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湘一走，東方龍夜也跟著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顧云熙一看這架勢，“那你們還回來嗎？”
東方龍夜在門口回了一下頭，對顧云熙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今夜就不回來了。”
顧云熙頓足，氣得要把東方龍夜抓住捶一頓，“看，真是女大不中留！”
姜世謙拉住顧云熙，勸道：“程少不會辜負湘湘的，我看你這個丈母娘就別整天想著為難他了。”
畢竟，為難程少的事，姜世謙父子倆個明里暗里已經做過一輪了。
東方龍夜對姜楚湘比他這個老父親還要好！
顧云熙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我哪有想為難程少。我只是好不容易有個女兒，這不是想體驗一下有女兒是個什么感覺嗎？”
忽然劉嬸在旁邊噗地一笑，“顧總的年紀也不大，想要女兒，再生一個不就行了？”
一句話，姜世謙和顧云熙兩個人臉都僵硬了。
怎么還談論到他們頭上了？
顧云熙在吃了姜楚湘的藥丸之后，整個人的狀態是年輕了不少，真要個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顧云熙可沒有再要一個孩子的想法，當年嫁給裘洪源多次流產經歷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她這輩子都不想懷孕了！
“不行，湘湘只能是唯一的閨女，絕不能有人替代她！”顧云熙道，她順手揪住了姜世謙的耳朵，“我不生，你也不許生，聽到沒有？”
姜世謙嚇了一跳，他活了幾十歲，還是第一次有人揪他耳朵。
顧云熙也忽然覺得自己打情罵俏的怎么有點油膩，以前她也不這樣啊。
顧云熙沒好意思地松開了手。
兩個中年人此時相顧局促，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各自去收拾行李。
至于劉嬸，早就躲起來了。
姜楚湘和東方龍夜下了樓，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一堆人聚集在門閘后面，把來往的車流都堵住了。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姜君言還是被墨萼撞見纏上了，一群人在旁邊看熱鬧。
墨萼跪在姜君言的面前，死死抱住姜君言的小腿，哭得淚流成河，“阿言，你可是我兒子啊！就算我這個媽有千錯萬錯，你也是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你得管我！阿言，我是你媽你就得管我！
哪怕上了法庭，法律也是要你管我的，你對我負有贍養義務！
我沒說錯吧，阿言！”
墨萼現在是真瘋狂，竟然要姜君言對她履行贍養義務！
她真說得出口啊。
先不說她自己對姜君言有沒有履行過撫養義務，她幾次三番欲置姜君言于死地，何嘗把姜君言當成她兒子！
然而她現在卻要他贍養她！
偏偏圍觀的人不明內情，只看到墨萼哭得凄慘，就可憐她。
“孝道是華夏優良美德，做人首先就是要孝順。”
“不管父母做過什么，還不是為了子女好！為人子女可不能因為父母在養育自己的過程中出了點小瑕疵，就怨恨父母，那叫沒良心！”
“小時候父母養育子女，長大了子女回報父母，是天經地義的！”
這些圍觀的人都是從自己的經驗出發，哪有父母不愛孩子的。
兩個保鏢想把墨萼從姜君言身邊拖走，可此時看熱鬧的人太多了，他們這樣的行為便惹了眾怒。
更多的矛頭指向姜君言，“小后生，你這樣對你媽媽不地道啊！”
“就算你有錢了，請得起保鏢，也不能這樣對你媽！”
“咱們夏國還是有見義勇為的人！你仗勢欺人，欺負的還是自己的媽！天理不容，我們大媽絕對不許你這么做。”
姜楚湘看著弟弟孤零零的身體被一群大伯大媽圍住，清俊的臉上肌肉抽動，一雙墨夜般的眼恨恨噙著一層淚膜，而手上還拎著為她買的奶茶。
姜楚湘當即就要沖過去，卻被東方龍夜拉住，“寶寶，我們始終是要離開這里。”
“啊？”
“你讓他自己處理。”東方龍夜要冷靜地多。
“墨萼也是個要臉的人，她現在大庭廣眾之下豁出去了這么做，看來是真的被孟清泉逼急了。
寶寶，相信我，君君要能自己處理好這件事情，他就真的長大了。”
東方龍夜深邃的雙眼看著姜楚湘。
姜楚湘猶豫了。
在她眼里，姜君旁還是那個心思敏感脆弱的弟弟。
墨萼哭得眼淚汪汪，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可憐墨萼。
姜君言如同遺世的雪松，漠然面對眾人的指責，對墨萼也是漠然。
很久很久之后，墨萼的眼淚都快哭干了。
“你哭完了嗎？”姜君言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墨萼。
“我可以贍養你。”姜君言道。
“真的？”墨萼喜從天降，她就知道，兒子是不能不養她的。
墨萼擦了擦眼淚，但臉上還是凄慘無辜的表情，“阿言，你真善良，像我。”
她甚至伸出手去摸姜君言的臉。
只是被姜君言推開了，“按照相關法律規定，等我成年之后，我有了勞動能力就可以贍養你了。
媽，我還沒有成年呢，你上個月才跟爸爸打官司爭我的撫養權，你應該還沒忘吧！”
姜君言是咬著牙把這句話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的，不知道為什么，每嘣出一個字，他的身心就感覺暢快一分。
他一把抓住墨萼的手，把她的手舉起來，大聲向圍觀群眾介紹道：“這是我的媽！你們知道嗎，她是個大明星鼎鼎大名的墨萼！”
“啊！”眾人聽到墨萼的名字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段時間墨萼是太紅了！
黑紅！
只不過墨萼以前出現在電視上都是光鮮亮麗的，人很難把眼前這個披頭散發一臉凹凸滿是淚水的狼狽女人跟墨萼聯系在一起。
姜君言繼續道：“上個月她去告了我爸，爭我的撫養權，不是因為她忽然良心發現要撫養我了，而是她想要我一顆腎！”
其實，這些事情，在姜君言說出墨萼這個名字的時候，大家就都知道了，畢竟這年頭誰不看小視頻，誰不八卦。
可是，姜君言還是要說，把過去的事情說出來，他感覺就像一塊大石從他的心口一點點挪開。
“在我小的時候，她為了方便自己跟情人，也就是孟清泉，她為了跟孟清泉約會，她把我關在黑暗的儲藏室里……”
他感覺自己就像被巨石壓住一顆嫩苗，在巨石挪開之后，光亮一點點透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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