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
南漾目光掃過討論激烈的各位企業家,也深知對于“暮夜之歌”的合作只要是做這一行的,誰不想能與最頂端的純血高奢合作。
只是機會只會有一個。
大家也得各憑本事。
“南會長!南會長!南會長威武!!”
“南會長!南會長!南會長霸氣!!”
“南會長,您簡直就是我們南省新的希望啊!”
這幾年南省的經濟比起之前,確實不夠景氣,不少頂尖企業已經往國際上走,但本土的經濟相反而言就被擱置了不少。
南省以輕工業為主,絲綢這樣的供應很多地方都只需要人力采集,人工編織。
當然也有器械化的處理,但最頂尖的那一批,必然還是需要所謂的手工制作,技術人員需求要的是精。
但眼下這些傳承人也越來越少,做絲織品的年輕人不夠,喜歡和認同這些非遺傳承的年輕人也越來越少。
相對而言的,是一片市場開始空白。
消費力也會對應地缺失!
而年輕化市場更是漸漸被不少國外潮流潮牌所取代,年輕一代不少人對面料的選擇也并不在意,更喜歡那些新奇新穎的款式設計。
正因如此,絲綢市場也在慢慢萎縮。
種種原因,絲綢企業也越來越難做。
但李氏集團不同,李氏擁有的太多了,對年輕人亞文化輸出比較多的短視頻內容,實則不少定向推送到了年輕一代的短視頻中。
這些細節,不查不知道。
但眼下,很明顯上層已經注意到,并且要付諸行動干預了。
只是,誰能察覺,誰又能提前規避某些風險罷了。
“當然,只是暮夜之歌的合作,并不算得上多大的誠意。”
“既然我們南泱商會主辦了這場大展,自然要拿出我們最大的誠意,只要是絲織設計、絲綢品質勝出的前三,我們會破格邀請你們進入南泱商會!”
南泱商會創建百年有余,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由姜老把持整個商會的脈絡與整合。
商會內部,由三家華國南部大商戶協同合作,平衡南部整體的商業概況。
分別是南省姜家!
云洲虞家!
以及——楓城商家!
凌駕于三家之上的,便是最神秘,不被外人了解絲毫的“南家”。
只是,南家一族據說每次都是女掌權者出面統籌整個商會的發展,卻根本沒人敢質疑南家這位主理人的實力。
上一次南家人出現,也并非是眼前這個年輕的女人南漾。
而越是這么神秘的家族商門,又有那么大能力平衡和管理整個商業市場的商會,實則更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尋一二。
只是,沒人有那個膽子。
再說,南泱商會三足鼎立,南家統籌的商會格局,突然給了其他企業一個進去的口子,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最重要的是,原本南泱商會就是一家獨大三足鼎立,現在卻給了人機會進去三個名額……
同樣是三,難道是南泱商會準備大換血了嗎?
這些種種猜測,不少人根本猜不到這個層面上來。
唯獨秦音,做足了功課,對南泱商會在墨亦琛是介紹下有了初步的了解。
畢竟南泱商會之一的勢力“云洲虞家”,便是墨亦琛舅舅家。
即便是沒有再聯系過的家族,可這親戚關系是實打實的。
“我的天吶,剛剛暮夜之歌這一品牌的合作案都只是一個開胃菜嗎?
能加入南泱商會是多少企業夢寐以求的,何況南泱商會更是從來沒有讓外部企業介入其中的先例。
加入南泱商會后能夠給自己企業帶來的切實利益實在是太吸引人了,看來這次大展真是一場硬仗啊。”
“南泱商會是不是被什么做局了啊?這么反常的條件都愿意放出來,難道是內部已經出什么問題了?”
“據說云洲前段時間太亂,虞家出了點變故,這次虞老爺子更是沒有親自跟著南會長出席,怕是確實有點問題吧?
看來,這次咱們的大展,是要給南泱商會也來一次內部大清洗呢……”
只是大家也只敢猜測,南泱商會不是一般的商會組織,其做的每一個決定必然也是南氏有決策性想法的一步。
“至于獲勝者能拿到的第三樣來自南泱商會準備的最終禮物,我想在這里給大家賣個關子。”
“當然,我們南泱商會只要定下的規矩,就絕不會反悔,一切以實力為主!”
