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長明宗是徹底無人了。”看到她身邊沉沉浮浮的符箓,七長老眸光閃爍,似乎沒料到這個時候這個最先跪地俯首稱臣的親傳有膽子站出來:“竟然收了一個符修?”
一個符修,能做什么?
垂死掙扎罷了。
他看不清葉翹的境界,猜測這小鬼或許有什么遮掩氣息與境界的術法或者靈物。
葉翹指尖掐著訣,朝他微微一笑。
七長老一掌輕描淡寫拍下的時,率先借助傳送符箓先行躲避。
合體巔峰的威壓讓現場地動山搖,無數防御陣法在他的反擊之下被觸發,葉翹身邊的符箓圍繞著她,一張張在疾風驟雨的攻擊下化為灰燼。
又是一道淡金色巨掌從天而降,葉翹隨手一揮,月清宗天品符箓飛出,防御符化為十幾道透明盾牌把她裹在其中,擋住飛射來的余波。
這月清宗的防御符箓是真的頂,天品的品級,能硬接合體的攻擊。
七長老瞇了瞇眼,來了幾分興致:“你到底是哪宗的弟子?”
這怎么還有月清宗的影子?
葉翹勾唇一笑:“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我其實是云痕的私生女。”
他微微一頓,手里落入一柄長刀,猛地朝她一揮。
顯然是不信葉翹隨口胡謅的話。
葉翹注意到他動作頓了一下,矮身一躲,當即道:“真的!你殺了我,你就看云痕會不會報復你吧。”
她說完,避開了那殺招,伴隨著七長老一刀劈下來,整個玉鳴山峰幾乎淪為兩半。
原來合體期真的能開山啊,學到了學到了,等她渡劫她也去劈個山玩玩。
另一邊的薛玙直奔藏書閣,踏入內部幾乎被里面的景象驚住了片刻,所有人昏迷不醒,臉色灰白,唯一還有些意識的就只剩下趙長老了,他迅速將人扶起來,把解藥分給了眾人。
藥效立竿見影,在他們意識逐漸清晰后,趙長老抓住他手腕,聲音急切了幾分:“你怎么在這兒?”
“那些孩子們呢?”
現場就他與葉翹兩個親傳,眼看薛玙出現在這兒,趙長老眼前一黑,差點摔地上。
完了完了,全完了。
那現場不就留了個葉翹嗎?
這不完蛋了嗎?
“他們在玉鳴峰。您先別激動啊。”薛玙急匆匆開口:“那里有葉翹在呢。”
五長老捂著胸口咳了一聲,想也不想:“她能有什么用。”
薛玙:“……”
小師妹,你到底是給人留下了多不靠譜的印象。
分明她在禁地時的劍法也不錯。
這也是薛玙放心來的原因之一。
葉翹就是再菜,也比自己要強。
戰場是劍修的統治區,而丹修們除卻能給與資源外,看似是個很沒用,實際上也確實和廢物沒兩樣。
“快快快,去看看他們啊。”
長老們踉踉蹌蹌站起來,都要急瘋了。
“你的宗主令是讓七長老拿去了對嗎?”只要宗主令在七長老手里,那么七長老便有命令他們的資格。
關鍵他們還不得不服從。
這種絕對性的命令最惡心。
也難怪七長老沒殺了他們,原來是手握令牌有恃無恐,只要有令牌在,七長老就命令除卻弟子外的所有所有乃至峰主。
薛玙伸出手摸了摸腰間原本掛著令牌,此時卻是空落落的,他有些艱難點了點頭。
趙長老一巴掌呼了過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薛玙:“……”
葉翹已經盡可能遠離了那些縮在陣法里面的弟子,七長老的長刀緊隨其后,一刀刀毫不留情朝她砍下,頃刻間腳下山峰應聲斷裂,她半邊身子騰空,差一步就能從高處墜落。
眼看避不開,她直接順著崎嶇的山峰下踩著往下方跳,一個三段跳迅速落地,整個人靈活的很,葉翹勾唇一笑:“喲喲喲。”
“你差點就嚇到我了呢。”
無數弟子的心都跟著葉翹的動作不斷一緊一緊的,隨時都會跳出嗓子眼。
偏生葉翹跟沒事人一樣。
面對一個合體巔峰的大能還能面不改色的犯賤。
開玩笑,她可是和渡劫正面剛過的人。
一個合體巔峰,能給她多大的壓迫感?
