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究竟是誰？”
廣成子壓下心中對姜子牙的煩躁，看向蓮臺世界蹙眉不已。
能夠瞬間掐斷他對教義的掌控，說明此人對闡教教義的理解達到了恐怖的高度。
姜子牙哪兒知道發生了什么，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被人當傻子玩了。
他們沒有思考太久。
因為齊瓊樓的目的已經達成。
當白藥看到他的那一剎那，仿佛置身星空之中。
宏大的星系在眼眶內生生滅滅。
他假裝怔住。
“你是……”
齊瓊樓大笑不已，“吾名齊瓊樓！黎蘆！遵我號令！”
頃刻間無數道星光隨著他的聲音沖向了白藥。
眼中的星河宛若活了過來，五種大道的力量沸騰不已。
下一刻，一道洪亮的聲音震碎了星光：
“孽徒，太不把為師放在眼里。”
洪荒宇宙時間停滯。
包括大羅在內，無人能夠動彈。
這是那五位古老者之一動用了創世主的權柄，暫停了一切。
白藥脫離星河，回到蓮臺世界，真正的思維藏在念頭中觀察周遭。
卻見他從出生便攜帶的截教氣運暴起。
化作朦朧煙霧。
煙霧中，通天從遙遠天外直接來到了他身邊。
齊瓊樓的思維徹底接管戚穹的身軀，面色冰冷。
通天望向他，隨后從白藥身上摘下一縷即將鉆進真靈的道蘊。
“真當為師拿你沒辦法？”
齊瓊樓見操控氣運之子的道蘊被識破，抱手冷笑道：
“嚇唬我？想把我的真身找出來，唯有毀掉洪荒宇宙再次重建。你們敢嗎？不怕放出域外天魔？”
通天神色寡淡，“伱的一切本就虛幻，是我們給了你真實的人生，讓你成為僅次于我等之下的大羅，不思報答，卻要與整個洪荒作對……”
蓮臺顫抖，一把仙劍逐漸在天頂凝實。
他淡淡道：
“逆徒。”
齊瓊樓眼中涌現刻骨的仇恨：
“真實的人生？那是謊言！你們不斷讓穿越者去送死！竟然只是為了凝聚一道防護陣？！”
這時，東方祥云匯聚，太上騎青牛而來，悠悠道：
“虛假之物，談何生死？”
齊瓊樓轉頭一看，頓時咬牙切齒：
“太上老賊！你最是虛偽！”
元始也出現，混沌珠穿成念珠把玩，神色自得。
而后是后土，以六道輪回的力量存在。
洪荒古老者，除了鴻鈞之外全部聚齊。
齊瓊樓不驚反笑，說出一件事：
“我煉化爾等之大道，發現太上的大道居然是假的，難怪當時死了那么多穿越者，適應域外天魔末法大道的時間卻那么慢。”
他死死盯著太上：
“你給我的大道，是一條通道！能夠將末法之力的力量直接傳回給你！根本無法用來適應末法的力量！僅憑他們四個的大道，想適應末法大道需要成千上萬個穿越者！”
“當年封印域外天魔那一戰，人人皆受傷，唯有你依靠不斷積攢的末法力量抵消了天魔對你的攻擊！”
“我說的對還是不對！太上！”
通天元始后土，齊刷刷看向太上。
他們各個都深受煞氣星辰帶來的傷勢。
鴻鈞甚至現在都不敢出紫霄宮，那柄大羅劍想要拔出來需要極長的時間。
若太上沒事，并且一直都在裝作重傷。
那便說明，他在謀劃另外四位古老者的位置。
對他這個層次，唯有位置才有足夠的吸引力。
太上拂塵一甩，面色枯寂，平靜道：
“無稽之談。”
通天等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十分忌憚。
無法動彈的白藥，心中嘖嘖稱奇。
當年他殺穿越者的時候，倒沒有注意這些事。
因為他的計劃是通過四神開辟的通道進入宇宙，并不需要打破什么末法屏障。
現在想想，那些穿越者身上的五條大道結合在一起，還是能擋他一招的。
如那谷雨，身懷五位古老者的大道，卻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間，在幻境中輪回了無數時光，險些道心破碎。
現在看來，是太上為了一己私利放水了。
在這老道眼中，怕是一切都沒有意義，除了更高遠的未知之道。
他繼續看戲，想知道齊瓊樓的真正目的。
身姿挺拔的青年，面對四位古老者，卻沒有半點恐懼，負手而立道：
