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老祖,此事,我到現在都想不通。”
玄丹宮,玄天殿。
當看到大殿中央虛影畫面中,出現了顧雨的畫面后,老宮主姜玄風的神色,隨之變作了痛苦模樣。
一旁的老祖風天行,在看到平日里總是一本正經的姜玄風,竟是被逼得如此失態后,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姜玄風見狀,有些著急道:
“老祖,此事可是關乎上清界命運,不能由著太平道長胡來,您還是想想辦法吧!”
身為玄丹宮的宮主,自家這位老祖的手段,沒人比他更加清楚。
風天行往椅背上一靠,神色十分輕松地笑問道:
“玄風,你也算對許太平有幾分了解,你覺得他是那種胡來之人嗎?”
姜玄風被風天行問得一時語塞。
在認真思忖了一番后,姜玄風這才回答道:
“老祖,他就算不是胡來之人,但也總有眼拙的時候。”
風天行淡淡一笑道:
“你的意思是,你能斷定那顧雨的今后的潛力,一定要比龐重低?”
姜玄風再次被問得語塞。
因為在歷代斬龍會上,初見時一無是處,但后來卻能夠一鳴驚人,甚至以一己之力領著斬龍人奪得斬龍會魁首。
在沉默了片刻后,姜玄風終于開口道:
“但那等厚積薄發之輩,在捉龍人中畢竟屬于少數,有時候幾百年上千年都不會出現一位。”
說到這里,姜玄風抬頭看向風天行,蹙眉道:
“與其去賭這萬中無一的機會,為何不能老老實實地走一條更為穩妥的路呢?”
風天行聞言低頭看向姜玄風,久久不語。
正當姜玄風一臉惶恐以為自己這是說錯了什么時,風天行忽然一臉鄭重地對姜玄風道:
“玄風,這修行之路何來穩妥一說?”
姜玄風像是被風天行戳中了命脈一般,怔愣在了那里。
風天行轉頭看了眼虛影之中已經圍坐在桌旁的許太平一行,這才又將目光看向姜玄風,繼續道:
“此次斬龍會,多了九淵這一隊,且這一隊中還出現兩位魔帝,其中一位甚至還有旱魃之軀。”
“你覺得,僅從十九位捉龍人表面上能見到的潛力,有誰一定能夠助許太平他們那一隊奪得魁首?”
姜玄風再一次被風天行問住了。
因為他發現,莫要說被九淵挑選后剩下的十八人,就算是算上被選走的龐重,許太平他們一隊,也未必有必勝九淵那一隊的把握。
風天行喝了口一旁酒盞之中的酒,隨后倚靠在座椅上,目光望向大殿中央的虛影,面色凝重道:
“所以若是許太平像你那般,以求穩之心參加此次斬龍會,那么此回斬龍會的結局,將是人族修士必敗。”
姜玄風嘆了口氣道:
“老祖教訓的是。”
姜玄風目光重新看向大殿中央的虛影,隨后笑容苦澀道:
“但恕弟子直言,我實在是沒看出,那顧雨有何特別之處。”
風天行則是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道:
“這場斬龍會不過剛剛開始,繼續往后看吧。”
姜玄雖然很想再說些什么,但見老祖主意已定,便識趣地選擇了沉默,只默默看著大殿中央虛影之中的畫面。
這時,剛好畫面中,許太平他們四人在分饅頭。
當看到許太平掰開那白白軟軟熱騰騰的饅頭,一口咬下半塊后,風天行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隨后轉頭看向一旁的姜玄風道:
“給為師也上一盤饅頭來。”
姜玄風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
“我這邊來吩咐。”
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許太平他們大口朵頤的風天行,似是想到了什么,當即又對姜玄風補充了一句道:
“熱的,一定要剛出籠的,熱騰騰的!”
姜玄風點了點頭道:
“弟子會交代后廚。”
說著他從袖中拿出傳音玉簡。
不過在他準備傳音時,風天行忽然又道:
“小玄風,你讓后廚順帶再燒一盤榛蘑燉雞來,就是他們幾個在吃的那盤!”
此刻虛影中的許太平幾人,除了和尚玄知外,都在分食那一大盤色澤油亮的榛蘑燉雞。
那雞肉,金黃中透著誘人的油亮,仿佛每一絲紋理都浸滿了醇厚的湯汁。
光只是看他們吃著,便令人食指大動。
姜玄風心情復雜地點了點頭,隨后索性向老祖風天行建議道:
“老祖,那四人桌上的菜式,我讓后廚一樣來一盤吧?”
風天行舔了舔嘴唇,頭也不回地點了點頭道:
“如此甚好!”
鎮龍坪看臺上。
因為鎮龍坪上那道虛影畫面無比巨大且清晰。
因而,一眾觀戰修士,不但能夠聽著許太平大口朵頤時傳來的咀嚼吞咽之聲,也能清晰看到幾人手中饅頭冒出的熱氣,還有碗中菜肴光亮油潤的色澤。
加之此時虛影之中的四人大口朵頤的吃相,讓那小院中這頓十分普通的飯菜,看起來格外的誘人。
甚至連一些早就戒掉了口腹之欲的修士,也都被畫面中的四人,勾起了腹中的饞蟲。
“啵!”
這時,鎮龍坪上虛影畫面中的四人,除卻玄知外,全都拔開了一旁小酒罐的瓶塞,開始碰杯對飲。
也直到這時,看臺上看了半天的一眾觀戰修士,終于反應了過來——
“我們是來看你們斬龍的,不是看你們吃喝的啊!”
一時間,看臺上吵鬧喧嘩聲一片。
對于四人坐在院中吃喝的不滿聲,甚至蓋過了許太平選顧雨作為捉龍人的議論聲。
不只是看臺上的尋常觀戰修士。
就連春雨閣觀戰小閣樓內的眾人,在看到許太平他們三個,只是在院中吃吃喝喝,全然沒有聊起此次斬龍會后,也都是皺起了眉來。
老武神朱槐,一臉郁悶地靠在椅背上,伸手輕輕拍了拍后腦勺,很是困惑道:
“選了一個腦筋有些問題的老頭作為捉龍人不說,還坐在院中吃吃喝喝,全然不去想完成顧雨請愿恢復功力這件事。”
“許太平這葫蘆之中到底賣的什么藥啊!”
江翠翠這時也蹙眉道:
“太平道長在上清界時,也不是那等好吃懶做混吃等死之輩,為何到了葬仙墟會變成這副模樣。”
坐在兩人同桌的陸如霜,雖然沒有說什么,但眼神之中也寫滿了困惑二字。
楚瀟瀟更是緊張地低聲向一旁的張墨煙問道:
“太平大哥,莫不是被九淵之人下了蠱吧?”
“我可是在他身上押上全副身家的!”
張墨煙有些無奈地看了眼楚瀟瀟,嘴巴張合了幾下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只化作了一聲淺淺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