“接下來,期待各位的表現了。”
南漾從容說完,便從臺上退了下來。
女人身形高挑,從她一身淡然又理智的氣質氣場來看,怎么也得是幾十年風霜雨雪才能歷練出來的。
可她整個人看上去,到底是太年輕了點。
不過沒人見得到她的面容,對于她年齡的猜測也不過只敢在心頭狐疑一下。
南漾下臺后,便直接去了專門為她準備的鑒賞區了。
臺上,大展開始的比拼也正式拉開序幕。
“各位,南省絲綢之路大展不僅是一個向全社會全世界展示我們絲綢品質的一環,更是要體現我們在傳統工藝上對接現代化年輕化更新穎更時尚的設計感。
要迎合將傳統與未來感結合的主旋律,作為源頭商,更好的服務于消費者!”
“由此可見,在傳統絲織造技藝上,我們需要發展的時尚感,設計感也是有高需求的。”
“這大展第一輪,我們會派出專業品鑒小組對每個企業的絲織設計服飾進行鑒賞,對品牌理念融合傳統織造后做出的設計圖樣、成品進行品鑒和選出優勝設計!”
言簡意賅。
大展第一輪的篩選,是要傳統與新穎時尚結合后給出的設計!
絲綢要適應現在的大環境,并且南泱商會拋出的條件就是與“暮夜之歌”的合作,這頂奢品牌的選品和設計都需要最能體現其頂奢地位的圖樣、設計。
從始至終,只要是做絲織產品,除了產品質量的把控,就是怎么讓消費者買單的設計感了。
大家做這一行的都清楚,不可能一直只賣布料。
那不就只是一個生產商了嗎?
是以做他們這一行的,都有自己專業的設計團隊。
只是,很顯然這次南泱商會要的設計更不只是簡單的設計款,還要傳統與新時代審美切實融合、相輔相成后的成品設計。
要能夠讓各大領域消費者都買單的設計。
這……說起來能夠做到的企業便直接pass了不少小企業小廠子。
但很多企業來參加大戰為的就是露露面而已。
都知道這種大獎,基本都是有能耐的大企業才能去爭取的。
果然,李氏集團早早就準備好了。
不少企業也直接拉開自己的展區,將自己最能拿得出手的一些產品設計,給展示在眾人眼前。
“抱歉,我們來晚了。”
就在品鑒小隊準備下訪而來時,一抹紅色的身影高傲且帶刺張揚地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云洲,虞菲菲。”
“我代表云洲虞氏,代表云洲洲長并且也作為南泱商會合作商之一,來晚了些,各位前輩可得見諒啊。”
虞菲菲笑吟吟地走進會場,說不出的高傲狂妄,語氣也是說不出的狂!
分明是走進一個極其嚴肅的展會現場,她那滿身松弛感,倒像是直接進了自家后院一樣。
加上她報菜名似的報出自己的身份,一時間現場不少企業大拿們都眼神閃躲起來。
似乎都知道這位云洲千金一點不好惹。
“南姐姐,你也真是的,既然都帶姜爺爺他們一起來了展會,怎么也不等等我呢?
畢竟咱云洲也是南泱商會的自家人之一呢,南姐姐這么厚此薄彼,妹妹可是不依的。”
虞菲菲巧笑嫣然,倒是個美人,只是那滿身是刺的凌厲感,在南省無法無天的姿態,怎么看都不像個善茬。
這就是……來自南三角目前最亂地區的云洲千金么。
秦音目光淡淡掃過虞菲菲,臉上不動聲色,心頭卻不禁想起自己之前在墨亦琛準備的莊園里查資料時。
因為墨亦琛已經提到過云洲那邊勢力的紊亂,加上上頭師父穆睿知透露出一二云洲目前的亂局始作俑者恐怕就是虞家。
她便連夜查了資料。
那一晚,是小小的夏小行趴在她腿邊陪著自己。
小家伙原本睡得很香,只是半夜轉醒時突然看到自己查的資料里出現的虞菲菲這張臉,就炸毛到半夜大哭起來。
一時間,倒是把秦音給嚇壞了。
以為是小家伙想家了,準備連夜把人給送回夏府。
但小家伙卻是哭唧唧地抱著她的腿指著資料里虞菲菲的臉一臉驚恐:
“壞……她壞……壞巫婆殺了咬咬!
