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明顯已經被徹底蒙蔽了,她必須要深入這個局,才能從局里撕開一道口子,也好讓他看看清楚他所信任的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但,流紗他們,必須離開太子府。
“你還敢威脅本宮?”
太子怒極。
冷瀾之看著他生氣,自己反而不氣了:“既然在你心中我是如此罪大惡極的人,我又何必要裝什么好人?”
“我也不妨不妨告訴你,若是你敢動流紗一根頭發,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誅殺秋雯雯。”
“你應該明白,即便是我深陷圇圄,想要殺死一個小小的草民也還是易如反掌的。”
太子:“……”
好氣!
冷瀾之無視了他的怒氣,環顧四周一圈。
太子府的府衛們接觸到她的目光,全都忍不住別開了視線。
冷瀾之懶得計較,冷聲道:“全都滾開,讓本宮的人出去!”
“公主……”
流紗紅著眼眶,依依不舍地看著冷瀾之。
她是奴婢,本該為公主抵擋危險。
沒想到公主為了讓她能平安離開,自愿選擇留下來。
冷瀾之湊到流紗耳邊低聲耳語了一番。
流紗起先一愣,不過很快便露出了堅定的表情:“公主放心!”
冷瀾之并不懷疑流紗的辦事能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皇兄明顯是打著先斬后奏的主意,宮中定然還不知道此事,所以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得先讓父皇和母后知曉。
與此同時,她還需要流紗做些別的事情。
她今日,定要撕下秋雯雯和她幕后的人一層皮來!
沒錯,幕后之人。
她始終覺得,秋雯雯接近太子,不單單是為了報復。
至于這究竟是錯覺,還是第六感生效,就需要時間來證明了。
她看向了遠處陰沉的天空,眸中劃過了一抹深思之色。
今日的事情,似乎是要逼他們兄妹自相殘殺。
一旦她真的邁出了那一步,不論是誰輸誰贏,她都逃不過一個造反的罪名。
好歹毒的一顆心!
冷瀾之讓自己的護衛全都護送著流紗離開,畢竟若是太子想要關押她的話,讓這些人留下來也沒有什么意義。
見冷瀾之孤身一人留在了敵人的包圍中,流紗再也忍不住,流出了兩行清淚。
須臾,她握緊了拳頭。
她一定不會辜負公主的托付!
流紗帶著幾個護衛離開了太子府,正準備吩咐那些護衛該如何行動,一旁的巷子里突然躥出來了一個人:“這位姑娘留步!”
流紗滿臉警惕地看著來人:“你是誰?”
口中詢問的同時,她也不忘上下打量來人。
只見這是一個身形瘦弱的女子,身上的衣服雖然還算整齊,但卻沾染了塵土,看起來臟兮兮的。
流紗十分確定,自己并不認識此人。
安玄機不在意流紗的懷疑與打量,開門見山:“我是來幫助伽羅公主的。”
流紗走后,太子便命人押著冷瀾之離開了太子府。
其實太子并沒有放棄阻攔流紗,只不過他也不是蠢人,知道如果在冷瀾之的面前表現出這個意思,冷瀾之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魚死網破。
他只是想要讓冷瀾之為她草菅人命的惡行付出代價,并不想親自動手處置了這個妹妹,更不想和她兵戎相見。
估摸著那邊的人應該已經得手了,太子心中松了口氣,神色也放松了下來。
出了太子府,太子正打算押著冷瀾之去大理寺,卻聽冷瀾之不緩不急道:“先去案發現場吧,順便把秋姑娘和大理寺卿也帶過來?”
“你又想搞什么?難不成你以為大理寺卿和你手下的那群人一樣,都會因為你的身份而縱容你作惡?”
冷瀾之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被風吹亂的衣衫,淡漠的說道:“誰是真正的惡人,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皇兄若是不想讓人把你當成傻子一樣蒙蔽,最好是按照本宮說的做。”
太子臉色一沉:“冷瀾之,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你竟然還敢口出狂言。”
冷瀾之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來了一根簪子,她的手微微動作,那簪子閃過了一抹寒光。
寒光掃過太子的眼睛,太子面色大變,后退了兩步:“你想要行刺本宮?”
冷瀾之嗤了一聲,將簪子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太子:“……”
冷瀾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若是讓父皇和母后知道你想要逼死我,你這太子也就做到頭了。”
“皇兄不想因為我這個罪大惡極的人而失去太子之位的話,就乖乖照辦。”
太子氣結:“你竟然威脅我!”
冷瀾之點點頭:“沒錯,我就是在威脅你。”
已經撕破了臉皮,她也就放棄了溝通的打算。
不放棄也沒有辦法,皇兄的心智好像突然被人奪走了一樣,如今只能聽得進秋雯雯的話。
至于邏輯、道理之類的東西,他已然完全看不到了。
與其浪費時間,不如干脆利索地表明態度。
太子到底不敢真的讓冷瀾之當街自盡。
雖說她當街自盡有畏罪自殺的嫌疑,但父皇和母后顯然不會這么想,只會認為是自己這個當哥哥的逼死了她。
屆時父皇和母后的怒火,他獨自一人承受不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案發現場。
這是一條鮮少有人經過的小巷,因為有命案發生,巷子外已經圍了許多百姓。
冷瀾之等人一到達巷子口,就被無數目光鎖定。
猜出她的身份后,百姓們忍不住對她指指點點。
“這就是護國公主?不是說她心地善良、與人為善嗎?竟然做出這種派人當街行兇的事情?”
“達官貴人的事情,誰知道呢?不過啊,我一直覺得,這些貴人里沒有一個真正的好人。”
“太惡心了,光天化日就敢派手下的人殺人,還有沒有王法啦?”
冷瀾之無視這些閑言碎語,徑直進了小巷。
入目,是一片腥紅。
秋雯雯正站在尸體旁,眼眶紅紅,俏臉蒼白,身形搖搖欲墜。
看著柔弱可憐,惹人憐愛。
看到冷瀾之,她身形一顫,又驚又怒又害怕:“公主,你當真就這么容不得我嗎?!”
冷瀾之沒理他,看向了一旁的太子:“大理寺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