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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高階修士來說,凝聚真火并非難事,頂多也就是品階強弱的差距。
但眼前這許承靈,不過是一名不到十歲的孩童,且極有可能并無師門傳承。
“阿妹,能否看出這許承靈的師承?”
驚嘆過后,夏侯青淵趕緊向一旁的夏侯幽詢問道。
對于上清修行界各門各派,乃至于一些隱世宗門和組織之間的傳承,夏侯幽比夏侯青淵了解得多。
“阿妹你怎么了?”
遲遲沒聽答復,夏侯青淵感覺有些奇怪,當即好奇地轉頭朝夏侯幽望去,結果發現夏侯幽正在愣神。
“二哥,此子可能……沒有師承。”
夏侯幽盯著面前的靈鏡,一臉詫異地喃喃道。
“沒有師承?!”
雖然心中隱隱有過猜測,但當這一點真的被證實時,夏侯青淵依舊很是驚訝。
“二哥你看。”夏侯幽指了指靈鏡之中的許承靈,“這許承靈在凝聚真火時,靠得并非體內提前蘊存的真元,而是四周天地內的天地靈力轉換而來的真元。若他有師承,絕不可能這么做。”
夏侯青淵朝著靈鏡內夏侯幽手指的方位望去,發現此刻的確有一道道透明的天地靈氣,好似氣旋一般纏繞在許承靈的周身。
“的確。”夏侯青淵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沒有師承的野修、散修,因為沒有上乘的煉氣心法,只能靠大量吸納天地靈氣來補充施展術法所耗費的真元。”
關于這一點,夏侯青淵同樣知曉。
“不過,再如何天賦異稟的散修,在沒得到上乘煉氣心法之前,也沒辦法靠這種方式積聚真元,凝練出真火。”
“但這許承靈偏偏卻能做到,那便只有一種可能。”
夏侯幽說到這里時,一對美眸之中忽然閃過興奮神色。
“什么可能?”
夏侯青淵好奇地看向夏侯幽。
他心中雖然猜測到了幾分,但因為并不擅長此道,所以不敢確定。
“這許承靈是極難得的天靈骨,而且是天靈骨中的火異骨,能夠直接操控先天真火的火異骨!”
夏侯幽在說這話時,聲音都有些顫抖。
眾所周知,修士能夠凝練出的真火乃是后天真火,而先天真火只能由天地孕育而成。
而這先天真火,尋常人就算有幸遇見也無法操控,唯有擁有天靈骨級別火異骨的修士,方才有機會操控先天真火。
“天靈骨級別的火異骨,這不就是,不就是傳說中的天火異骨嗎?”
夏侯青淵這時也一臉震驚道。
他雖然對各種靈骨的了解遠不及夏侯幽,但這天火異骨他還是知道的,畢竟無論是哪個時代,擁有天火異骨的弟子皆是各大仙門爭搶的對象。
“天火異骨出世,這下真武天和青玄宗,又要熱鬧了。”
夏侯幽面無表情地喃喃道。
在她讀到過的秘卷之中,每一次天火異骨的出現,幾乎都會引來一場血雨腥風。
至于緣由,各大宗門對擁有天火異骨弟子的爭搶只是其一,最關鍵的原因,還是來自于九淵無所不用其極的暗殺。
“這次我們三皇道宮大概也會出手,我與獨孤青霄曾有過一面之緣,看看能不能求宮主讓我前往青玄宗與之交涉。”
夏侯青淵皺眉道。
“希望青玄宗能看清形勢,憑他們的宗門實力,是保不住天火異骨的。”
夏侯幽點了點頭。
在她看來,這上清界也就三皇道宮等幾處隱世宗門,才能在九淵的暗殺之中保住天火異骨。
“我居然看走了眼,這小子竟然是天火異骨!”
大梁皇城廢墟上的營帳內,靈月仙子在看到許承靈凝聚出真火之后,很是驚訝。
先前她只看到許承靈習得了彈火指,并不知道他已經能夠凝聚真火,故而才只推測他是天靈骨。
許太平聞言心頭一震,暗道:
“這種靈骨,好像每次出世,都會引來一場血雨腥風吧?”
