沉浸在如何說服田雨和糖豆的為難中，隨口道：“聽說白姨要去京城讀大學，發卡的利潤可能白姨也不在意，不如趁著現在多買幾處四合院，以后能大漲。”
白柳不贊成：“等我畢業還要分配回來，我又不在京城住，干嘛買房？再說買房好貴，也沒有人愿意賣房。”
“不會的，買房永遠是最劃算的投資，時代的原因。”周志勇說著搖搖頭，“你到時候去京城就知道了，我先想想該怎么辦。”
他說著開門離開。
而身后的白柳和宋嘉應眼里雙雙露出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