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
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嬌嗔和顯而易見的親近，引得周圍人都瞪大眼睛。
田老四指著女人的手微微顫抖：“臭女人還說你和我姐夫沒關系，你——”
“會說話就說，不會說可以離開，心里充滿齷齪的人滿眼都是男盜女娼的事。”女人不屑地冷哼一聲，“還有，別一口一個臭女人，女人不臭但你嘴臭。”
“也許在你心里女人都臭吧，可惜你是女人生的，天生帶臭。”
“你咋……”田老四想不出漂亮的面孔下咋說話這么沖，“小心老子扒你一層皮！”
“扒皮犯法。”白柳默默補充道。
宋嘉應沒想到她會接這么一句，立即找補：“有事回去再說，孩子們還在。”
熱鬧雖然好看，但看情形周向南和這位女同志之間的關系有點復雜，卻未必是褲襠子那點事。
首先女同志的修養和衣著氣質折射出她有文化，其次周向南有刻意的尊敬和保護姿態，如果是男女關系就未必如此。
有人不懂羞恥，但大部分人放不下臉面。
聽到孩子們還在的話，面紅耳赤的幾人像是終于清醒過來。
“我們回去說——”周向南主動說道。
“去你家可以，但為什么要現在去？我有那么見不得人嗎，憑什么任他們隨意猜測？”女人立即駁斥提議。
“顧曉慧同志！”周向南意識到語氣有點重，立即轉變語氣，“曉慧，我們好幾年沒見面，沒必要被煩心事打擾。”
幾年沒見……
白柳挨著田雨，輕聲問道：“他們是戰友？”
也可能是在部隊時有些關系，她記得周向南轉業回來的決定很突然，在那之前兩個月，周秀才還到處說他要升官。
田雨搖頭，周向南工作上的事情不喜歡和她說。
靠在田雨懷里的福寶抬起頭，揉揉眼睛、擦擦眼淚：“是顧阿姨，爸爸的戰友。”
“我們幾年沒見，前段時間才聽說你再婚了，不介紹一下嗎？”顧曉慧笑得言不由衷，“大家都是戰友，說來我們已經認識十多年了，難道都不值得寄封信告訴好消息嗎？”
話里的內容太多，聽得白柳和宋嘉應豎起耳朵不敢輕舉妄動。
哇，這位到底是誰？
“我們、我……”周向南面對各種奇怪的眼神，不得不斟酌說道，“我以為你沒時間。”
“你以為，什么都是你以為！”顧曉慧的憤怒中夾雜一點悲涼的底色，“當初如果你和我商量——”
“夠了，”周向南終于叫停。
而田老四卻聽得津津有味：“啥當初，不會是當初你倆好上了吧，周向南你什么意思，是欺負我姐沒有娘家人撐腰？”
“我告訴你，這事我管定了。”
白柳對田老四的“撐腰”嗤之以鼻，如果要給姐姐撐腰不會只是說說而已，況且田家人絕不可能為田雨撐腰。
恐怕要挾是真，而撐腰？騙騙田雨而已。
“管你屁事，”周向南終于發怒，毫不留情地罵道，“老子的事輪不到你多管，我行得正坐得端。我的戰友上門做客，你在這里唧唧歪歪，怎么，是想占我的便宜，還是想帶你姐回家繼續當牛做馬？”
“沒、沒有——”田老四說話支支吾吾。
而田雨仿佛如夢初醒，終于知道自己該干啥。
“福寶，跟爸爸媽媽先回去，”田雨依舊摟著福寶，母女倆親密地靠近周向南，對顧曉慧道，“你好，顧、顧同志，我是周向南的妻子田雨，孩子受了驚嚇，今天不巧——”
顧曉慧看著淚眼婆娑的田雨，又恰逢山上看熱鬧的人和下工的人陸續走來，她明智地沒有繼續“鬧”。
“孩子要緊，”她直接忽略田雨將要說的后半句，面向周向南，“但是我覺得說臟話的人就該受到懲罰。”
“畢竟，你我之間清清白白。”
她刻意加重“清清白白”四個字，意在強調，聽起來卻像是諷刺。
白柳和宋嘉應對視一眼，這個瓜吃得真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顧曉慧和周向南說得太過隱晦，年頭長了又在外地，除非兩人愿意主動說，不然誰也不能撬開他們的嘴巴。
難為觀眾了。
白柳注意到周向南像是因顧曉慧的話徹底死心，眼眸低垂，輕輕“嗯”了一聲。
“你們先帶孩子們回去吧，”他很快恢復如常，囑咐道，“田雨，好好招待顧同志，我去和田老四說幾句話。”
田雨緊繃的表情驟然一松，忙不迭點頭：“好，好。”
只要周向南不變心，她就能安心。
“好啥好，”眼看大勢已去，田老四不甘心，“二姐你也太窩囊了，我跟你說，周向南就是看你好欺負才敢明目張膽帶女人——”
“啪——”顧曉慧扭頭就給了田老四一巴掌，“我早看出你的賤，本來不想動手。”
“一巴掌代表你姐打你，一巴掌代表我打你。”
說罷，又給了田老四一巴掌。
嚯，白柳有點傻眼。
她已經好久沒見這么猛的女人了，上次見……還是上次。
唔，大概是上輩子的事，皇后身邊的心腹打碎嘴女眷。
你別說，田老四還真像碎嘴婆子。
田老四壓根沒反應過來，就左右臉各挨了一巴掌，頓時啞口無言，后知后覺對顧曉慧指指點點：“你、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要不是看你像個癩蛤蟆，不值得費心，真想讓你去——”
“曉慧！”周向南當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你和田雨先回去，這里交給我。不重要的人，不值得你費心。”
同一時間，白柳看向宋嘉應，兩人對視，咂摸出不一樣的味道。
這位顧同志，真不一般。
性格不一般，做派不一般，意味著身份和影響力也注定不一般。
周向南對顧曉慧的身份遮遮掩掩，要么是他不得不如此，要么是他對顧曉慧另有私情，或者二者兼具。
“走吧，我們也回去。”白柳說著低頭看糖豆，卻發現崽子的眼睛透著光。
大約已經忘了恐懼，像個充滿好奇心的小貓咪。
住腦！
她默默扭過糖豆的小腦袋：“回家，晚上想吃什么？”
糖豆被迫轉頭，眼神卻不老實，嘴巴更是一心三用：“爸爸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