燉了肉吃嗚嗚嗚……”
“咬咬”是夏小行養的一頭小白狼,也是夏小行的童年玩伴。
只是有一年他被綁架后,“咬咬”跟他一起失蹤后就再也沒回來。
而且夏小行得救后也變得沉默寡言,更是將自己的心防備地封存起來,即便是夏老爺子夏國譽一時間也沒法子讓小孫子解開心結。
對于那場意外,夏家人都很愧疚,特別是夏小行的大伯母蘇玉容,屢次找人去查,一直查到了云洲。
只可惜因為夏小行封閉了自己的內心,也不愿意再提起過去,那場綁架也就不了了之。
后來,蘇玉容想法子找來了一頭跟“咬咬”一模一樣的小狼,原本以為夏小行會喜歡,可夏小行卻突然看著小狼崩潰大哭起來。
“不要吃咬咬,不要吃我的咬咬……我會乖的,我什么都不會說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壞巫婆,壞巫婆……不要動咬咬嗚嗚嗚嗚。”
“我可以學狗叫的,學狗叫就學狗叫,你們不要打我的咬咬嗚嗚嗚……”
“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的咬咬……”
小家伙崩潰大哭時無意識說出的話,還有哭喊,簡直要讓這個夏府上下的親人都心痛如絞。
其實,夏小行內心的封閉,真的怪不了他。
他受過的苦,他們這些大人雖然心疼,可那時候夏小行也不過才三歲。
三歲的小孩,被綁架后即便只是被雙眼通紅,身上沒有什么傷地被救了回來。
可心靈創傷呢?
為了這件事,夏國譽找了多少心理醫生想要為夏小行心理輔導要他走出陰影,想要小孩有個開心快樂的童年而已,這么一點點小小的愿望,可生在夏家,夏小行就像是根本沒資格體驗那樣的人生一樣。
這,也是讓小小年紀的夏小行看起來比同齡人思維成熟得多的原因吧?
但那次蘇玉容無意間將夏小行刺激出來的真話,更是讓夏家人全都心情五味雜陳。
初步斷定,只能知道對夏小行進行精神折磨的,是個女人。
只是那個女人到底是誰,長什么樣,夏小行卻不愿意想起。
只是三歲的小孩那么小那么小,哭著趴在地上“學狗叫”,哭著說要“他們”不要傷害咬咬,不要吃掉咬咬……
那一天,夏國譽直接被氣病,夏熠更是郁結于心,自責到半跪在地上抱緊了小行小小的身子。
那么高大威武的一個大男人,眼角濕潤地拍著夏小行小小的身軀,渾身隱忍到顫抖:“小行……小行……相信大伯,大伯一定會要折磨你的壞巫婆付出代價的!”
“小行不怕了,你已經回家了……”
可是后來的半個月,夏小行都抱著雙腿將自己藏在床底。
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一絲絲的安全感。
那段時間,夏熠恨不得掀翻整個南三角,也打掃了不少黑惡勢力。
可是,他還是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為小行將那個“壞巫婆”除掉。
因為小行受刺激太過,對于那個綁架他的女人他也形容不出來有什么特征。
只要刺激到他,小家伙就會趴在地上發出讓他們全家人不愿聽也不敢聽的“狗叫聲”,這簡直就是讓夏小行已經產生了無法療愈的精神應激。
夏家一家人心疼壞了。
卻實在沒法子,也不敢逼夏小行一定要去回憶去想起那些痛苦的不堪的記憶。
但那一晚,夏小行在秦音面前突然反常的狀態。
直接讓秦音察覺到不對勁兒,并且第一時間通知了已經回到南省的大舅媽蘇玉容。
秦音是真的很喜歡夏小行,不管血緣關系,夏小行一天還叫她“音姐姐”,叫她一聲表姐,她就不能放任小家伙在她面前毫無保留信任卸下心防終于吐露出的一點傷口,是給她能給他療愈的可能。
她就不能放任他一個年僅五歲的小孩兒,人生還沒真正的開始就被折磨得心頭有那么大一塊陰影。
秦音想起小行瑟瑟發抖在她懷里狗叫的樣子,想起他當時才不過是個三歲的孩子而已。
這個虞家,到底跟夏家有什么仇,憑什么要這么折磨一個孩子。
還要把夏小行視為唯一朋友的小狼“咬咬”親自在孩子面前剁碎,逼他去吃……
這還是人干的事兒嗎?
