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點不好,就是梨花怕被吳芳兒認出來,這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秀女間相處那么久,早就互相熟悉了,何況梨花當了她們的先生十日,大家都很熟悉她。
而且梨花除非有意收斂起來,否則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點。
秀女們每日都有意無意愛將目光投向她,但凡有點事都下意識先去看梨花的反應。
所以梨花特意拆了發髻,換個吳芳兒沒見過的,準備搏一搏。
不過她只有五成的把握不被吳芳兒認出來,畢竟她的身形是藏不住的,身量在秀女里是拔尖的,加上一身秀女服飾,稍微動點腦子都能猜出是她。
梨花都已經想好了,就算失敗也無妨,無非是麻煩點,處理不好將來被針對而已,都在宮里,這種事早晚會發生。
但萬一成功了呢?
梨花膽子就是這么大,她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古代那套禮儀尊卑雖然研究得十分透徹,但骨子里根本就不以為然。
梨花將幾種后果考慮得清清楚楚,無論哪種,都擔得住
她順著邊緣,專挑有掩護的地方走,給人的感覺卻像如常在走,完全沒有那種鬼鬼祟祟之感。
就在快成功時,沒想到運氣不好,玉婕妤剛好準備要走,宮女發現了她。
梨花心下一橫,裝著沒聽見的樣子,繼續朝前走。
碧彩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像沒有聽見一樣,心下疑惑,更大聲地重復一遍:“那邊那個小主,還不速速過來行禮!”
誰知還是沒有反應。
“她是不是沒聽見?”玉婕妤也是疑惑,隔著一些距離,沒聽見也有可能。
她們從沒想過人是故意的,因為在規矩森嚴的后宮,幾乎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碧彩扶著玉婕妤,詢問道:“娘娘,那奴婢去將人叫過來?”
玉婕妤想了想,點了點頭。
百聞不如一見,宮妃其實都想親眼見見都有什么樣的秀女,好判斷對她們威脅大不大。
但她們不好直接去群芳殿,但在外頭遇見就無所謂了。
碧彩連忙放開玉婕妤的手,眼見人要走出視線,噔噔走下涼亭臺階追去,嘴里不停喊:“那位小主,站住,你站住。”
吳芳兒依舊在行恭送禮,這樣的禮一般等人走了才能起來。
誰知遇見了這個變故,玉婕妤還涼亭里沒離開的意思。
吳芳兒徹底支持不住了,歪倒在一邊,又連忙爬起來。
玉婕妤聽見聲響,冷哼一聲,命她去辨認那秀女是誰。
吳芳兒看了許久,覺得身形是熟悉的,但那發髻她沒見過,又隔著距離,不太能認得出來。
玉婕妤驚了,世上有這樣的蠢貨,連生活了那么久的人都認不出來,還是說故意隱瞞?
她仔細敲打了一番后,確定了,是真的蠢!
在等碧彩追人期間,玉婕妤也沒閑著,想起了一事:“聽說你們那兒有個學識甚好,能做先生的秀女,叫什么?”
吳芳兒不敢隱瞞,將梨花賣了個干干凈凈,謙卑又討好。
她有些惡毒的想,要是武梨也經歷一下剛剛她經歷過的就好了,看看還能不能維持往日光芒萬丈的模樣。
玉婕妤跟聽天書似的:“她果真樣樣拔尖兒?”
吳芳兒點頭如搗蒜。
玉婕妤覺得懸乎,什么《九章算術》,什么禮儀范本、詩詞高手,總覺得過譽了,尤其出自這個沒見識的秀女嘴里。
她最關心的是:“相貌如何?”
吳芳兒眼神閃了閃,鬼使神差地拍了個馬屁:“當然不如娘娘。”
吳芳兒對梨花的態度,是十分復雜的,既妒忌又相形見絀。
她被其他秀女壓得抬不起頭那些日子,無數次想過要是她是武梨就好了,長相才華能耐樣樣好,萬丈光芒,誰都高看一眼,這是她做夢都想得到的。
此時被問起,吳芳兒一半是妒忌使然,一半是旁的復雜心思,也怕說錯話,腦子頭一次靈光了一回。
玉婕妤心情舒坦了幾分,不再理吳芳兒,算是將人放過了。
不過對梨花,她還是想親眼見一見,看看是不是傳聞中那么好。
碧彩這頭小跑追去,嗓子喊破都沒能讓人站住,誰知一個拐彎,人竟然還追丟了!
她想不通怎么能追丟呢,明明就拐了個彎兒,到群芳殿的宮墻下的道,人就不見了,道里空蕩蕩的。
這條道不短,按速度來說,不應該那么快就能通過。
實在太奇怪了,難道那秀女還能翻過那么高的宮墻不成?
更奇怪的是,碧彩她確定自己跑得不慢,但始終就和那秀女隔著兩百來步的距離,好像從沒縮短過。
碧彩追丟了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停下喘氣,懷疑是不是撞鬼了。
她只得無功而返回去和玉婕妤稟告。
玉婕妤怒瞪她一眼,等她過來時候,狠狠掐她一把:“廢物,連個秀女都追不上,還不將我扶好。”
碧彩忍著疼將人扶好,和三福一起扶著玉婕妤朝著遠處走去。
就碧彩那腿腳,想追上梨花真是做夢。
梨花拐彎后,借著宮墻邊的樹,腳尖點在樹干,幾個縱越,跳上宮墻,再跳下去,抄了近道直接進了群芳殿內。
呼,麻煩甩掉了!
梨花拍拍手,理了理衣裙,接著重新挽回原來的發髻,將摘下的首飾一一插回去。
聽見宮墻另一面碧彩追至的聲音,她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心跳都沒變化,根本沒把碧彩放在眼里。
聽到碧彩懷疑撞鬼的嘀咕聲,梨花覺得這法子挺好,若是晚上遇見這種事,回頭直接裝鬼嚇回去好了。
梨花萬沒想到自己成功跑路,還是被玉婕妤惦記上了。
當吳芳兒灰頭土臉回來時,有秀女直接諷刺:“喲,這不是咱們吳娘娘,領賞回來了?”
玉婕妤指使三福來請吳芳兒時,許多人都瞧見了,三福請人的態度十分友好,讓人抓不到把柄。
當時吳芳兒惶恐不安中,又帶了點自得,在秀女面前秀了一把,現下算是報應。
吳芳兒被秀女當場諷刺,又羞又怒,恰好梨花從旁邊經過。
她不經大腦當即道:“武梨,那娘娘也知道你了!”意思是下一個就輪到梨花了。
狗作者拿著個破碗,周游在小主之間,凄凄慘慘地唱道:我手捧著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票票票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