葉翹聲音帶著十成十的挑釁,七長老冷笑,一柄漆黑的彎月刀,刀身閃爍著寒光,“嘴還挺硬,就是不知道你死的時候,會不會后悔說出這種話。”
葉翹:“我都死了我還后悔個錘子?”
她死都死了哪還有功夫后悔,當然是趁著還活著的時候口嗨兩下了。
七長老根本沒將她放在眼里,但身上倘若有一只小跳蚤蹦蹦跳跳,也確實格外煩人,他似乎終于懶得同她浪費時間了,彎月刀像是鐮刀,順著他掌心變換的那一刻,巨大的陣法升起。
她渾身上下仿佛被鎖定一般,陣法宛如連珠炮般轟炸而來。
葉翹但凡動一下,那陣法下一秒就會移動到她面前,換句話說,根本躲不掉。
她表情微微一變,“小愛,臥槽。他手里的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
竟然能放法陣。
“一種靈器,類似于明玄和謝初雪的折扇,其中便有篆刻的符咒和陣法,不見君內也有這個陣法,就看劍主的掌握程度了。你他媽別廢話了啊啊啊啊。它砸過來了。”慕瀝多波瀾不驚的一大能啊,這會兒在她腦海發出的尖叫。
別說慕瀝緊張了,所有人也都覺得她必死無疑了。
“葉師姐!!”
陣法內的女孩尖叫了一聲。
葉翹沒躲。
像是已經放棄掙扎了一般。
葉翹也確實放棄掙扎了,她沒覺得自己能躲掉,那陣法完全就是鎖定了的。
于是在陣法當中的咒印朝她轟來的那一刻,場下所有人都驚恐地捂住眼睛,不忍看她的下場。
葉翹確實打不過這個陣法,太兇猛了,但倘若說不見君內的陣法與這個同理,那她就不困了。
在芥子袋內掏出來了紅蓮鼎,輕輕一往上空托,丹爐驟然變大。
靈器的氣息一出,所有人神色一震,下意識朝她望去。
要知道,靈器是極為罕見的,除卻劍的功能性相差不大外,其他靈器的能力可謂各有千秋,其中最強的靈器當屬先天靈器。
整個修真界貌似除卻成風宗外,其他門派的靈器數量不足三個。
而手握靈器最多的親傳不是成風宗的幾人,而是云鵲。
對方的運氣好到簡直讓人嫉妒。
葉翹猛地將鼎爐一堆,她躲在后面,心底瘋狂默念‘沒辦法了紅蓮鼎,拿你用一用’
其他的靈器是拿來對付云鵲這個掛壁的,用在七長老這個老畢登身上太浪費了。
她始終沒忘,解決了云鵲才能通過試煉這一茬。
咒印盡數打在敦厚的紅蓮鼎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彎月刀殘留的寒意蔓延四肢百骸,葉翹根本不敢探頭看外面的情況,那咒印殺傷力巨大,除非破開它,不然她全程只能被不斷轟炸,直至被炸成肉渣前,那個陣法是不會停止的。
她剛才匆匆一眼便將那陣法的形狀記在了腦海之中。
隔空畫符,一筆勾勒出符文。
在七長老的咒印襲來的那一刻,破陣符也在同時成型,在她手中如閃電般疾馳而出,與來勢洶洶的咒印碰撞在一起,頃刻間兩者在此刻同時消弭。
伴隨著“咔嚓”一聲清脆的響聲,眼睜睜看著彎月刀中的陣法寸寸破碎,七長老波瀾不驚的老臉上終于流露出了明顯驚愕,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小鬼能夠破解他的咒印。
畢竟一個十幾歲的符修,天賦再高又能懂幾個陣法?
她憑什么能破自己彎月刀中的陣法?!