在他閱讀過的卷宗之中,時常將天火異骨描述成等同于災星降臨一般的存在,故而印象深刻。
“沒錯,擁有天火異骨,就等同于擁有了操控先天真火的資格,擁有他的門派,戰力必然倍增。”
“更為關鍵的是,天火異骨是九淵魔修天生的克星,一旦煉化先天真火,便是天禍魔種也不是其對手。”
靈月仙子向許太平解釋道。
聞言,許太平看向許承靈的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在他看來,這種靈骨的出現,對真武天和青玄宗都未必是一件好事。
“靈月姐,難道說我身上的厄運,已經開始影響青玄宗和我周遭的人了嗎?”
許太平略帶自責地向靈月仙子傳音道。
對于這個問題,靈月仙子沒能立刻給出回答。
無論是大梁國的這場大火,還是在這場大火之中覺醒的天火異骨,正常情形下很難遇見。
所以聽到許太平將這歸咎于他身上的厄運,靈月仙子一時間也沒辦法反駁。
“轟!……”
而就在此時,許承靈在掌心那團真火凝聚成形之后,一掌朝那呂丘拍出。
霎時間,在陣陣慘叫聲,許承靈掌心飛出的那團真火一點點地將呂丘的身體燒成灰燼。
一時間,靈鏡內外皆是一片死寂。
無論是忘憂谷呂丘的死,還是突然出世的天火異骨,皆讓一眾圍觀修士措手不及。
不過許承靈并未意識到這一點。
大仇得報的他,淚水不受控之地奪眶而出,哪怕他不停用手去擦也沒辦法完全擦干凈。
“別擦了,哭一哭,不丟人的。”
許太平走到許承靈跟前,與他并排站著。
聞言,許承靈再不克制,一把抱住許太平,開始號啕痛哭。
等哭得差不多了,紅腫著眼睛的許承靈仰頭看向許太平,眼神之中滿是惶恐與不安的他,鼻子抽動了幾下,然后才帶著哭腔說道:
“太叔公,娘親走了,爹爹也走了,我沒有家了。”
聽到這話,許太平心頭一顫。
許承靈此刻的神態,與當年發現爺爺去世時的他,何其相似。
“好好活著,莫要辜負你爹爹對你的期許。”
許太平迎著許承靈的目光看了過去,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來輕輕地在他肩頭拍了拍。
而就是這無意中的一次觸碰,許太平左手掌心那道咒印陡然亮起的同時,他左眼內那朵金色蓮花驟然綻放。
同時一道神魂印記進入了他的腦海。
“蓮瞳居然自己用上了推演之力,難不成又在許承靈身上看到了什么厄運?”
察覺到蓮瞳的異樣后,許太平不經意地蹙了蹙眉,心中有些詫異道。
說著,他一邊又安慰了許承靈幾句,一邊打開了那道神魂印記。
霎時間,一道道畫面好似走馬觀花一般,飛快地在他腦海之中閃過。
等到許太平將這神魂印記之中的畫面,飛快地掃了一遍之后,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難看。
“太平,你又看到了什么?”