“看來鴻鈞受了不小的傷，這么好的機會，你們居然不去圍攻他？誰先搶到道祖之位，未來封印女媧，洪荒宇宙囊括一切時空后，誰便有機會看到更高遠的境界。”
他不斷挑撥離間。
可各據一方的四位古老者，卻沒有反駁。
說的都是實話，反駁不了。
通天和元始隱隱有靠向后土之意。
后土以第一種方式承接大羅道果，實力要比他們高一截。
若太上沒有受傷，以全盛姿態攻擊，他們任何一人都無法獨自對抗。
太上見狀，臉上古井無波，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單打獨斗。
反而自顧自對齊瓊樓問道：
“瓊樓，你也有末法大道？”
齊瓊樓呵呵一笑：
“沒錯，但比不得域外天魔的末法，我來自你們創造的虛假未來，那里的末法是按你們的意愿形成的。”
他看向白藥，眼中閃過同情：
“棋子的命運，大都一樣……”
忽然，通天說出了令所有人猝不及防的一句話：
“你可加入截教，成為我的親傳弟子。”
氣氛瞬間僵硬了起來。
齊瓊樓仇恨他們。
但在通天眼中看來，若是消弭了仇恨，截教要添一位強大無比的戰力。
加上修行《大羅宗元》的黎蘆，別說至高大劫了。
日后怕是能幫他占得道祖之位。
元始轉眼盯著通天，手中念珠散發混沌神威。
“通天，若他的末法大道，與子藥的末法大道產生共鳴……我不同意。”
后土也警惕起來，道：
“我們花了那么大的代價才封印了子藥，絕不能冒險。”
太上見矛頭不再指向他，便置身之外。
四人都不知道。
他們好不容易封印的子藥。
正在旁邊津津有味的看戲。
位處深淵無聊至極的金燭枝，也憑借與白藥你中有我的聯系，當著吃瓜群眾。
“大祝，你才被封印多久，他們居然開始內訌了。”
小鹿在澄澈的光芒中，看著眼前的畫面說道。
白藥心聲帶著笑意，在她耳邊回蕩：
“我們和女媧娘娘，有著共同的目的，大道甚至能夠相互依存。至于他們……若沒有外部威脅，不出三次至高大劫，便要掀起不死不休的爭斗。”
“內訌好啊，少一個威脅，奪舍通天便多一分把握。”
他想了想，笑道：
“眼下的局面，即便齊瓊樓想把我放出來也不能讓他得逞。回溯概念還未孕育完畢，若失敗，天道就不會給我新的機會了。”
“想個辦法，借天道之手殺了他，以防夜長夢多。”
金燭枝板著臉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他應該是像四神一樣，融入了洪荒宇宙的一切規則當中。除了推倒宇宙重來外，只剩下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白藥問道。
金燭枝認真道：
“授他真正的末法大道。”
一人一鹿的思維能力隔著指尖宇宙。
當下的白藥，并不理解自己的慈悲心提出的這個方法。
“為何？如何做？”
金燭枝解釋道：
“擁有真正末法大道的他，雖發揮不出否定之力的力量，但卻會被整個洪荒宇宙排斥，屆時他將無所遁形，鴻鈞等人定然不會放過他。我們也可在深淵做出點反應，來增加他的危險性。
至于怎么做，讓娘娘在宇宙外催動末法大道的無窮道蘊，若齊瓊樓當真有一條自己的末法大道，必然會產生響應。屆時就算他不肯，他的末法大道也會被我們的末法大道強行拓寬。”
白藥聞言，覺得很有可行性，“去做吧，最好在至高大劫前，逼他現身。”
齊瓊樓是一個很不穩定的因素。
若他有力量揭開深淵封印。
白藥所做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所以，絕不能放過。
就像當年一個接一個來刺殺他的穿越者一般。
末法大道的尸山，才是齊瓊樓的歸宿。
思維回到蓮臺世界。
齊瓊樓環顧四個古老者，一字一句道：
“爾等賦予我真實，卻將這真實也變成了一場通往死路的戲劇。我會讓你們的未來，也通向死路！”
他沒有答應通天的提議。
加入截教，等同于將生命的掌控權交給通天。
眾人不知他要做什么。
卻也能聽出，他并不是在開玩笑。
齊瓊樓臨走前，看向白藥，不管“黎蘆”是否能聽見，當著所有人的面頓道：
“我會在你的前路，等你。”
說罷，眼神黯淡，那一縷神念自行消亡。
