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吧。”
蕭鴻途擺手道:“關于蕭戰出獄的具體情況,錢一鳴不知道,他們應該知道,問清楚。”
“好。”
阿忠點頭,隨即接通了劉漢龔的電話。
整個通話過程持續了不到十分鐘。
阿忠的臉色,卻變了又變。
“怎么回事?”
蕭鴻途銳目如炬,阿忠剛掛掉電話,他就抬頭看了過來,從阿忠的臉色,自然看出了一些端倪。
“老爺,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阿忠沉聲說道:“劉漢龔他們得知蕭戰提前出獄的消息以后,立刻派人調查了當時的情況……”
他把劉漢龔的話,原封不動的復述了一遍。
“軍隊???”
聽到這兩個刺耳的字眼,即便是沉穩的蕭鴻途,也禁不住吃了一驚,皺眉道:“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調得動軍隊?”
“所以才不對勁。”
阿忠擔心道:“當初您和老太太迫于形勢,饒了他一命,現在看來,他在監獄里這幾年,并沒有放棄復仇,而且,還有人在暗中扶持他。”
這個結果,大大出乎了蕭鴻途的預料。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要說蕭戰有人暗中扶持,企圖東山再起,蕭鴻不信,可是,大張旗鼓的派兵把蕭戰從監獄門口接走,這就讓人有些難以置信了。
作死嗎?
今時今日的京城蕭家,遠比五年前的權勢更加強大,某些人即使想幫助蕭戰復仇,按理說,也應該低調行事,暗渡陳倉,盡可能的避開蕭家耳目才對。
偏偏,他們選擇了最簡單,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
明目張膽的和蕭家對著干?
難道他們就不怕,蕭家順藤摸瓜,借機查出他們的底細,然后把他們斬盡殺絕嗎?
敢這么做,要么是蠢,要么就是有恃無恐!
“查!給我查!”
蕭鴻途冷哼道:“我們用了整整五年,對老爺子和大哥留下的勢力進行大清洗,能查到的,基本上全都清理干凈了,個別藏的比較深,查不出來。”
“現在,蕭戰剛出獄,他們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跳,那正好,借此機會,把他們一個個的全部揪出來,斬草除根,永絕后患!”
眉宇間,寒芒畢射。
“好!”
阿忠點頭道:“我明天就去安排,部隊里的人員調動都有記錄,要查他們的身份和幕后主使,應該不難。”
“蕭戰那邊,老爺打算怎么處理?劉漢龔被嚇的不輕,覺得蕭戰隨時會對他們進行報復。”
對于劉漢龔等人的死活,阿忠并不關心。
他擔心的是,一旦蕭戰對劉漢龔等人動手,到時候,在泉城鬧得滿城風雨,五年前的那件事恐怕會成渣泛起,被推到風口浪尖。
人言可畏!
蕭家雖然有權有勢,可越是有權有勢的人,越愛惜自己的羽毛,在乎自己的名聲。
“讓黑鷹去。”
蕭鴻途想了想,沉聲道:“蕭戰的功夫不錯,而且,身邊很可能有人暗中保護,一般人去了恐怕拿不下他,不過,以黑鷹的身手,十拿九穩。”
“盡量,抓活的!”
蕭鴻途哼道:“他的命,對我們還有些用處,一來,可以釣出隱藏在他背后的那些勢力,二來,可以逼迫大哥乖乖就范,三來嘛,呵呵,我要親手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
“老爺英明!”
阿忠挑起大拇指,給蕭鴻途點了個贊:“我讓黑鷹連夜趕往泉城,另外,老太太那邊……”
“我去說。”蕭鴻途道。
“好!”
阿忠點了點頭,轉身欲走,蕭鴻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
“老爺還有什么吩咐?”
阿忠一愣。
蕭鴻途問道:“你剛才說,那個叫蘇沐秋的女人,給蕭戰生了個女兒?”
“對。”
阿忠點頭道:“姓蘇,叫蘇小萌,今年四歲。”
“蘇小萌……”
蕭鴻途重復了幾遍,冷道:“錢半城居心叵測,讓他的兒子投石問路,不是想搭上我們蕭家的關系嗎?好啊,那我就給他一次機會。”
“這樣,你待會兒給錢一鳴回個電話,讓他明天上午,想辦法把蘇小萌綁走,然后,你讓黑鷹帶著一瓶琉璃圣水去泉城,注射在蘇小萌身上,看一下,會有什么反應。”
聞言,阿忠臉色猛地一變。
“老爺的意思是……”
阿忠自幼在蕭家長大,跟在蕭鴻途身邊將近二十年,深受蕭鴻途的信任,對蕭家的事知根知底,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包括蕭鴻途提到的琉璃圣水!
“照我說的去做。”
蕭鴻途寒聲道:“不管怎么說,她畢竟有蕭家的一絲血脈,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真像我擔心的那樣,就讓黑鷹把她一起帶回京城!”
阿忠問道:“如果不是呢?”
“不是?”
蕭鴻途抬眼一瞪,寒氣凜然,哼道:“還用我教你嗎?得了蕭家血脈,她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沒有活路。”
“要么,死在京城,要么,死在泉城!”
阿忠的心臟微微顫抖著,跟著蕭鴻途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稱得上殺人如麻。
不過,他從來沒有殺過小孩子。
太殘忍!
