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影子從背后蓋過她的身體，見她又把手一下放到了前面去，他想伸出去拉她的手就默默收了回來，“家里有冰塊，走吧。”
籠罩她的影子往后退去，姜暖暖轉過身，斐堇召背著單肩包扭頭看她一眼，“不跟上？”
“來了。”她抬腳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屋。
斐堇召放下東西，打開了那臺一次未用的空調，又去老式的小冰箱里將冰塊盒取出來，一袋用毛巾包裹著的冰塊放到了姜暖暖的手掌上。
他垂眸看著她的手掌，“兩只手都磕到了？”
“嗯。”姜暖暖面不改色的點點頭，總不能說是打人巴掌打的手腫了，多毀形象。
斐堇召沒再多問，給她倒了一杯水，“準備什么時候換房子。”
冰塊有點涼，姜暖暖左右手換著托，聞言回答：“明后天吧，等我工作結束后就去換。”
斐堇召：“嗯。”
姜暖暖習慣了他話不多的樣子，她靠在沙發里看著這棟老房子，眼珠轉了轉。
“斐堇召。”她轉過身，沖著他軟乎乎的說：“你剛剛是不是關心我呢？”
他拿出筆記本的動作稍頓，“我只是不想再惹上像今天這樣的麻煩。”
“這事我不對。”姜暖暖又說：“那等我重新找好房子，你幫我搬家吧，我一個人忙不過來的。”
斐堇召抬眸，視線落在她一開一合的唇瓣上，“好。”
她隨即展開笑顏，眼睛亮亮的，一點也沒有昨晚親吻過后的尷尬和生疏，就像完全斷片忘記了。
忘記最好。
斐堇召收斂心緒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敲下幾行，點出了學校論壇。
他沉甸甸的視線一行一行的掃過去，臉上不悲不喜。
姜暖暖湊過去，就看見了論壇上有關他的許多黑歷史，還多了她下午未曾看到過的照片。
斐堇召在發傳單的照片、天橋底下賣高價衛生紙的照片、送外賣的照片、還有早前高中時期在飯店做服務員的照片，都被人挖出來放到了學校論壇上。
里面甚至有一張他在工地干活的老照片，年輕稚嫩的小少年捧著一碗面，滿身灰的蹲在工房門口大口吃著。
評論仔細一看，姜暖暖發現是他初中的時候，因為過的窮苦被當地新聞報道過。
斐堇召打了大半輩子的底層工，而這些過去現在被人全部剖析在了網上。
姜暖暖想說點什么，斐堇召啪的將電腦關上，不想讓她再看自己那些毫無營養的灰暗過去。
“手不疼就回去吧。”
她仰頭看他凍住的臉，知道那些同齡人的語言刺傷了他。
姜暖暖抬手掐掐他的臉，“斐堇召，我很少看到你笑哎。”
他往后仰了仰，捉住她的手腕，“嗯，回去吧。”
她向他保證：“學校里的事我會解決的。”
姜暖暖決定明天鴿半天翟霖，晚上再去找他上課。
“這些流言我自己會清理干凈。”斐堇召站起身，見她掌心里的冰塊也化的差不多了，收走了那塊濕漉漉的毛巾。
姜暖暖走出門，他也跟了上來，手機開著燈照亮前面的路，一路護送她送到有路燈的車子旁。
“慢點開。”他說。
姜暖暖笑了下，“明天見。”
未等斐堇召搞清楚這是什么意思，奧迪車已經不見蹤影。
他站在原地好一會，接起手機震顫了兩回的視頻電話。
那頭的榮昭容顏青春可愛，神色很緊張：“堇召怎么打你兩次才接，我聽說你們學校的事了，你還好嗎？”
斐堇召愣了愣，“沒事。”
榮昭松了口氣，隨即又緊張的說：“怎么可能沒事，你從來都不跟我說糟糕的事，你別擔心，我有個朋友的親戚和你們校長認識，我打電話給他們說說，你不可能是那種人。”
斐堇召：“不用了。”
榮饒表情委屈，“你別這么冷漠呀，我真的很想回來找你，可我父母不讓，你再等等我好不好，等暑假我回來找你。”
那頭有女室友叫她上課的聲音，斐堇召默了默，“我要休息了，你去上課吧。”
他掛了電話，走回黑暗的巷子里。
大半夜的陵港大學校長都準備摟著老婆睡覺了，一通陌生電話打進來，說要為學校建設和窮學生補助金捐贈一千萬。
天降鈔票，校長興奮的差點從床上滾下來，激動的電話那頭說什么他都一一應下。
“行行行！這點小意思就按姜小姐你說的辦，我們明天見，好好好。”
一千萬的捐贈對姜暖暖來說是筆大錢了，不過后面還有個金主爸爸，她花的沒什么負擔感。
將車子開進陽光華庭，豪氣的邁巴赫停在車位上，客廳內的燈光亮著。
顧廷宴還沒睡，看來雙份夜宵買對了。
姜暖暖照了照車內鏡子，腦子里過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確認沒有疏漏，提著袋子邁著輕快步伐走了進去。
梅姨已經走了，客廳里只剩穿著休閑睡衣的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嘴里斜叼著根煙坐在那看文件，斯文敗類的氣質被他演繹的淋漓盡致。
聽見門口有響聲進來，他回頭，“事情處理完了？”
在姜暖暖去拜托李助理幫忙請律師，她就料到這事肯定會被顧廷宴知道。
她將袋子放到桌子上，在他身邊坐下來，氣呼呼的說：“對啊，那兩個阿姨煩死了。”
他放下文件看她，“為什么租到那去，我說過這里給你住。”
要不是密碼鎖都是傅詩柳的生日，她差點信了他的邪。
姜暖暖面上絲毫不顯，努努唇，“不要暴露我們之間的關系啊，陽光華庭是你名下的，它不能出現在節目鏡頭里，我就在外面租了個房子。”
顧廷宴：“我給你的錢不夠你租一間好的？”
“錢要花在利刃上。”姜暖暖湊過去，將他唇間叼著的煙拿下來，“少抽點吧，我買了夜宵一起吃。”
唇瓣被她用指腹抹過，顧廷宴喉結動了下，沒阻止她的行為，“你的錢都花在利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