婓堇召面無表情的收回手,懶得再理他。
姜暖暖接了水槽里的水管,準備幫忙洗肉,婓堇召拎過袋子將她推到一邊,“去外面坐著,等會你來竄肉。”
知道她閑不住,但不想她太勞累,他就給她派了點活。
姜暖暖抓了一包竹簽子,“那我在外面等你。”
婓堇召看著她跨進門口照入的金光里,忽然喊了她一聲,問道:“我是不是得不到答案了。”
姜暖暖腳步停頓,轉過身走到他面前,踮腳吻了他的唇。
“我愛你。”
她低下頭,埋在他肩上,單手抱住他的腰,聲音溫和愛憐,“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斐堇召一直都覺得她是救贖,貧瘠土地里流入的一汪春水,她幫助他,安慰他,陪著他走過那段至暗時光,哪怕是有所圖謀,可謀取的是生機和金錢,這沒什么不對。
他甚至慶幸是她來。
夠了足夠了。
他還要一味地索取什么呢?逼得她變成如今的模樣困在這副垂死的軀殼里,他不愿最后會是這個結局。
他不能把自己當成她的必備選項,之前只因為他覺得自己只有她了,常常想將這一想法套在她身上,他們只能擁有彼此,可是結果已經告訴他了不行。
那個世界總有她留戀的東西,家人或是朋友,總有她割舍不掉的感情。
他不該再像抓救命稻草一般的強求她。
墜入深淵的只有他一個足夠了。
說愛他也足夠了。
“我愛你。”
所以我還你自由。
婓堇召下頜抵在她發頂,聲線有些模糊,也掩蓋不了那抹不舍與眷戀。
“出去吧,我很快來。”
“嗯。”
姜暖暖離開他的懷抱,連同溫熱的體溫散去,婓堇召空落的手緩緩收緊,最終轉過身,將手指泡入冰涼的冷水里。
成片靠近海灘的椰子樹上掛了不少小彩燈,在夜晚提供照明,叢林內的音響放了適合聚餐的歡快曲,姜暖暖還在附近發現了一個吊在樹枝上的秋千。
遠處海面的燈塔亮著指航燈,她坐在秋千上,翟霖在身后小幅度的推著她,不敢讓她晃太高。
姜暖暖扭頭,“高點,我抓的穩。”
翟霖用了點勁,抬頭看著輕晃不穩的樹枝落下幾片葉,睫毛顫了一下,在姜暖暖又一次示意他加高的時候,他忍無可忍截停秋千。
姜暖暖剛想抱怨,他的聲音已經來到了耳邊,金發蹭到她的面頰,怒氣沖沖道:“不許蕩了,你想摔地上啊。”
他的反應也太大了,姜暖暖抬頭看了眼,一臉可惜的松了繩子,雙手捧住他的臉亂捏,“生什么氣,不蕩就不蕩了嘛,好好說話。”
翟霖將她接下來,輕飄飄的靠在懷里沒有多少重量可言。
他皺起眉,怒氣消失,改為苦惱,“怎么感覺又瘦了。”
姜暖暖自己都覺得自己瘦的嚇人,她笑瞇瞇的將手塞進褲子里,然后拿出來兩顆水果糖,“那吃點高熱量的長胖。”
她還真是隨身都會帶糖。
“你最清楚怎么哄我是不是。”翟霖看著她,抿了抿唇一口咬上她的手指,舌尖卷了糖果蹭過她的指腹,陣陣發癢。
姜暖暖剛準備笑,那顆被他吃進去的糖果就渡了回來,進入她的口腔。
她柔和了神色,手指剮蹭著他的耳朵,像是安撫。
纏綿的一吻結束,姜暖暖沒什么血色的臉紅了,眼里沁著水光,那顆糖只在她嘴里留下甜意,又卷回了翟霖的嘴里,被他牙齒咔嚓咬碎吞了。
“你以后在國民面前少吃點糖,別教壞小朋友。”
“本來就見得少。”
姜暖暖摟著他的脖子,鄭重其事道:“他的父母不喜歡他,又因為看見了利益想來挽回,你得正確引導他。”
“有老師教,錢也花了,還要我怎么管?”
