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媧皇宮后，白藥迅速回到了摘星樓。
他沒有對截教弟子過多解釋，只是讓他們不必擔心，以后煞氣怪物會交給女媧娘娘處理。
于是，房間里只剩下了孔宣和元鳳。
元鳳已經恢復了所有記憶，但這一次的涅槃非常徹底，對她來說就像別人的記憶，自己只是繼承。
力量達到巔峰，神色孤傲，卻隱藏不住眼底的擔憂。
白藥察覺，便說道：
“沒事，我會解決的。”
元鳳點點頭，抱著手靠在窗臺邊，沒有說話。
孔宣則感受到白藥金仙境界的凝實，以及在體內暴虐不已的混沌能量，笑問道：
“大祝去混沌突破了？”
但凡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白藥的金仙道果，全然不是普通的金仙可以相比。
孔宣對他走魔道沒感到意外，只是覺得這條路很難而已。
“幸運去了一趟，沒想到回來不用渡金仙劫。”
白藥笑著道。
他已經踏足自己的大道，道已經不在洪荒之內。
太上突破圣人境界許久，才走向天人合一，走出自身的大道。
而他，金仙境便做到了。
若是不隱藏大道，他的戰斗力會非常離譜，普通的術法在他手中，都會因大道的加持，變得恐怖無比。
所以接下來他的突破，都會前往混沌，用混沌能量來洗禮大道。
從而，不再受困于洪荒之中。
揚眉離開洪荒時，是準圣，這么多年過去了，不僅沒死，還證得了圣位。
這便證明了混沌中，有生機存在。
白藥對孔宣說道：
“接下來，我的注意力會放在三千小世界，洪荒大界之事，孔兄多照看一二。”
他并沒告訴孔宣自己要入侵天道的計劃。
鴻鈞能在他的靈臺隱藏仙道之力，那么完全屬于天道的孔宣也可能有。
他甚至懷疑，所有截教弟子，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了鴻鈞的眼睛。
嘴上說著不插手人間，實則完全不把他當人看，想將他也作為棋子。
孔宣沒有多問，點了點頭道：
“可以。”
白藥沉吟片刻，對他輕聲道：
“孔兄，你可愿意喚醒自己真正的血脈？”
孔宣愣了愣，問道：
“大祝是說純粹的混沌血脈嗎？”
白藥微微頷首。
孔宣沉默片刻，看了看元鳳，回答道：
“我不屬于人道，若是喚醒血脈，會遭到天道的排斥，并且已經印證的大道也會變得狹窄，甚至斷掉。”
白藥沒有繼續勸下去。
母親復活，孔宣已經沒有任何掛念，現在就是一個堅定的求道者，心中的執念只剩下成圣。
他不想讓孔宣成為鴻鈞的棋子。
但是，孔宣也絕不會放棄自己億萬年修來的大羅道果。
他從龍鳳大劫結束時，便一直在攀升天道，與天道的聯系已經緊密到難以扯斷。
讓他放棄天道，對他來說比死還要難受，就像羅睺說的，寧愿魂飛魄散，也不愿放棄證道。
“那好，等國祭結束后，大商的雜事便交給孔兄了，若是朝堂有人來找我，你變作我的樣子處理即可。”
白藥暫時將人間的擔子交給了孔宣。
入仕殷商前，孔宣觀察了商朝幾百年，加上經常在他身邊，對于大祝該怎么處理事務，可以說非常了解。
隨后他看向元鳳，笑問道：
“你的記憶全部恢復了？”
元鳳眼神冰冷，瞥了孔宣一眼。
孔宣幽怨地看了看兩人，轉身離開。
剛踏出門，火之法則的力量便形成了結界。
孔宣嘆了口氣，內心復雜萬分，眼不見心不煩，索性離開摘星樓，去找夜蓮談心了。
房間內，元鳳放下偽裝，眼中閃過欣喜道：
“全部恢復了，而且我沒有忘了你。”
白藥眉眼低垂，輕嗯了一聲，便問道：
“化先天混沌之軀的方法，你記起來了嗎？”
元鳳點了點頭。
然后兩人在矮桌前坐下。
她伸出右手，燃起淡淡的火光。
隨后，與龍族功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鳳族功法，順著火光進入白藥的腦海。
他靜靜吸收。
片刻后，元鳳拿出一個玉瓶，說道：
“這是我的真血，你利用混沌能量將功法修行至巔峰，等到肉身開始進化，便喝下去，即可蛻變為先天混沌之軀。”
“好。”
白藥收起了玉瓶，問道：
“我去下界的時候，你便替我守護大商吧。”
元鳳微微蹙眉，眉眼間透露著不愿意，輕道：
“我想陪你一起去，我可以保護你。”
白藥搖搖頭，說道：
“我不需要保護，而且我隨時都可以回來。”
親眼見過元鳳發威，他深知這位遠古霸主恢復實力后的力量有多恐怖。
小世界根本承受不住她戰斗。
她待在朝歌，可以威懾方外勢力。
而且，西方二圣的注意力，也會從朝歌轉移。
剛才他得知了黑藥打去了西方教，甚至還啃下接引分身的一條手臂。
趙公明隔著數百萬里催動定海神珠，將畫面記錄了下來。
西方二圣完全不知道黑藥的來歷，面對能夠不斷重生的黑藥，他們必須時刻關注自己，防止黑藥再次襲擊西方世界。