這件事留在夏小行心中的精神創傷是一輩子的,是陰影。
難怪……難怪夏小行一直以來看起來都悶悶不樂,其實唯一快樂的時候也是跟秦音待在一起時,那樣軟乎乎地依賴在秦音身邊,其實夏小行跟爸爸夏燃解開了心結那也只是其一。
夏燃到底還是缺失了小行的人生很多年。
這幾年缺失的父愛,是沒辦法那么快彌補回來的。
更何況,夏小行的內心那樣的封閉。
也就那一晚,在秦音的資料里再次看見那個所謂虞菲菲的臉時,爆發出來的那種幾乎撲面而來窒息的絕望狀態,秦音從沒見過一個小孩子能崩潰成那樣。
他是夏小行,是夏府一大家子人千嬌萬寵本該給他一個安穩又快樂童年的小孩子啊。
到底是誰在逼他面對這個世界的殘酷。
夏家,又為什么護不住一個孩子。
秦音的內心其實很崩潰,那一晚她心疼壞了,在大舅媽蘇玉容連夜趕到秦音所在的莊園后,兩人秘密交談過。
對小行的整體狀態,蘇玉容無奈又自責。
夏家人,使命感都太重了。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要去忙,曾經的夏燃是逃避責任天天游走在國外建立商業帝國。
而夏老爺子,夏熠還有蘇玉容都是職責在身的。
他們分給夏小行的時間其實并不多。
夏小行的年紀又那么小,大家都沒什么帶孩子的經驗。
說到底,夏府比起像一個家,在南省這些年兢兢業業的履歷是輝煌了,但也是犧牲了與家人相處的時間換來的。
夏小行會孤僻,會把自己封閉起來,夏家人自己也脫不了干系。
蘇玉容將小行當時突然失蹤被綁架的經歷一五一十整理了資料交給秦音。
她是實實在在把秦音當自家閨女兒看待的。
雖說她只是個舅媽,但秦音的心智謀略蘇玉容的嚴重只剩下欣賞與喜歡。
她也清楚秦音要見自己,便是以身入局了……她想,這兩年來一直沒有人走近小行的內心,去了解疏解他這些難以愈合的精神創傷。
而又恰恰好在秦音的身邊,恰好再次看到了那個“心理陰影的源頭”——云洲虞氏。
蘇玉容想,這也是這兩年來她終于接近了那個她最想挖出的真相的時刻。
至少,她能鎖定——云洲虞家虞菲菲!
既然如此。
云洲,也該重新改天換日了!
秦音站在展臺前,目光淡淡落在虞菲菲的身上,外人看不出她絲毫的情緒。
但周訴卻明顯感受到了夫人身上從未有過那樣濃烈的殺氣……
就像,想將人千刀萬剮一般!
“周訴,你覺得……她這張皮怎么樣?”
秦音突然側眸看向周訴,經過這么長時間的同心協力配合,周訴已經磨合到成功在秦音身邊轉正,比起墨總的話,周訴“吃里扒外”地只聽夫人的話。
幾乎是這句話云淡風輕從秦音的口中聽來,周訴便懂了秦音的意思。
“夫人,這張皮夠白、夠完整,沒什么疤痕烙印……”
周訴頷首,語氣也是極致的冷。
植皮手術他也是見過的,更是知道這植皮手術最一流的操刀醫生秦音一定排的上號。
而他的哥哥周行在H國受傷,滿身皮囊盡毀,幾乎活不過來。
都靠夫人一手醫術將周行的命力挽狂瀾,暫時穩住了生命特征。
可,哥哥的臉,哥哥身上的肌膚,那些燙傷燒傷……確實也需要好皮來重新復原。
“嗯。”
“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