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鄔紹寒這話，方祖安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后，他抬手想碰碰鄔紹寒的額頭，可手沒碰到，就被鄔紹寒一掌打開了。
喝醉酒的人，力氣還特別大。
方祖安嘶了一聲，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手腕，“你別躲啊，鄔少，我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怎么會探究起愛情這玩意兒來了。”
鄔紹寒：“你不想好好話就滾出去！”
見鄔紹寒要發怒，方祖安只好投降，“你的意思是你愛的人是姜楚湘？”
鄔紹寒沒有話，只是看著方祖安的眼神忽然抖了一下。
良久“我也沒這么。我就是覺得，莊婉貞能為我擋一刀，那她肯定是很愛我的，可以用生命來愛我。”
是了，八年前的車禍，肇事者生怕被追責，看到鄔紹寒還沒有死，就從后備箱拿了一把水果刀，準備捅死他，危急的關頭，是莊婉貞替他擋了一刀。
結果，鄔紹寒除了一點皮外傷沒有事，莊婉貞卻山了心臟，雖然當時已經及時將她送到醫院，但后來莊婉貞的心臟還是慢慢衰竭，從那時候起前后換了兩次心。
后來，莊婉貞告訴他，是因為她早就暗戀他，所以當看到他遇到危險的時候，想都沒想就沖了上去，幫他擋煉。
她還，這是她的幸運，讓她能為去死一次。
不得不，當時鄔紹寒聽到她這么的時候，心里有不出的觸動。
因為在他的世界中，所有人都那么冷漠，只有莊婉貞像強行闖進來的一個怪物。
他這個人性涼薄，不知道愛情是什么，但是他想，能為他擋刀的人，應該是愛他的吧。
方祖安也沒話了，嘆了口氣，“那我覺得你是應該娶莊婉貞，因為現在姜楚湘也不愛你了。”
鄔紹寒的臉色僵了一下，“為什么？那個人不是沒向姜楚湘求婚嗎？而且，現在程少也不追她了，他的朋友圈已經不打卡了。”
方祖安看著眼前認識了二十多年的發，突然覺得他也挺傻的，“她拒絕別人是一回事，她不愛你了是另外一回事。難道你沒發現，以前姜楚湘現在看你的目光，跟以前看你都不一樣了嗎？”
鄔紹寒沉著臉，沒有話，只是端著紅酒杯的手，微微換了一下，仰頭將那酒杯里面的紅酒一飲而盡。
他當然也發現姜楚湘變了。
以前，姜楚湘看到他的時候，是那樣的滿含期待，讓人感到心里暖暖的，雖然大部分時候他都表現得很煩躁，但不得不，那兩年，他的家，是最像家的時候了。
也就是因為姜楚湘在，他每個禮拜都會回家幾次。
現在呢，回到家里，只有冷冰冰的裘紅英，不是發牢騷，就是抱怨，那種牢騷滿腹的眼神，真的讓他感到應付不來。
而現在，姜楚湘看他就像個熟悉的陌生人。
他無時無刻，不想讓自己的人生恢復到離婚以前的狀態，就好像那才是他的人生正軌。
可是莊婉貞
想到莊婉貞，鄔紹寒就沉默了。
其實這一刻，他十分清楚自己不愛莊婉貞，不過是以前欠下的恩情，以及那一句隨口出的承諾，讓他不得不面對，十分無奈，十分沉重。
老實，當初裘紅英反對他跟莊婉貞來往的時候，他還是很高心，這樣他就有借口拖著不用實現他娶莊婉貞的諾言了。
包括他口里的拿姜楚湘做擋箭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一個故意呢。
當然了，當時裘紅英和鄔守云他們逼著自己去相親，跟門當戶對的千金聯姻，他也是很不耐煩的。
他既不愿意被莊婉貞牽絆，也不愿意被裘紅英束縛。
所以，那時候突然冒出來的姜楚湘，就是他的一個最好的選擇。
讓他既可以隔開了莊婉貞，又能夠拿來跟家里對抗。
而姜楚湘就這樣一無所知地成了他對抗兩邊壓力的工具人，從這一點上來，他確實挺對不起姜楚湘的。
鄔紹寒又喝了兩杯悶酒，從來不曾酒醉的他，酒氣上涌，令他的胃和腦袋都特別難受。
平時不會去想的問題，這時候卻一個個冒出來，糾纏著他，煩惱著他。
他覺得自己比沒喝酒的時候，還要清醒。
是了，平常的自己，都是按著世俗的最高標準來要求自己的，他勤于工作，不跟母親頂撞，愛護妹妹。
然而，只有在這喝醉酒的一刻，心底里隱藏的愿望才浮現上來。
他不想失去姜楚湘。
“對了，離婚的補償，你跟她了嗎？”鄔紹寒問道。
方祖安：“”
這個梗過不去了是不是？
“鄔紹寒，你明白不？你想要給她補償來減輕你的負罪感，可是不管你怎么補償，傷害已經造成了。”
方祖安給自己倒了半杯酒，煩躁，一口悶掉了。
“我聯系不上她，她早就把我拉黑了，即使換個電話號碼打過去，她一聽是你要找她就掛電話了。”
姜楚湘的態度不要太堅決，就是不想跟鄔紹寒有任何關聯。
鄔紹寒的臉變成鐵板一塊，非常難看而且冷硬，卻又很堅持，“那就繼續聯系，直到聯系上了為止。”
方祖安也看見鄔紹寒的態度了，只覺得又是好笑又是可嘆，又很煩，“那要是一輩子都聯系不上呢？”
鄔紹寒想到了這種可能性，感到心臟被狠狠地往外扯，幾乎要扯破了，痛得很，直接撈起酒瓶就往嘴巴里灌。
方祖安從沒有看到過這樣的鄔紹寒，倒也覺得稀奇，“好了，好了，你少喝點吧。現在姜楚湘自己過得挺好的，追求她的人也很多，你要是真對她好，離她遠點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酒瓶哐啷掉在地上。
鄔紹寒望向方祖安時雙眼通紅，喉管里嘶吼出來的聲音就像一頭悶獸，“你現在就去聯系她，現在！”著，抓著方祖安的手往外推了一下。
方祖安胳膊都被鄔紹寒抓痛了，還被他推了個踉蹌，看著鄔紹寒這么緊張，方祖安猛地明白過來，鄔紹寒哪里是要給姜楚湘什么補償，分明是要借這個由頭去跟姜楚湘建立一種聯系。
鄔紹寒還真是喜歡姜楚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