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隆坤一口喝完自己的那碗湯,抹干凈嘴,看著柴建民認真的解釋起來。
建民氣得胸脯劇烈的上下起伏起來,可人家的話也沒有說錯,再想像從前那樣,薅程巧的羊毛看來是不行的了。
拿起自己的飯盒,就要往宿舍里走,許來弟卻上前一步攔住了他:“柴知青,你飯盒里的口糧挺多的,能不能撥給我一點,等我分糧的時候就還給你。”
柴建民一邊往后退了一步一邊搖頭,他的口糧堅持到秋收后分糧剛剛好,再說許來弟可還欠著程巧的錢呢,村長說要從她的公分里扣的,到時候她拿什么來還。
“柴知青,我們可是一個知青點的革命同志,你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共同進步的同志倒下去,你放心,只要你肯借糧食給我,我肯定會還的,絕對不賴賬。”
許來弟見柴建民不愿意借糧,偷偷的擰了自己一下,疼得她眼淚立馬飆飛了出來,臉上也適當的表露出了悲苦。
“你用什么來還,你的公分都是程巧的。”
柴建民現在渾身疼痛,肚子還餓得咕咕叫,哪里會愿意理睬長得不怎么好看的許來弟。
“柴知青,你放心,我已經寫信回去了,哪怕我沒有公分,家里還是會寄錢過來的,等錢到了后我就能去村里買口糧了。”
柴建民看著越來越靠近的許來弟,心不由的微微動了起來,他也是二十歲上下的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不由的大著膽子貼近了許來弟。
許來弟心里一喜,知道柴建民上鉤了,又往他的身體靠了靠,軟軟的地方幾乎要貼到柴建民的身上,把個柴建民激動的,心情蕩漾了起來。
“那我先借給你五斤苞米面吧,反正我們現在都吃苞米面和高粱面,你自己斟酌著吃吧。”
柴建民的喉結動了動,快速轉動了自己的腦子,覺得還能擠出五斤口糧,最多自己每頓少吃兩口的事。
許來弟臉上的悲苦瞬間不見,轉身就往廚房跑去,快速從柴建民的糧袋里舀出了五斤苞米面,轉移到自己的糧袋里去了。
知青們看著這兩個人的相處方式,不由的暗自搖頭,但每個人都累的脫了力,除了暗中翻白眼,誰也沒有力氣多管閑事。
李歡站在知青點門口,聽到里面的聲音,滿意的點點頭,往自己家里走去,只要這對垃圾有問題,那么他的媳婦就是安全的。
第二天一大早,程巧就起床了,她剛打開宿舍的門,就看到柴建民蹲在轱轆井邊洗被子,可惜外面的套子能洗干凈,里面的棉花胎始終散發著一股屎味。
程巧嫌棄的從另一邊打了水,然后去了廚房燒水,準備洗臉刷牙,柴建民看到程巧眼睛就紅,但想到二流子的兇狠,還是閉緊了嘴巴。
“柴建民,你的棉花胎這樣晾著可不行,還不如找縣城的棉花匠幫你彈一下棉花,把發臭的地方給丟了,再添一點新的棉花進去。”
趙小寶也準備洗臉刷牙,一出宿舍門就聞到一股臭味,不由地捂住鼻子說道。
“沒錢,也沒票。”
“你這個人咋這樣,沒錢沒票你就有理由了,這里是知青點,不是你一個人的家,你的行為已經影響到我們的生活了。”
趙小寶從小跟著錢隆坤在大院里長大,平時都有錢隆坤沖在前面,所以顯得有些佛系,但這并不代表趙小寶好欺負。
“那你說咋辦,沒錢沒票是實情,不見得讓我去偷去搶吧,你覺得不能忍,你就出去找地方住,這里是知青點,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家。”
柴建民冷笑著諷刺道,他打不過二流子,難不成還打不過一個看上去文弱的書生了。
“我艸你……”
趙小寶已經多年不動氣了,但真的動起氣來還是很猛的,一桶剛剛打上來的井水盡數倒在了柴建民的頭上。
“啊,你這個神經病……”
早晨的井水冰冰涼涼的,柴建民被冷得打了一個寒顫,他根本沒有想到趙小寶一言不合就動手,剛想站起來反擊,錢隆坤往趙小寶身前一站,一副準備打架的摸樣,成功的嚇退了柴建民。
“切,你個慫貨,只會欺負女人,有種就站起來打啊。”
趙小寶朝著地上啐了一口,眼睛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趙小寶,獎勵給你的酒心巧克力。”
程巧從廚房跑了出來,手里揣著三顆包裝得五顏六色的酒心巧克力,放到了趙小寶的手心里。
趙小寶眼睛一亮,他最愛吃甜食,家里寄來的甜食早就消耗殆盡,要等也至少等一個月后,還不一定會有甜食。
“程巧,你可夠哥們,謝謝你,等家里寄來好吃的,我也給你吃。”
程巧心底微沉,上一世趙小寶秋收后收到家里的一個包裹,從此之后再也杳無音信,至于到底發生什么事情,原諒當時的程巧也是一地雞毛,根本就沒有精神注意到其他人。
小琴看到酒心巧克力,連忙去房間拿出一小塊牛肉干,遞給了程巧,意思很清楚,換著吃。
程巧笑著點點頭,給了她五顆酒心巧克力,從價值上來說,一小塊牛肉干跟五顆酒心巧克力的價值差不多,只是巧克力更加難得一點而已。
許來弟眼里射出陰狠的光芒,她昨天就注意到程巧的那些嫁妝彩禮都不見了,很明顯,是二流子幫她藏好了。
失策了啊,二流子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壞,尤其是面對著程巧,看上去似乎是百般的呵護,如同昨晚痛打柴建民。
不過會不會因為程巧手里有三百塊錢的巨款,或者人還未娶回家,所以二流子隱藏了自己的壞毛病,企圖獲得程巧的歡心。
想到這里,許來弟咳嗽了一聲,假模假樣的抹了抹沒有眼淚的眼角,哀嘆的說道:“程巧,你也真是可憐,十八歲都不到,就要嫁給一個泥腿子,你爸爸知道后肯定會傷心的。”
爸爸,好遙遠好陌生的兩個字,程巧的心思一下子被拉到了徽州老家,自從自己的親娘死了后,爸爸似乎已經是個代名詞,熟悉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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