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外婆的身體一開始看著，就不能承受坐幾個小時車程回老家，現在虛弱成這樣更是不現實。
姜暖暖：“要不要去休息會？這里我看著。”
“不用，你坐一會就回去吧。”斐堇召松開她，“我下午還要回老家一趟，這里等會護工會來臨時照看。”
“又回去？”她轉過身，仰頭看著他眼下泛青的眸，“什么事？”
斐堇召低著聲說：“前段時間下雨，我沒發現房頂瓦片破了，鄰居打電話告訴我雨漏進了家里，東西需要重新收拾一下。”
現在他隨時都要準備好帶著尸體回家去辦喪，要是家里一塌糊涂，到時候一個人也根本忙不過來，只能一有問題就立即趕回去處理。
姜暖暖點點頭，“那我跟你回去吧，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斐堇召笑了一下，忍不住捏捏她軟乎乎的臉，“你能幫上什么忙，自己早點回家。”
“我遞個瓦片也行。”姜暖暖不依不饒，“帶我一起去嘛。”
軟香的身子貼入懷中，獨特甜軟的嗓音在耳邊撒嬌，斐堇召指尖捏了下她的后頸，疲軟的嗓音說：“今晚不一定能回來，你也要去？”
顧廷宴今晚加班不回家，大概率明天也很忙，充分利用每一天的姜暖暖點點頭，“去。”
“要坐幾個小時的大巴車。”
“沒事。”
“有泥土路。”
“我行。”
“山里蚊蟲多，去了不能半夜再把你送回來。”
“嗯嗯。”
斐堇召最后沒抵住她的糾纏攻勢，無可奈何點了頭，“那你去樓上把自己睡衣理出來，我先去做飯。”
“好，那我幫忙把你的也理了。”姜暖暖快速上了樓，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
斐堇召去冰箱里拿了塊早上買來的小蛋糕放到桌面，等她下來看見就能吃，自己則進了廚房去處理買回來的菜。
中午邊，斐外婆醒來過一次，吃完小蛋糕的姜暖暖坐在床頭幫她測了體溫，又喂她吃了退燒藥。
“暖暖來啦。”
她已經坐不起來了，只能將后腦的枕頭墊高，虛弱的跟她說幾句話，“我又睡到中午了啊，堇召是不是在做飯呢。”
“對，他在做飯。”姜暖暖俯下身趴在她枕頭邊，笑著說：“外婆今天看著氣色不錯呀，臉蛋真紅潤。”
“是嘛。”她笑笑，有點渾濁的眼睛轉過來看她，“但我就感覺自己是好不了了，昨天晚上我又大小便失禁，堇召這孩子一晚上照顧我沒睡。”
斐外婆有點討厭自己這樣臟兮兮的，什么都要外孫來照顧，滄桑低啞的聲音說：“我早點走也好，就是可惜他結婚也看不到了。”
姜暖暖握住她伸過來的手，“怎么會，不要多想。”
“我們堇召這孩子真的不錯。”斐外婆將頭往她這邊挪了挪，吃力的說：“你別嫌棄他窮，他從小就是個優秀的好孩子，以后肯定會賺到大錢的，是我一直在拖累，他本可以活的更好。”
病重成這樣，能夠治愈的謊言就是說的再漂亮，斐外婆也早已有所察覺。
姜暖暖用力抿了抿唇，眼里隱隱濕潤，“外婆，現在說這些還早。”
“不早了，我知道的。”斐外婆握著她的手，在她手心放了一枚很普通的金戒指，懇求道：“我知道暖暖是個心善的好孩子，這個送給你，還麻煩你以后在他身邊多愛愛他，幫幫他。”
“你不說我也會幫他的。”姜暖暖沒肯要，戒指背后所蘊含的沉重意義她不配接受。
她將戒指套回老人的手指上，溫柔說：“這個你先留著，下次叫斐堇召親自給我。”
斐外婆聽出來她的意思，蒼白的臉上總算多了笑容，“好，我叫他一定親自給你。”
安撫好了外婆，喂她喝了點營養奶粉，斐堇召那邊的菜也做好了。
兩人坐在餐桌前吃了個便飯，等護工過來，斐堇召就拖著小行李箱帶她打車去了車站。
原本姜暖暖想直接開車帶他去，但他不愿意自己開幾個小時的長途，兩人便買票坐上了大巴。
大巴車要開四五個小時，斐堇召還買了一盒暈車貼放在兜里，以便身邊這位嬌嫩的姑娘受不了顛簸出現身體不適。
來到陵港后，姜暖暖就沒坐過這種幾十個人的擁擠大車了。
她的位置靠里，身上系了安全帶，貼著斐堇召的胳膊坐好。
天氣轉冷后車窗緊閉，發動的車內人一多，氣味雜亂就不是很好聞。
姜暖暖開了點窗，看了一會窗外風景，在一路晃蕩的車程中不知不覺睡著了。
她的腦袋抵著抖動的車窗，時不時撞的迷糊睜開眼，又脖子往后縮了縮，如此重復兩次，斐堇召注意到了。
他先脫下外套，將她的腦袋摟過來靠在自己的肩上，又給她披好衣服。
斐堇召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在氣味雜亂的大巴車內簡直是個芬芳氧氣筒。
姜暖暖往他頸窩湊了湊，隨后整張臉都埋進衣服外套里，手臂搭在他腰間睡熟。
車子停停走走，陸陸續續有乘客下上車，極容易在座位后排看見相互依偎的小情侶，清雋漂亮的青年緊摟懷中女孩閉眼小憩，畫面溫馨。
山邊太陽逐漸傾斜，吹進來的晚風在車子入山后更冷了。
三個小時后，姜暖暖的腦袋剛動了動，醒了。
后背攬著的手撿起下滑的外套重新給她披上。
頭頂微啞的嗓音說：“快到了。”
姜暖暖睜開眼，軟軟應了聲。
外面沒有陵港豪華的高樓大廈和商業區繁華景象，取而代之的是農村房屋與田野，路燈時不時的晃過車內。
她打了個哈欠，賴在他懷里不想動，“有點顛的難受。”
斐堇召翻了一下外套口袋，拿出暈車貼拆了兩枚，撩起她的頭發給她耳后貼上，“這里有些路不平。”
姜暖暖摸了摸耳后的東西，驚訝仰頭，“你連這個都帶了啊。”
斐堇召淡淡應了一聲，“怕你出事。”
嬌生慣養長大的人，他不照顧著點還能怎么辦。
姜暖暖又轉頭埋他頸窩里，悶聲悶氣道：“是車上不通氣的緣故。”
“再忍忍。”
“就你能讓我忍受了，我剛剛做夢還覺得什么味道好香，原來是你身上香香。”她輕聲嘀咕，手指還揪了揪他的領口。
斐堇召的心臟重重咚了兩下，拉著她的手下來，低聲道：“你別在這鬧。”
系統66：“支付寶到賬1000萬，斐堇召好感度51％。”
“好嘛。”姜暖暖乖乖聽話不動了。
車子進站差不多是下午6點半，天蒙蒙灰看著很快就要黑下來。
斐堇召讓她披著自己的外套，帶她又坐了一輛帶頂棚的電動三輪車，過了半小時才出小鎮抵達家門口。
磚瓦房是一層式的，像是江南水鄉邊的老房子，門口有個籬笆院，角落里種著的梧桐樹黃葉落了一地。
斐堇召讓她在門口等，自己進去搬了張藤椅出來，“等我收拾好你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