靈月仙子察覺到許太平心緒的變化后,當即向他詢問道。
“靈月姐,這許承靈接下來恐怕會有一場極大的禍事,且這場禍事,還會牽連三皇道宮和青玄宗。”
許太平先是簡略地向靈月仙子回應了一句,繼而又飛快地將蓮瞳咒印所預見的景象,詳細地向她敘述了一遍。
在蓮瞳預見到的景象之中,許承靈因為身上靈骨特殊,接下來會被各大隱世宗門爭搶。
最終三皇道宮在與青玄宗溝通之后,接走了許承靈,并承諾由宮主親自教授他功法。
同時三皇道宮,還答應每年邀請一位青玄宗弟子前往道宮秘境歷練,用來答謝青玄宗。
這原本對許承靈和青玄宗來說,皆是一樁好事。
但問題是,就在三皇道宮弟子夏侯青淵、夏侯幽等人接送許承靈前往三皇道宮的途中,包括他師姐趙玲瓏在內的一行人馬,因為遭遇刺殺被迫進入枯石海,最終一個都沒走出來。
“若蓮瞳的推演無誤,太平你能做的,就只有像當年在血雨林躲避七殺劫時那樣,與他們一同前往三皇道宮,等到劫難到來時,再想辦法為其渡劫。”
靈月仙子向許太平建議道。
“先看看三皇道宮的人,是否真的如蓮瞳所預見的那般,會派人前來接引許承靈。”
“若真是如此,我會想辦法在暗中與他們一同前去,就算不能助其渡劫,也至少要將他和師姐或者帶回來。”
許太平暗暗點頭道。
其實枯石海中有他突破化境所需的材料,就算沒有此事,他也會去一趟。
“太平!”
這時,黃雀的聲音忽然在許太平的耳畔響起。
“怎么了黃雀大哥?”
許太平當即回過神來,用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朝黃雀看去。
“太平,九府初步斷定,許承靈應當是那傳說中的天火異骨,讓我們立刻帶著他前往青玄,以免生出變故。”
不等黃雀開口,一旁的獨孤青霄率先向許太平解釋道。
這一幕,與蓮瞳推演出的景象,幾乎一模一樣。
“那我們走吧。”
許太平點了點頭,牽起一旁正滿臉好奇望著他們的許承靈。
“三百一十八、三百一十八!”
但就在幾人準備離開時,身后營帳內原本還在數著石子的小公主,忽然高高舉起手中的石子,滿臉驚悚地大喊道。
對于這小公主的怪異舉動,黃雀和獨孤青霄已經見怪不怪。
“太平,你和青霄帶著小承靈先走,這里交給我。”
黃雀示意許太平跟獨孤青霄先走。
不過他話才出口,就只見那大梁國小公主忽然“砰砰砰”地拔腿狂奔至許太平跟前,然后一把摟住許太平的大腿,滿臉急切地仰頭看向許太平道:
“叔叔,是三百一十八,是三百一十八。”
“三百一十八?”
許太平聞言一愣,不知道這小公主口中的“三百一十八”是何意。
不過馬上,他便回想起了蓮瞳給他的那道咒印。
于是他伸手按住那小公主的腦袋。
霎時間,小公主遭受過厄運景象,飛快地在許太平的腦海之中浮現。
與蓮瞳的推演之力不同,許太平左手的咒印,只能看到觸碰之中身上遭遇過的厄運景象。
而此刻許太平在小公主身上看到的厄運景象,簡直可以用“煉獄”來形容。
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何小公主不停的在數著小石子。
因為那三名來自忘憂谷的縱火者,每虐殺一名皇室子弟,就會讓她在地上放下一顆石子,數一數他們殺了多少人。
那“三百一十八”,則是那三名忘憂谷縱火者,最終虐殺的皇室子弟數量。
“嗚……嗚嗚嗚……”
這時,抱著許太平的大腿小公主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就是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唔!”
眼神無比急切的小公主,突然從懷中拿出一塊臟兮兮的糖果,雙手托舉著遞到許太平跟前。
許太平接過那糖果認真看了一眼,隨后試探著向那小公主問道:“你是想讓我替你報仇?”
聽到這話,小公主雙眸圓睜,淚水如同決堤般,不停地從眼眶留下。
“這塊糖我收下了,剩下那兩人,我會找到他們,然后像今日一樣,在五方天地修士面前,將他們處決。”
許太平收下那塊糖果,很是認真地向小公主保證道。
聞言,滿臉淚水的小公主,露出了一個十分干凈的笑容。
而許太平則一面回想著腦海中余下那兩名忘憂谷弟子的容貌,一面在心中喃喃道:
“梁城山、鹿四白,你們既然也在枯石海,便不用我再跑一趟忘憂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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