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雪為了贖回白玉床,在梨花的指示下,叼著那包袱去玲瓏床下埋。
誰知玲瓏住的地方,時不時有下了夜值的奴才回來睡覺。
玲瓏本人也睡不踏實,久不久翻身發出動靜。
可把烏雪給累慘了,它在床底下幾乎趴了一夜,用它的爪子慢慢刨土。
一有動靜就停下,隔了一會兒感覺人睡安穩了,再接著刨土,幾乎刨了一夜才埋好。
回去一身狼狽累趴在了蒼辰殿。
烏雪歪著頭看了兩眼那包袱,想走過去,這時感受到梨花的撫摸,扭頭看梨花。
梨花見機,立即撓它下巴,忽略上頭那道洞若觀火的視線,臉上火辣辣的熱。
反正這事不是她干的,要供出來,烏雪是第一個賊首。
烏雪舒服的瞇起眼睛,對那包袱再沒有興趣了。
尉遲恭好笑的看著那一人一貓,他哪里看不出來,這包袱是小賊和烏雪的杰作。
別忘了先前烏雪躺在蒼辰殿那副邋遢相,早入了尉遲恭的眼。
烏雪爪子上的泥土,以及當夜見過小賊的可能,兩件事聯系起來,根本不難猜出。
尉遲恭心想,小賊還是那個精明謹慎的小賊,原早有防備,便是沒有他,自己也能脫罪。
他讓人將包袱打開,就見包著的是一把樣式獨特的壺和一個藥包。
那藥包讓人拿下去驗,而那壺與吳芳兒毒酒的壺材質和樣式一模一樣。
梨花心中有些忐忑的朝上瞄了一眼,恰見尉遲恭瞥來戲謔的眼神,立即知曉沒瞞過人。
尉遲恭逗她:“愛妃可見過這把壺?”
梨花一臉無辜,頭搖的撥浪鼓似的:“不知,頭回見。”
尉遲恭點頭:“如此的話,來人,砸了!”
梨花下意識想阻止,這壺另有乾坤,不能砸。
又忽然反應過來,妖孽砸壺不是為了砸著爽,而是一力降十會,砸開看乾坤。
方才是故意嚇她呢,讓她露破綻,這死妖孽!
果然,砸開后,他便讓人細細搜尋,將里面的蟲卵給翻了出來呈上。
尉遲恭眉頭皺起:“這東西……”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進來復命:“萬歲爺,蘇才人來求見武美人的途中,抓住了那個假扮莊寧宮宮人的宮女,此刻人正在外頭候著。”
說來也巧,蘇思茹得謝妃準許出來后,帶著三個奴才浩浩蕩蕩前往驚鴻殿。
途中發現有處假山角落有依稀火光,蘇思茹就不帶怕的,當即讓擊掬前去查看。
原來是個宮女慌慌張張在燒著什么。
蘇思茹二話不說,讓擊掬把人捆了,讓馬吊捶丸將火弄滅。
發現那宮女燒的是一套服飾,已燒一半,仔細辨認后竟是莊寧宮的服飾。
那宮女一直求饒,說她什么也沒干,與她無關。
蘇思茹意識到不對勁,她正愁著沒個正當由頭去見梨花。
于是甭管和吳芳兒死案有沒有關系,直接押來驚鴻殿。
路上就碰見了皇帝派去搜假冒莊寧宮人的人。
尉遲恭和梨花對視一眼,皆起一個念頭,畫像剛畫好,這宮女就出現了,實在太過順利。
尉遲恭道:“將那宮女帶進來,至于蘇才人,帶到旁邊問個清楚。”
來人領命而去。
梨花心里發緊,起身道:“萬歲爺,蘇才人應是聽聞消息,擔憂臣妾,才來找臣妾的……”
尉遲恭莞爾一笑,安撫道:“不必擔心,不過去旁邊問個話,問清楚便讓她回去。”
自古后宮多事端,不問一問,他不放心。
梨花放下心來,知只是例行問話,不是像對待周玉珍那樣。
很快那燒莊寧宮服飾的宮女就被捆得結結實實,堵著嘴押了進來。
梨花走過去辨認,尉遲恭走到她身旁站定。
等梨花看清宮女的面容,說不是失望還是預料之中,轉身對尉遲恭搖了搖頭。
請她去驚鴻殿的那個宮女,面容平凡,全程鎮定,對答如流,幾乎沒有破綻。
而現下這個宮女,眼神驚恐,面無血色,長得略有姿色,根本就是兩個人。
尉遲恭雙唇抿緊,面容冷峻,儼然想到了些什么。
梨花想將宮女嘴里塞的布團拿出,問幾個問題。
尉遲恭見狀,動作極快的抓住她的手,吐出一個字:“臟!”
梨花:“……”
她暗自吐槽,好嘛,妖孽還是那個講究的妖孽,這種時候講究什么呀,便是臟也臟不到他。
剛吐槽完,梨花便看見了讓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前一瞬還嫌臟,不讓她去做的妖孽,下一瞬竟屈尊,親自將那宮女嘴里的布團抽出丟在一旁。
梨花張著嘴看他,讓尉遲恭頗有些不自在。
他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捏著梨花的下巴,將她的臉別開:“好了,要問什么便問。”
而那只抽布團的手,攥拳捏緊背在身后,似有螞蟻爬上爬下,讓他甚是不適。
梨花轉回頭眨眨眼,她竟覺得妖孽此刻有些可愛。
明明就很嫌棄那布團,卻忍著自己動手,這是為什么?
是因為她么?
那宮女可以說話后,都不必問,便屁滾尿流的全招了。
她今日午后被玲瓏指使去汀梨院,以秦嬤嬤的名義去請梨花。
誰知走到半道被人打暈,等醒來天已黑透,身上還穿著那套莊寧宮服飾。
她不知發生了何事,急忙將服飾脫下藏好,欲回驚鴻殿找玲瓏,就聽見吳芳兒死了的消息,還有搜捕假扮莊寧宮人的消息。
她不敢回去,找了一個假山躲著,驚慌中記起玲瓏的囑咐,于是點火燒服飾,想著各宮下鑰了,當是無人發現。
卻十分倒霉,被路過的蘇思茹發現,二話不說就把人給捆了。
聽到這里,尉遲恭讓將人帶下去,冷哼道:“好個一箭三雕的局中局!”
如果是剛剛這個宮女的話,梨花根本不會走出汀梨院,三言兩語就能看出破綻。
梨花有了警惕,小嬋來糾纏她時,她定會拉上隔壁的魯婕妤,就不會有嘴說不清了。
這個宮女的話,正式證實了梨花的猜測,有人一直躲在暗處,掌控著一切。
這人不止了解吳芳兒和梨花,還很了解玲瓏及其主子。
此人把三方人馬當做棋子一般,信手拈來,順勢而為,一箭三雕,要把她們全部除去。
小俊子和那鎮定的宮女,就是這個人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