而且,他是個孤兒,從小被蕭家收養,才不至于餓死在街頭,所以,對于小孩子,他心底有種別樣的情愫。
“老爺放心,我這就去取琉璃圣水。”
然而,在蕭鴻途的命令面前,阿忠心底僅存的一點點憐憫之心,很快就被他強行壓制下去,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然后轉身離開了正堂……
晚上八點。
泉城市醫院,vip病房內。
蘇炳天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生命體征恢復平穩,眼睛緩緩睜開,蘇醒過來,算是保住了一條老命。
蘇建國和蘇文超父子身上纏著繃帶,臉上的浮腫未消,守在病床前,一個比一個狼狽,蘇家的親戚朋友來了一大群,幾乎擠滿了整個病房。
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爺爺!”
“爸!”
看到蘇炳天醒來,蘇建國和蘇文超頓時大喜,一邊一個,趴到病床上,激動的喊了一聲,原本亂糟糟的病房內,立刻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蘇炳天畢竟上了年紀,孱弱的身體經不起折騰,此刻即使蘇醒,臉色也蒼白如紙,雙眼渾濁無神,給人一種奄奄一息的感覺。
“啊,啊啊……”
他朝周圍看了一圈,想開口說話,卻有心無力,抬起手,指了指擠在病房里的那些親戚朋友,蘇建國心領神會,馬上回頭說道:“你們先出去吧。”
“老爺子剛醒,我們怎么能走?”
“對啊。”
“現在公司那邊亂成一鍋粥,群龍無首,還等著老爺子安排指示呢。”
這些人,很多都是蘇氏集團的股東,或者高管,蘇炳天的安危,直接關系到蘇氏集團的未來,同樣關系到他們的命運,在這種緊要關頭,他們怎么能走?
如果他們走了,病房里只剩下蘇建國和蘇文超父子二人,蘇炳天說了什么,做了什么,豈不是只有他們父子二人知道?
這絕對不行!
萬一蘇炳天有個好歹,一口氣接不上來,掛了,到時候,他們父子二人隨便拿出一個損人利己的遺囑,甚至霸占整個蘇氏集團,鬼知道是真是假???
在利益面前,親情也好,友情也罷,都不堪一擊!
“滾出去!”
蘇建國大怒,聲音陡然提高了好幾倍,近乎咆哮,隨后朝蘇文超遞了個眼神,蘇文超更是干脆,揮手招來守在病房門外的七八個集團保安,哼道:“把他們全都給我轟出去!”
“誰敢亂闖,就給我打!”
一天挨了幾次打,蘇文超滿腔的怒火,正愁無處發泄,此刻耍起狠來,霸氣側露。
“是!”
蘇氏集團的保安部一直由蘇文超負責管理,那些保安對他的話自然言聽計從,七八個人圍成一個半圓,推的推,拉的拉,在那些親戚朋友的掙扎怒吼中,不到一分鐘,就把他們全部趕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蘇炳天和蘇建國、蘇文超祖孫三人。
“扶……扶我起來。”
休息片刻,蘇炳天勉強能開口說話。
蘇建國連忙扶起蘇炳天,讓他斜躺在枕頭上,關心道:“爸,你現在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蘇炳天搖了搖頭。
“爺爺!”
蘇文超則是迫不及待的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了蘇沐秋那個賤貨,趙永榮他們怎么敢膽大包天,對我們下手???”
“還有宋局長!”
“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我們蘇家功不可沒!可是他去都去了,居然不替我們撐腰,還和趙永榮眉來眼去,簡直該死!”
越想,蘇文超就越來氣。
而且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的事,發生的實在太突然,讓人猝不及防,直到現在,蘇建國和蘇文超父子還像是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著頭腦。
蘇建國也問道:“爸,當時宋局長把你拉出去,對你說了些什么,以至于讓你氣血攻心,當場昏死在辦公室門口?”
“是段家!”
蘇炳天深吸口氣,道:“省城段家的大少爺,未來繼承人,段亦洪!是他下的令,讓趙永榮和李立行、王志濤帶著人去蘇氏集團鬧事,替蘇沐秋出氣!”
“段家???”
“大少爺???”
蘇建國和蘇文超對視一眼,臉色瞬間煞白,都從對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抹難以掩飾的驚恐之色。
對于省城段家的名頭,他們如雷貫耳!
蘇炳天沉聲道:“段家實力強大,遠非我們可比,如果段亦洪真想對我們下死手,我們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逆來順受,束手就擒。”
“這……”
蘇建國咕嚕一聲,狠狠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道:“也就是說,趙永榮和李立行、王志濤,其實全都是段亦洪的人?”
“應該是。”
蘇炳天點頭。
“可就算這樣,他們為什么要替蘇沐秋出頭?”
蘇建國想不通,皺眉道:“難不成,蘇沐秋那個賤貨傍上的男人不是趙永榮他們,而是段亦洪?不對啊,據我所知,段亦洪這幾年一直在部隊里服役,蘇沐秋根本不可能接觸到他!”
“那已經不重要了。”
蘇炳天搖頭嘆了口氣,道:“重要的是,打砸蘇氏集團只是一個開始,恐怕,還遠遠沒有結束。”
“爸的意思是……”
蘇建國心底咯噔一響,暗叫不妙。
“快!快給你妹妹打電話!”
蘇炳天沒有解釋,急道:“你妹妹嫁進省城趙家,給趙家生了兩個兒子,還算有些話語權,讓她活動活動,請趙家出面,去段家給我們求個情。”
“告訴她,只要段家肯放我們一馬,不管提出什么條件,我們統統答應!”
蘇雅!
她在蘇家行二,是蘇建國的妹妹,蘇建城的姐姐,當初嫁進省城趙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正是由于她的幫助,蘇氏集團才迅速發展壯大,有了如今的規模。
平時,蘇家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都是由蘇雅出面擺平。
“好,我這就打!”
蘇建國立刻站起身,掏出手機,撥通了蘇雅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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