元鳳低著頭沉默片刻，輕聲道：
“好。”
白藥面色認真，說道：
“劫氣每天都在變濃郁，想來要不了多久，洪荒就會打起來了。”
他起身拿出溯光玄序傘，撐開之前，對元鳳繼續道：
“放心，一切有我。”
撐開傘，眼中的景物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水墨縹緲，天地純凈。
太上依然坐在樹下，微微睜眼，感受到氣息，便說道：
“你在混沌突破的金仙境？”
白藥頷首，沒有解釋，只是問道：
“以我現在的承受力，最多能在這里待多久？”
太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溯光玄序傘，回道：
“最多五千年。”
一陣微風飄過，時間流速改變。
太上閉目參悟大道，知道眼前的年輕人，要借助空山之境內的時間，做自己的事。
白藥拘來一縷陰陽二氣，利用金仙境的力量，將其凝聚成一個童子。
讓童子為他撐傘后，他拿出一株后天靈根，以及金靈給的靈妙仙果。
靈妙仙果內，蘊含有永恒感悟，可以讓金仙道果完成蛻變，從而大道直指大羅。
這東西對白藥來說已經沒有什么用處了，他的大道已超洪荒的大羅遠矣。
令他感興趣的，是提前知道永恒的妙用。
服用后，他閉目煉化。
片刻過去，仙果蘊含的精純靈氣，全部被他吸收，存在了內景里，等著一會兒煉補天石用。
然后他抓住了那縷永恒感悟。
剎那間，他宛如出現在滾燙的星河之上。
不借助人道棋盤，他便進入了自己的人身宇宙。
他看到肉身與永恒感悟產生共鳴，每一顆星辰都在歡呼雀躍。
大羅境，肉身永恒？
白藥眉頭微皺。
他的人身宇宙內，只有對應肉身的星辰發生了顫抖。
而代表人體真正奧秘，真靈所化的虛空，卻沒有因為永恒感悟產生變化。
一直以來，他在洪荒所得知的大羅境界，是肉身永恒不滅，道果是由肉身來證。
反而真靈則是被修行者們用肉身保護了起來。
就像彌勒，肉身潰敗后，便失去了大羅境界。
但有真靈魂魄承載大道，就算沒有圣人出手幫忙凝聚肉身，轉世重修也注定會回歸大羅境界。
可這樣的大羅，白藥覺得很弱，和他穿越前想象的大羅金仙不一樣。
這樣的永恒，也配不上他的大道。
肉身真靈都可以被消滅，何來永恒一談？
或許就像金靈所說的，讓大道吸收永恒感悟，可以幫助他加快突破至大羅金仙境的時間。
但他莫名的，打心底里不愿意吸收，甚至萬分抗拒。
將這抹感悟拆解，用以強化自己的肉身后，他便進入了內景。
身體漏洞只剩下了兩個半，雖然比曾經的漏洞大得多，但他依然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完成了補漏。
內景里，他仰頭看著蔚藍且完好無損的天空。
外界，他的肉身也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骨骼上亮起金光，身體里的血肉也不斷強化，一些修行過程中留下的隱患，也全部被肉身自行找出修復。
隨后，他感覺自己的大道之基不斷變得牢固。
雖然境界下降了些許，但實力卻在增加。
被魔道掩蓋的大道與他產生感應。
于是，他知道該如何在大道上前進一步。
他開始重構自己的一切境界。
從煉精化氣開始，直到金仙境。
就像把一座木頭搭建的高樓一點一點替換成堅固的仙石，氣息愈發強盛。
他有很長的時間來做自己的事，做完再去聽太上講道。
足足過了五百年，他終于完成自身修為的蛻變。
在金仙境便走出自己的大道，他不必受制于天道，專心走自己的路即可。
白藥睜開眼，心情有些激動。
接下來的時間，他要做的，是將補漏之術與化混沌之軀的功法結合起來。
讓梟騎們也成為先天混沌人族。
提升他們的實力，為他們打造裝備。
然后以精英小隊，征服三千小世界！
不過有人道棋盤在，一切都會簡單許多。
自己的話，一會兒用元鳳的精血蛻變即可。
白藥將大煉補天真經與化混沌之軀的功法扔進了棋盤。
下了一道指令，讓棋盤以他的身體數據為核心，以最高的運轉速度，創造出能讓普通人也變成先天混沌人族的功法。
一邊等待功法的創造，他一邊看向太上，問道：
“帝師，為何永恒，只是肉身永恒？”
太上立刻睜開眼，眼中閃過精光，凝視著白藥。
風變得大了些，他身后的大道之樹不斷搖晃，花瓣飛舞。
隨后，一道完善的大道結界在空山之境內布下，遮蔽了遠山。
空氣安靜許久，太上輕聲問道：
“你走出了自己的大道？”
白藥神色平靜，反問道：
“這和我的問題，有什么關聯嗎？”
太上須發皆白，眉眼間有驚訝之意，沒想到區區金仙境，便能走出自身的大道。
沉默許久，他說道：
“只有走出自身的大道，才會對永恒產生懷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