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夏家與君家也因為這件事而徹底地斷絕關系,君家的人再也沒有資格再來屬于秦泱的故去之地。
君家包括夏琳在內也沒有去祭拜秦泱的資格,只是這些過錯雖說君家老爺子有些不爽,但還是原諒了君司澈與君棠月。
總之,秦音既然回到了君家,而且與他最為親近,那么就是他手里最大的籌碼,不管要不要讓夏琳繼續去南省祭拜問題也不大。
但這件事發生之后,夏琳看見秦音便總忍不住想起哥哥說的那句話。
他們打算把本該屬于她的秘寶越過自己交給秦音,可這憑什么呢?
在秦音回到君家之后她也不是沒有感受到秦音想要融入君家,渴求親情一直討好自己的態度。
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秦音還不知道有個更繁盛的夏家依舊盼著她歸來,甚至給她準備的一切甚至會超越君家給她的一切。
到那時,秦音還會對她恭恭敬敬嗎?
恐怕怎么都懸。
她遮掩秦音回君家的消息很簡單,畢竟夏家那邊經過對她的一次次試探與失望之后甚至連再查一查君家的事情都不愿再做了。
夏琳很清楚,那是夏家對她徹徹底底地厭棄。
既然夏家是她的娘家,那么要不要讓秦音被夏家人發現,被夏家接走,自然是要由她這個親生母親決定的。
何況,連棠棠都得不到夏家的認可。
憑什么兩人是雙胞胎姐妹花,秦音要得到比棠棠更多的東西呢?
棠棠自小就被她捧在手心里,哪里接受得了這樣大的落差。
是以,夏琳便也不動聲色地將這件事遮掩了下來。
雖說午夜夢回她還是會忍不住夢到母親和藹溫柔的容貌。
以及她被自己“氣死”之前那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她輕輕地喚她:“琳琳……琳琳……給我拿藥,給我拿藥……藥在……藥在抽屜里……”
可是當時的夏琳已經嚇壞了,她看著自小對她最是寬縱溫柔的母親仿佛變了一個人,蒼老疲憊,好像沒一句都在催促著她承認,是自己的“離經叛道”和“不聽話”讓母親操勞成這樣的。
她嚇壞了。
她真的嚇壞了。
下意識地就想要往外跑,但她還是忍住了腳步,慌慌張張地在房間抽屜里四處尋覓,她太著急了,慌亂的手在各個抽屜里顫抖地翻找,可是卻根本翻不出任何東西。
她不是故意找不到藥的。
她只是慌張間根本找不到。
直到,她翻箱倒柜的聲響太大,驚動了外邊守著的夏燃,夏燃沖進來時,一眼就看見已經跌坐在地的母親,以及還在如瘋魔了一般四處翻箱倒柜的夏琳。
他一眼看到不遠處地上的藥瓶。
然后急忙拿過來,給母親服下。
“姐,你別找了。”
“藥在這里。”
“母親怕是撐不住了,你現在去叫家庭醫生吧。”
夏燃看她的狀態也知道她嚇壞了以及慌亂無措的心虛狀態,他剛剛就站在外邊,雖然房間隔音不錯,但他也聽見了兩人爭執的聲音。
他幾次三番想要破門而入,還是因為母親那一句她想要與夏琳單獨聊聊給制止住了。
直到那翻箱倒柜,地上摔碎東西的聲音太大,他才終于憋不住地沖進來。
可是,還是晚了一步。
秦泱看著夏琳逃一般地沖出房門,頭也不回的模樣,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仿佛在懺悔,自己當年怎么沒有教導好夏琳。
“夏燃,別怪你姐姐,她只是太害怕了。”
“我怕是撐不住了,我有些話想要單獨交代你……”
“是關于小棠音的,她跟我小時候很像,那張臉與我幼時簡直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夏燃不敢說話,靜靜聽著秦泱最后的交代。
最終,秦泱還是在夏國譽的懷里去世了,只是她應該早就清楚自己時日不多,在臨終之前將她想要交代的一切都交代好了。
在看到她躺在床上,夏琳眼神躲閃且又愧疚地低眸站在門口無措的樣子時,給了她最后的體面。
她死前,最后一句話就是:“我生病不關琳琳的事,我希望夏家任何人都不要將這件事怪在她身上。”
“你們都答應我,我才能安心離開……”
秦泱到死,都愛著她唯一的女兒,并且給了她萬全的后續安排。
只是,夏琳自己還是過不了心里那道坎,那么多年的養育親情,她割舍不了,也因為那段時間止不住地自責而患上了失眠癥。
午夜夢回,她總止不住地流淚,心想當時她還是快些找到那瓶藥,母親是不是就不會那么快去世了?
