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青扇扇
苗無邪僵硬的愣在原地。
等他反應過來時,眼前人的背影已經消失了,連同那脆嫩的小包子玉墜,也消失不見,仿佛剛才的那一幕,是他的錯覺。
“慕容九!”
他呼吸急促,急切的往外走,想去找慕容九問清楚。
然而王府侍衛出現,將他團團圍住,不讓他往他不該去的方向走動半步。
“苗公子,請。”
常崇海將人往出府的方向請。
苗無邪看著王府眾多侍衛,以及內力深厚的常崇海,知道硬闖不得,除非慕容九愿意見他。
他壓下心頭復雜思緒,深吸了一口氣,隨后對領頭的常崇海道:
“請這位侍衛告訴師妹一聲,我與她之間,可能有諸多誤會,苗某想與她再見一面,說清誤會。”
“抱歉,王妃已經交代,與苗公子無甚情誼,沒什么好說的,將來若是苗公子再來王府求見,只有兩個字,不見!苗公子還是不要為難我們了,請吧。”
苗無邪握緊拳頭,可隨即想到他之前對慕容九的惡意,不免心虛了幾分。
渾渾噩噩出了王府,他在大街上站了許久,腦海里閃過慕容九說過的話。
她說當年是自己讓銀珠告密,害父親抓到母親。
父親卻告訴自己,是慕容九幫著母親與翟師叔私奔,被銀珠發現,告訴了他,才將母親抓了回去,和翟師叔徹底決裂。
沒幾日,母親用綁著她的鐵鏈,吊死在了那漆黑陰暗的小屋里,他徹底失去了他的母親。
所以他怎能不恨慕容九和翟師叔呢?
如果不是他們帶母親私奔,母親或許不會自殺,他們卻說走就走,一了百了。
事情過去了七年,時至今日,他才發現,事情和他想的,相差甚遠。
他在想,如果銀珠沒有向父親告密,母親跟著翟師叔和慕容九離開,那她是不是還能活下來,在某個地方活得好好的?
他不愿相信慕容九的話,因為后來兩年,是銀珠陪伴著他,陪他走出失去母親的痛苦。
銀珠于他而言,是一種救贖。
直到他轉身看到慕容九發髻上的銀簪后,他對銀珠所說的話,終于產生了懷疑。
那個銀簪,曾被瀕死時意識不清的他抓在手里過,那小吊墜是個小包子,他記憶猶新,可能人快死了,對最后所握住的東西是有情感的,他今日看到簪子的那一刻,便回憶起了那一日被毒蛇咬后,發生的事情。
為了學父親養蠱,他找遍了山上的毒物,一日,他找到了一條劇毒的細紅毒蛇,抓蛇時卻被毒蛇咬在了手腕上。
毒性迅速發作,在他以為他就要死了的時候,因中毒而模糊的視線里出現了一個少女。
她沒說一句廢話,第一時間上來,用尖銳的簪子劃破他的手,將毒血擠出,接著又幫他將剩余的毒血吸出,簪子上掛著的吊墜晃來晃去,被他下意識的攥在了手里。
他清楚的記得它的觸感。
他隱約看見少女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什么,這才意識到,他不僅看不清,也聽不見了。
毒素已經進入了全身,但是瀕死感消失了,他知道,因為少女處理得及時,他活了下來。
少女從他手里拿走了簪子,他下意識伸手一抓,卻抓了個空。
少女走了,沒多久,他父親來了,給他吃了解毒的藥丸,吐出了幾口毒血,他能坐起來了,眼睛也能看得見了。
“父親,剛才那個少女呢?您見到她了嗎?”
剛問出口,一個少女抱著一堆草藥過來,怯生生的,好像松了口氣的說道:
“你醒了?我方才去幫你采藥了,想幫你敷一敷傷口,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那少女,便是七年前的銀珠。
當時,他只覺得感激,沒有意識到哪里不對。
后來問銀珠她的包子簪子呢,銀珠只說是采藥的時候不見了,自己身體好了之后還隨她去山上找了幾次,可惜一無所獲。
如今回想起來,苗無邪也記起了卓銀珠懷里抱著的草藥,那不是什么草藥,只是些隨處可見的野草罷了。
像是臨時扯來的。
苗無邪一動不動的站在王府外的大街上,眼神愈發冰冷。
“不。”
他忽然搖頭,喃喃自語:“銀珠怎么可能騙我?那幾年,是她一直陪在我身邊,陪我走出陰霾,做不得假。銀珠的簪子丟了,說不定,只是她撿著了。”
他驟然轉身,往三皇子的睿王府方向走去。
慕容九從花廳離開后,沒有回后院,去見了師父老人家。
“師父,您剛才有沒有發現苗無邪在府里下蠱?”
雖說她故意讓苗無邪發現自己才是當初救他的人,但苗無邪這人性格估計已經被苗神醫給養歪了,怕是壞得流油,不一定能夠良心發現。
所以在讓苗無邪進府之前,慕容九就派紅儀去知會師父一聲,讓師父在暗中盯著點苗無邪,看他會不會在王府里下蠱。
師父可是他們苗家蠱毒的克星。
“那個兔崽子,確實下了蠱,他剛走進王府,就把蠱蟲放在了進門處的假山石上,老頭子我怕打草驚蛇,沒有立刻弄死那蠱蟲,擔心苗無邪重新下蠱。誰知他離開之前,居然把蠱蟲給收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現了。”
一邊說,他一邊給慕容九把脈,擔心苗無邪暗中給她下蠱。
好一會兒,他才松開:“看來真的是良心發現,你身體沒事,沒有被暗算。”
慕容九道:“也不能放松警惕,他和苗師伯來了京城,怕是要卷進奪嫡風波。也不知道苗師伯能不能治好三皇子的隱疾。”
翟神醫道:“是不能放松警惕,但也不用怕他們,你師父我還在呢。當年你師伯不如我,這些年過去,他同樣不如我。”
慕容九笑道:“說的也是,師父天下第一,無人能敵!”
“嘴貧!”
話說苗無邪回到睿王府時,臉上已經看不出之前渾噩的神色,面容上帶著幾分清淺笑容,翩翩如玉,見誰都笑。
仿佛戴了一層看不見的面具,把真實情緒藏在心底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