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們?”
廣陵王爺趙睿與晉陵王爺趙甫氣勢洶洶來到宮里找妹妹興師問罪。常青公主與侍女小菊嚇得戰戰兢兢,不寒而栗。
剛開始常青公主還裝傻充愣一個勁兒地抵賴,直到廣陵王趙睿命令侍從帶了兩人進來對質,她才懨懨耷拉下腦袋,無法再狡辯了。
那兩人一胖一瘦,相貌粗俗,穿著樸拙,外面套著灰色的短揭,市井小民妝扮,戰戰兢兢,神情沮喪。
不是幾日前在同福酒樓發酒瘋鬧事、并趁機偷走她銀包的人又是誰?
那天這對刁鉆小民得手之后便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小菊急急忙忙跑出去追,只可惜沒追上,他們又是如何落到哥哥手里的呢?
如斯想著,常青公主不禁抬頭把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兩位哥哥。
嬌憨的公主冰雪聰明,睿智的王爺更心有靈犀,趙睿嘴角輕揚微微一笑,在心腹侍從耳邊低語了幾句,那侍從喏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片刻便帶了兩名氣宇軒昂、相貌不俗的黑衣侍衛進來。那兩人先恭恭敬敬見過兩位王爺,然后又回過身低首垂眸向常青公主見禮,“小的見過公主!”
常青公主的心不由悸動了一下。在見到兩人的第一眼,她便下意識覺的這兩人十分眼熟,無論身形舉止,還是一言一行。
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旁邊的小菊,收到的也是同樣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錯,這兩人確實似曾相識,只是到底在哪兒見過,想不起來了……
“你……你們是……”常青公主滿臉惶惑,欲言又止。
那兩名黑衣侍衛頭也不敢抬,只由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答道:“啟稟公主,那日公主出宮,王爺放心不下公主的安危,便派遣小的在暗中保護公主的。”
什么?你們兩個是哥哥派來保護我們的?也就是說,打一開始我與小菊偷偷溜出皇宮便都在你們視線之內的?虧了我們兩個還沾沾自喜,自以為做事神不知鬼不覺,原來……原來一直都蒙在鼓里被他們當成笑話看了!
常青公主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的,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洞鉆進去。
此時的她說不得怒不得,一股悶氣兒憋在胸腔里無法發泄,只恨恨“咳”了一聲轉身就走。
“常青!”晉陵王爺趙甫幾分擔憂地在后面叫了一聲。
常青公主停身。
趙甫疾步追上,柔聲道:“生氣了?”
“小妹不敢!”
趙甫笑道:“傻妹子,又在賭氣了?其實說起這樁事情,我與二哥也都是為了你好啊。”
“為了我好?”常青公主輕撇紅唇,滿臉不屑,“那就暗中派人監視我,眼睜睜在一旁看我的笑話嗎?”
趙甫趕緊申辯,“怎么能叫看笑話呢,這是靜觀其變、暗中保護好不好。”
是靜觀其變、暗中保護?說的可是義正辭嚴冠冕堂皇啊!常青公主輕輕點著頭,暗忖:怪不得我與小菊在街上閑逛的時候總覺的有人跟著,原來不是那丫頭一驚一乍神經過敏,而是這兩個討厭的家伙暗中追隨著我們哪。
雖然兩名侍衛奉命而為,而且也是出于好意,可在常青公主看來,那就是一種被人算計、被人監視的非常不爽的感覺。
想著當時在酒樓里出的洋相,她越想越覺的別扭,一個遷怒的眼刀狠狠剜向那兩名躺槍的侍衛,駭得兩人心驚膽戰,慌亂地低下頭。
“常青,其實哥哥這么做都是舍身處地為你著想啊!”望著妹妹薄嗔淺怒的神情,廣陵王爺垂眸看著她,目光里噙著寵溺的光華,竟比往日里還柔和許多,“你郁悶煩躁卻難以言說的心情哥哥能夠體會,所以才一直縱容著你,而你想出去散散心,哥哥也沒有攔著啊!
“只是妹妹久居深宮心思單純,又哪里曉的江湖險惡人心惟危?別的不說,只說在酒樓里被這兩個小賊偷了銀包,如果不是你太過顯山露水,會栽那么大的跟頭嗎?妹妹,不是哥哥故意找你的茬,只是要你記住,出門在外一定要處事低調,財不外露……”
“哥哥,你別說了!”常青公主臉色一片漲紅,不容分說打斷了他的話。
她倏的轉過臉怒氣沖沖瞪著那兩個臉色慘白抖衣而立的小賊,緊挫著牙齒道:“你們兩個挺有本事啊,居然連本公主也敢偷,是真的不想活了么?”
那兩個小賊一改往日在酒樓里油腔滑調、粗鄙不堪的潑皮無賴模樣,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叩頭如搗蒜,“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小的有眼無珠,確實不知道您的身份,要是早知道公主駕臨,就是借小的十個膽子也不敢冒犯您哪,所以求公主……”
“好了!”常青公主不耐煩聽他們沒完沒了地絮叨下去,只皺著眉頭提出了一直積聚在自己心里的懸疑,“從實招來,你們是打什么時候開始盯上我們的?”
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兩人又怎敢再打什么馬虎眼?那胖子早駭得面如土色,抖如篩糠;只由那瘦子如實答道:“是……是從公主買那個走馬燈籠的時候……”
買走馬燈籠的時候?常青公主微微蹙了蹙秀眉,也就是說,自己與小菊剛出來不久便被他們盯上了?
那瘦子嚇得頭也不敢抬,只哆哆嗦嗦道:“當時小的們在一旁見公主出手闊綽,一擲數金,尋思著一定是位有錢的大家公子,所以才一時油蒙了心做出那樁糊涂事來……”
哦,原來是向攤主付賬的時候露的馬腳啊!二哥方才說的不錯,出門在外確實要處事低調,不可過于高調張揚,更不能隨便露財,否則……
“二哥,三哥,小妹錯了。”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常青公主不再慪氣,不再抵賴,直面自己犯下的過錯,心服口服地向兩位哥哥道歉,“小妹任意妄為私自出宮,差點惹出大禍,虧得你們還時時處處為我著想,又派人暗中保護我,小妹……小妹真的感激涕零了……”
晉陵王爺垂下眼眸溫柔笑開,“傻丫頭,跟你哥哥還說什么感激的話,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啊。”
“只是,”廣陵王爺繃起唇唇,冷冷的眼神瞥向那兩個有眼無珠敢太歲頭上動土的刁民,“這兩人又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