“周末別的小朋友都不住校回家了,就他一個人在寢室度過周末,你周末把他接回家吧,只有我們愛他了。”
翟霖嫌麻煩,“他總纏著我。”
“他崇拜你,我知道你也喜歡。”姜暖暖晃著他的脖子,“同不同意。”
翟霖被晃的沒辦法了,點了下頭,“行,我會接他回來過周末的。”
姜暖暖這才笑了。
他忽的扯開話題問她,“這段時間很痛苦么。”
“啊?”
“在這生活。”
姜暖暖想了想,搖搖頭,“不痛苦,我挺高興的。”
不痛苦,卻選擇用折磨所有人的方式離開,斷了所有人的念想。
翟霖垂眸,想問的話最終沒問出口,抱著她回了燒烤地,將她放進休閑椅里。
手指從她膝頭離去時觸碰到一抹冰涼,翟霖微頓,進屋給她拿了條毯子出來蓋在腿上。
“海風冷。”
姜暖暖欣然接受。
顧廷宴遞給她熱好的水果紅酒,在她身邊坐下。
婓堇召擔任大廚在烤蔬菜,顧時州照看烤肉,香氣撲鼻,光是聞聞就足夠流口水了。
紅酒暖了胃,婓堇召將最新出爐的一批燒烤端了過來,顧時州那邊也拿了烤肉,幾個人圍坐在一起,景色烘托下氣氛硬是頗好。
“大家辛苦啦,干杯!”
姜暖暖舉起酒杯。
幾人順著她高昂的興致,與她舉杯相碰。
“干杯。”
燒烤按照姜暖暖喜歡的口味都做了辣的,但斐堇召怕她現在身體受不了,也沒敢放太多,他將錫紙盒里滾著的花甲粉絲放到她面前。
“試試這個。”
鮮湯微辣的口感很不錯。
“好吃好吃!”姜暖暖感覺這一刻幸福感爆棚,臉上情緒毫不遮掩。
顧廷宴希望她此刻是真的幸福快樂,并且能一直快樂下去。
顧時州靠在椅子里翹著腿,仰著下巴問她,“還有什么愿望想實現,今天一起幫你實現了。”
姜暖暖摸摸圓滾滾的肚皮,視線繞了一圈,后說道:“有一個。”
“不論未來如何,希望大家都要好好生活。”
“別再讓我擔心啦,毀滅世界什么的很恐怖很嚇人的。”
她舉起酒杯,“同意干杯。”
在她右側的斐堇召先舉了杯子碰她,清淡的應了聲,“嗯。”
姜暖暖驚訝回頭,婓堇召看著她,抬手抹掉她唇角沾著的一點污漬,“我同意。”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所謀被發現了。
他的眼神看起來充滿絕望。
顧廷宴酒杯輕碰桌子,優雅抿了口酒。
說過成全她沒辦法反悔,反悔也留不住,不如隨她去。
顧時州笑容蕩漾,“好好生活的意思是不允許我亂搞?”
“說了不允許,別食言。”姜暖暖點點頭。
顧時州雙手搭在桌沿,桃花眼瞇起,海風吹的頭發有些亂,“姜暖暖,你說你都要死了,你怎么還這么霸道管我啊。”
“你答應過我的。”姜暖暖一點沒覺得被冒犯,還舉起手機給他看照片,“我跟柏梁說了,讓他在你常去的俱樂部和酒吧門口都貼個牌子。”
還不等她繼續說,顧時州就嗤笑著接話了,“我與狗不得入內?他怎么同意幫你辦這事的。”
姜暖暖笑而不語。
那不簡單,跟柏梁說她會在杭盼夏面前給他搭橋說好話,他就給你賣了。
顧時州反應過來,還是與她碰了下酒杯,身子松散的坐回椅子里,“兄弟不靠譜。”
姜暖暖笑意加深,最后望向翟霖。
他扯唇自嘲笑了笑,眼眶里的濕潤隨風未落,“不逼你了。”
酒杯輕碰,發出一聲響。
再不明白,姜暖暖就是傻子了。
她的謊言拙劣,他們完美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