葉翹靜靜地站在原地,手中的狼毫筆依然緊握著,面無表情。
自己這是徹底將七長老激怒了。
挺好的,全場這仇恨值拉的穩穩當當了,短時間內他恐怕是不會想去找那些弟子的麻煩了。
而接下來的時間,葉翹只會更加不好過,即便七長老再不將自己放眼里,但如果一只跳蚤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那也是不能忍的,更何況七長老是個睚眥必報的。
底下那些龜縮著裝死的弟子們看到她還站在那里,頓時全部仿佛集體活過來一般,臥槽臥槽的激動起來了。
葉翹一記破陣符,飛的實在太漂亮了。
“……她、她是符修啊。”
“不、不對吧,我親眼看到過,她和薛師兄煉過丹的。”
“可她就是符修啊!!”
就在葉翹剛才打破陣符的時候,氣息已然是暴露無遺。
十九歲化神巔峰的符修。
這個天賦,不輸葉清寒當年,甚至葉翹還要隱約高出一截。
“他們姓葉的……是不是和我們正常人不一樣吶。”
“剛才七長老那個陣法是出自哪里的……?”
有符修篤定:“是我們長明宗的陣法。”
七長老也會一些不屬于修真界的陣法,但他布不了,天道也不允許飛升之地的陣法,來用到修真界,因此他就只能使用自己最熟悉的長明宗陣法來做咒印。
但七長老獨獨沒有預料到,為了找到外界那道上古陣法的來歷,葉翹已經翻遍了整個長明宗藏書閣內的書。
見招拆招沒人比她更懂。
此刻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天。
這場生死邊緣的較量,七長老可以失誤很多次,而葉翹但凡失誤一次就沒了。
所有人停止了討論,全部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喘,生怕因為自己喘息聲音太大,會影響到戰斗中心的葉翹。
不得不說,葉翹的走位是真的騷啊,每次都能卡著極限躲過去。
連番幾招都沒中,七長老眉頭皺了起來,想起來了剛才在藏書閣時。有個膽大妄為的修士竟然將識海鉆入了藏書閣內查看情況。
七長老在覺察到時,本來狠狠碾碎她神識給這個不知死活的弟子一個教訓!哪曾想那人反應速度很快,迅速抽離了神識。
能在他的追捕下逃脫,也就說明對方的識海,不弱于自己。
哈,有意思。
看到葉翹這穩穩當當,四平八穩的神識,他確定了。
原來這個十幾歲的小孩才是長明宗最后的底牌?
然而。
“符修并不能救世。撐死也是拖延時間。”有人因為恐懼,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我們會死在這里?”
“不會,相信小師叔和周師兄他們啊!”
“只要打破這個陣法就能讓外面的人進來了。”
“問題是……”
誰打的開?誰又能打得破?
可即便是拖延時間,她這也很吊了好嗎,一根狼毫筆,硬生生拖了半天的時間,全程把七長老氣的無能狂怒,發瘋般轟炸了整個玉鳴山峰,卻依舊是連那個親傳的衣角都摸不到。
啊啊啊。
眼看葉翹見招拆招幾乎將他所有能丟的咒印全部打散了,原本呢喃著‘符修不能救世’的弟子們也熄火了,他們不禁呢喃,“葉師姐,怕不是將藏書閣的書都給翻遍了吧?”
竟然能破開七長老的每一招。
可那七長老是個三修的怪物啊。
符修們身板很脆的,只能在劍修的掩護下,與劍修打配合。
在一對一的情況下只會被劍修們瞬秒的份。
偏生葉翹可以在不借助任何人打配合的情況下,僅憑一個狼毫筆,就能在一個合體巔峰的手下,走了這么多招。
“所以她這算什么……?”
“廢話,算葉翹牛逼啊。”
他們喃喃低語,“原來她真不是神經病啊……”
她所有的舉動都是有跡可循的。
葉翹但凡沒有薅藥田,他們這會兒別說躲在玉鳴山了,一群人湊一起可能連解藥都湊不齊。
若不把他們帶走,有個七長老虎視眈眈,所有人都會淪為待宰的羔羊。
換句話說,葉翹哪里是有神經病,那分明是他們沒跟上天才的腦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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