太上轉身消失。
后土也離去。
唯有元始和通天留在原地。
時間依然暫停，顯然兩人有些話想說。
通天直言不諱道：
“莫要打黎蘆的注意，你斗不過我。”
元始眉眼平靜，“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他攏袖而立，身后有千萬般光暈，仙氣縹緲，輕聲道：
“萬古經歷，猶如大夢一場，你和太上以自身根本造就了我，為的不過自身的利益罷了。”
通天愣了一下，“何時知道的？”
元始笑了笑：
“以前只是懷疑，現在確認了。”
通天沒有說話，站在半空不動。
元始融入虛無，離開了蓮臺世界。
通天沉默著，看向白藥背著的棺材。
“唉……早知便不已紅塵身去開師徒之因了。”
說罷，他同樣離去。
而后時間恢復流速。
白藥裝作記憶被抹除替換，開始尋找逐漸材料。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氣息，在天空橫沖直撞，想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心里卻想出了一個能讓洪荒宇宙在至高大劫前便亂起來的方法。
已知元始知道了自己已經死了，現在的他不是他。
那么，若讓元始找到恢復真正自己的機會，并從中做一些手腳。
想必元始不會放棄。
洪荒越亂，天道對白藥的監視便越小，不僅要維持外部女媧入侵，還要穩定內部不因古老者的大戰崩潰。
畢竟如今的三清，可不是當年被天道控制的圣人了。
到那時，白藥渾水摸魚，或許能夠在至高大劫前便證出大羅，以至高大劫來磨礪大羅劍鋒。
“燭枝，我當年把元始活祭給自己，你把他的玉清之氣找出來。”
他傳音金燭枝。
小鹿環顧周遭無邊無際的璀璨光芒，頓時感覺頭大：
“好大工程啊……”
白藥的真身已經變成了另一番形態。
他的一切，都在光芒內。
無序，且復雜。
那道玉清之氣，并不是神話大羅元始的玉清之氣。
太弱，弱到可能藏在某段普普通通的記憶中，像路邊的青草一樣不起眼。
小鹿做出擼袖子的動作，拿出一截樹枝，輕輕一揮。
無數個拇指大小的金燭枝蹦蹦跳跳的進入了光芒，尋找玉清之氣。
“找到了之后？”
她問道。
白藥笑道：
“找到再說，能利用的地方太多了，元始絕不會放過重新擁有真正自我的機會。”
突然，他硬生生剎住。
看向某座幽碧的潭水。
一只猙獰的怪魚，正在埋伏他。
怪魚渾身長滿黑毛，有三張獠牙巨嘴，利齒呈螺旋狀，滲人十足。
它察覺自己被發現了。
立刻進攻。
“嘭——”
潭水激起千丈，巨大的怪魚張大嘴，朝著白藥狠狠咬來！
白藥被陰影吞沒。
下一刻，一道劍光劃過。
他劈開怪魚的一張嘴，殺了出來。
“吼！！！”
怪魚發出兇獸般的嘶吼聲，迅速噴吐出無盡黑光。
白藥感到驚訝。
居然是滅世黑蓮的滅世神光？！
他以棺材作為盾牌，擋住了神光的侵蝕。
隨后掀開棺材板，放出了天通道人。
“師尊！此獠猖獗！”
天通空蕩蕩的眼眶燃起幽藍火焰，五根指骨張開，對怪魚喝道：
“休要猖狂！”
黑暗咒法的聲音窸窸窣窣響起。
天通道人五指一握！
怪魚僵在半空。
隨后體內的骨頭瘋漲。
將它的肉身刺穿。
當即死亡。
“轟——”
它墜落在潭水中，血液染紅了一切。
白藥沉默著將天通收回棺材。
真正的思維輕嘆道：
“羅睺，你怎么會在這里？”
一道模糊的黑影，在他那道隱藏得無比細致的思維中現身。
正是羅睺。
在白藥完善道果后，決定去游覽不同世界，見證每個世界生靈魔性的羅睺。
他一身甲胄，背負長槍，長笑道：
“道不死魔不滅，我進來可比你簡單多了。”
白藥輕道：
“鴻鈞一定知道你進來了。”
羅睺無所謂地擺手道：
“那又如何，他和以前一樣，拿我沒辦法。當年我死后，魔道被天道吸收，如今又隨天道一同進化，那是我的根本。”
他說完，笑呵呵道：
“還得找個滅世黑蓮里誕生的魔物才有機會接近你，快說說你的計劃，我能幫上什么忙？”
白藥考慮了一下，說道：
“引誘人來殺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