而此刻。
夏琳也明白父親和自己的兄弟心底深處還是對她有些怨的。
只是一直遵從母親的遺愿,一直準許她繼續祭拜母親。
只是因為夏國譽嘆息了一口氣道:“你母親自小就疼愛你。”
“你來見她,偶爾陪陪她,她會開心的。”
這就是她還能繼續每年來夏家莊園并且依舊被當做夏家未出閣的大小姐一般尊貴對待的原因。
但現在,這點尊貴,夏家再也不會給她了。
夏琳帶著一雙兒女回到君家后,不動聲色地瞞下了在夏家的遭遇,君司澈和君棠月在南省得了教訓,自然也不敢再妄言南省夏家的事兒。
但君司澈從那以后,確實對秦音的態度也更為惡劣了些。
時光如梭,此刻君司澈見到小行,都只敢稱呼他的全名。
而且在看到秦音居然跟夏家這位小霸王夏御行在一起的剎那,他只覺得自己頭皮都發麻了。
秦音,難道已經知道舅舅和外公對她苦尋了十幾年?
甚至比君家更執著?
聽完君司澈的質問,秦音已經理出來發生什么事兒了。
她雖說這些年因為君家與夏家決裂的事情,與夏家也毫無交集,但她幼時的記憶早就想起來了,也清楚外公對她的喜愛,只是過去這么多年,她還真不清楚目前夏家的狀態。
后來她一心想要救醒哥哥秦謨。
便也根本沒有花心思去尋關于夏家的消息,畢竟她回君家四年,這四年夏家都未曾對她表示過絲毫的意向。
都是成年人。
她便也默認夏家與君家一樣,因為她失蹤的時間太久,他們對自己也早就沒了親緣感情。
或者,也跟君家一樣。
幼時能給她的愛,已經全然給了其他人。
不過現今的她,已經全然不在乎了。
只是現在乖糯糯牽著自己的手不松,一臉委屈巴巴眨巴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的小家伙,也就是她名義上的小表弟。
此刻好似他也意識到了秦音身份的特殊。
仰著小腦袋一臉乖巧:“表姐”
“小行不要回去,爸爸不愛小行,我以后要跟著表姐和表姐夫嗚嗚嗚嗚……”
墨亦琛站在一大一小身前,原本冷眼看著這一切的男人在聽到夏御行那句“表姐夫”的稱呼時,眉梢忍不住一挑。
嘖,小家伙嘴真甜,他莫名爽到了。
君司澈臉色一變,便忍不住上前要去捉夏御行的手臂:“不行,你爸在找你。”
“你必須跟我走。”
正在這時,一只手穩穩捉住了君司澈的手臂,隨即一個狠扭,只聽君司澈尖叫聲響徹整個酒店大廳。
“什么叫必須?”
“既然他是夏燃的孩子,讓夏燃親自來接!”
墨亦琛冷冷道。
君司澈疼得額頭冒汗,又不敢掙扎讓墨亦琛更用力扭傷他。
他還得參加萬花獎的比賽,決不能現在受傷。
“……墨總,您輕點,輕點。”
“這事兒我也是受人之托,既然小行不愿意走,那我便先聯系舅舅親自過來就是了。”
于是,君司澈被放開后當著墨亦琛的面,打通了爺爺給他的號碼。
電話那頭的人嗓音低沉冷肅:“什么事?”
“舅舅,我是君司澈,小行找到了,就在皇朝酒店,您有空過來嗎?”
“還有,他是被秦……”
他還想說,電話那頭已經被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