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君的鐵血手腕,初見成效。
一時間,江南官場人心惶惶,紛紛開始按朝廷的要求推行皇帝下發的政策,再未出現欺壓受災百姓的現象。
而百姓中,只道是貪官自有人收,有人替天行道,紛紛拜謝菩薩顯靈。
與此同時,蕭文清從蘭陵派來,押送糧草的隊伍與蕭文君取得了聯系,于是所有州縣,都出現了“蘭陵蕭家”的粥棚,這一批糧食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如一針強心劑插入江南。
事情能推進得如此快速,也多虧了明遠長途跋涉、多地走訪得來的那份名單。
蕭文君此舉,力挽狂瀾,一舉改變了江南頹勢。
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哪里有什么菩薩顯靈,一切都靠蕭文君在背后付出。
整個大齊官場因此而震顫,乾清宮龍顏大怒,蕭文君負氣離京,都是他們演給所有人看的,為的是治理江南水患,救百姓于水火。
沒想到生性多疑的皇帝竟會如此信任蕭文君,甘愿與她一同騙了天下所有人。捫心自問,他們輔佐皇帝多年,從龍功臣不在少數,也從未得陛下如此親厚!
至于肅清江南官場,人家壓根沒有想過,附帶而已。
蕭文君確實不負皇帝所托,將水災的影響降到了最低。
一封封捷報,從江南傳到了京都,安頓災民,修葺房屋,修繕道路橋梁,農田水利,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有了暗影閣五處從旁輔助,推進速度又快上了幾分。
江南每一個百姓都能吃飽穿暖,并且有力氣開始做事,有手藝的跟著砌墻修路,沒有手藝就干些雜活、粗活等力氣活,這一切都是他們自發的,這樣的局面,也是遠在京都的皇帝樂見其成的。
就連最開始擔心的瘟疫,也在剛起苗頭時,被蕭文君扼殺了。
她去年滯留神都時,便求云翊瀾鉆研了幾個治療時疫的方子,云翊瀾博聞強識,雜書頗多,硬是還找到了如何斷絕瘟疫傳播的方法,全部無私地交給了蕭文君。
朝會上皇帝一連幾日,都是喜不自禁,現在的局面,已經比他預料的好了太多,損失降到了最低,而且不僅未發生暴亂,反而收攏了更多民心。
反觀宇文臻這邊,他卻是一連幾日都沒有睡好覺了,江南行省暴露出的腐敗問題,他是從別的渠道得知,而應該給自己傳消息的裴陽舒,卻是多日未有音訊。
連他發出的訊息都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信。
正當他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時,皇帝的口諭如期而至。
“陛下口諭,命五皇子宇文臻即刻入宮面圣,不得耽誤。”來傳旨的是被宇文曜收買的高公公,“還請殿下隨老奴走吧!”
聽這口氣,是不容許他有片刻停留,于是隨著高公公匆忙入宮。
宇文臻來到御書房的時候,剛好與滿面春風的宇文曜遇上,看樣子后者是受了皇帝的褒揚。
兄弟倆維持著表面的情誼,互相見禮后,各自離開。
宇文臻的心卻更加忐忑。
實際上并不像宇文臻心中揣測的那般,宇文曜入宮只是被皇帝詢問了一些日常的事務,沒有刻意褒獎,但他心思深沉,在見到宇文臻的時候,提前露出燦爛得意的笑容。
“見到你三哥了?”皇帝聲音平和,沒有發怒的跡象。
已經做好準備挨訓斥,但皇帝卻是沒頭沒腦的問了這句話,宇文臻完全猜不透他的意思,只悶悶地回答,“嗯,兒臣在御書房門口,遇到了三哥從里面出來。”
“起來說話。你是大齊的皇子,以后說話做事大氣一些,不要扭扭捏捏,朕雖是天子,亦是你的父親。”
皇帝心中無奈,剛才兄弟倆不動聲色的交鋒,他豈能不知,老五還未搞清楚狀況,就已經認輸,自己先前還覺得他能繼承大統,現在想來,蕭文君的眼光比自己好太多。
就算是有心想要扶持他與宇文曜分庭抗禮,也未必能扶得上墻啊!
這番話更加讓宇文臻摸不著頭腦,不過皇帝不因為他在江南的差事沒辦好而責怪他,就已經安心了。
皇帝此次叫他過來,就是為了敲打他,讓他沉下心來,將手中的權力牢牢握緊。如今宇文曜日漸勢大,自己亦是感受到了威脅,若不及時制衡,以后嫡子出生,道路怕要生出許多波折。
于是接下來的話,皇帝說得直接了些,將心中所思告知了宇文臻一半,剩下的一半當然不會說。
宇文臻從御書房出來時,神情都是怔怔地。
有心人自然留意到他的異常了,消息很快到了宇文曜耳中。
畫面一轉,來到江南。
蕭文君和王九淵將江南行省的政務,全權交給了張巡撫,他身居要職,也是名正言順。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理通順了,蕭文君便帶著人離開,調查皖州糧草失竊一事。
根據城外那處秘密的糧倉,吳懷安臨死前的只言片語,以及城內各米鋪老板的供詞,暗影閣順藤摸瓜,案子終于有了眉目,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太湖邊的一個小鎮。
城內幾乎有一半的米鋪,售賣的糧食都是出自這里,且事情做得十分隱密,交易時間亦不是固定的,每次的交易量不大,是以很難查到。
而且小鎮所出的米價,只有正常大米的四成,拋去雜質、挑選的人工,四成的價格倒是與被掠走的大米對上了。
蕭文君帶了一隊張巡撫準備的百騎人馬,馬不停蹄地趕往兩行省相交地界,太湖小鎮。
因著它地處兩省交界,又有一個面積頗為寬廣的湖泊,田地較少,漁業既不關乎民生,經濟價值亦不高,所以兩邊的官府都未將它放在眼里,這里漸漸地成了個三不管地帶。
到了小鎮,軍隊留在了鎮外,暗中守住所有出入口,聽候調遣。暗影閣的人分散在鎮子內外,或是站在高處警戒。
蕭文君、王九淵和賀泓等六人,則是富商打扮,悠哉游哉地進了小鎮,一路上看似走馬觀花的閑逛,實際上已經將鎮上境況盡收眼底。
剛入小鎮,便感覺氣氛陡然壓抑起來,表面上看上去與正常漁村無異,就是里面的男女比例不太正常,而且男子大部分都十分壯碩,幾乎見不到老弱病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