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太子妃待了一會兒,冷瀾之便打道回府了。
因為她被封為護國公主的事情,宮中要給她舉辦冊封宴會,內務府等會兒要去公主府給她量體裁衣,準備護國公主的服飾。
正式冊封以后,她便是有官階的人了,可以上朝。
在九州大陸上,女子上朝并非沒有先例,只是先例很少罷了。
而正是因為有過這些極少數的先例,所以民間對于她被冊封為護國公主的事情并沒有太大的抵觸,更多的則是在討論她的功績。
太子妃也知道她還有的要忙:“你不必日日進宮看我,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雖然冷瀾之對她好,但冷瀾之畢竟只是小姑子,她不可能一輩子倚仗小姑子而活,所以必須要自己立起來才行。
見太子妃的氣色和精氣神都比前兩日好了許多,冷瀾之放下了心,便告辭離開。
馬車緩緩行駛至公主府所在的街道附近的時候,一道人影突然從不遠處的小巷里躥了出來。
公主府的護衛全都如臨大敵,不過鑒于上次的貓咪事件,這些人只是抽出了兵器,沒有立馬動手處置那人。
察覺到馬車突然停下,冷瀾之不解:“怎么了?”
說話間她掀開了簾子,看見了車輦外的人,蹙眉:“俞氏?”
只見俞婉兒神色倉皇,面色蒼白如紙。
她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大聲道:“公主,求求您,放過妾身吧!”
彼時剛剛過了早飯時間,街上正是行人變多的時候,這里的變故頓時引起了行人的圍觀。
“這不是護國公主的車輦嗎?那跪著的女子是誰?為何讓公主饒了她?”
“啊……我想起來了!那是俞氏!是搶走了護國公主的前駙馬的那個女子!”
“公主做了什么?難道報復俞氏了?”
冷瀾之蹙眉:“俞氏,本宮休夫的時候,可是沒有將這筆賬算你在你的頭上。若非你先前三番五次地主動挑釁,本宮都懶得理你。何況本宮昨日才回京,根本沒空也沒必要理會平南侯府,更別提你一個妾氏,何來饒了你之說?”
她坐在高高的馬車上,俞婉兒跪在不遠處的地面上,從她的角度看,完全就是在俯視俞婉兒。
這女人對她來說就和秋后的螞蚱一般,不需要她主動報復就蹦跶不了多久。
只是她沒想到,她都不打算親手給這女人最后的致命一擊了,對方卻主動找上了門來。
俞婉兒期期艾艾道:“可是公主,妾身親耳聽到婆母說您對相公余情未了,只要相公向您認錯,您就會回心轉意……”
“胡扯!”冷瀾之沉下了臉:“你婆母又不是本宮肚子里的蛔蟲,又怎么會知道本宮是怎么想的?”
她面無表情道:“對本宮來說,男人和衣服不與人共用,本宮既然已經休了他,便斷不可能再回頭。你沒必要來本宮這里討心安,更沒必要利用這些無辜的路人給你當靠山。”
圍觀眾人這才明白,這位俞氏當眾攔住公主的車輦,是為了借用他們的力量來逼迫公主作出承諾。
當真是好深的心機!
被當眾戳穿了心思,俞婉兒面色訕訕:“公主誤會了,妾身沒想逼迫誰,妾身只是被一時激動沖昏了頭,才會失了分寸。”
丟臉又如何?
與她和兒子的榮華富貴比起來,臉面根本算不得什么。
今日整個盛京的百姓都聽到了公主的承諾,知道公主絕對不會吃回頭草。
而只要公主不回頭,別的女子也看不上平南侯府的世子夫人的位子。
如此一來,她雖然這輩子都無法轉正,但她兒子卻是唯一的繼承人,只要熬死老侯爺,再熬死沈逸之,他兒子就可以上位。
冷瀾之一眼就看穿了俞婉兒的算計。
她覺得有些可笑。
平南侯府都沒落了,如今京中的貴族圈子都不帶平南侯玩,貴婦圈子也不帶趙氏玩。
沈逸之更是不用說了,從前的友人們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這樣的侯府繼承過去,又有什么意思?
俞婉兒愿意讓沈臨安繼承,不過是在給沈臨安增加負擔罷了。
真當這是什么好差事?
不過……
趙氏竟然說出了那么惡心的話!
看來,他們的日子過得還是太閑了:“本宮記得,趙氏是不是欠了一筆錢?既然她這么閑,就讓債主去催催債吧。”
是夜,趙氏突然被債主找上了門,態度強硬地讓她三日之內還錢,如果還不上,就要搬空平南侯府的東西來抵債。
趙氏當即哭天搶地,差點兒哭死過去。
沒辦法,侯府這幾個月過得太緊吧了,她只能勉強維持侯府的運轉,哪里有閑錢還債?
沈逸之從外面回來就聽到了自家老娘哭鬧的聲音,他煩不勝煩,卻不能不管。
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債主找上了門來,他本就陰沉的臉又黑了幾分:“不是說好了半年后還錢嗎?為何會突然找上門來?”
趙氏委屈:“我哪知道?我也說了半年的事情,但人家說,借據上白紙黑字寫的都是這個月還錢,半年什么的不過是口頭約定,不作數,我有什么辦法嘛!”
沈逸之揉了揉太陽穴:“此事我會想辦法。”
回到騰云苑后,沈逸之越想越覺得不對,便叫來了阿北:“你去打聽打聽,今日娘有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始終覺得,如果不是他娘作妖了的話,對方不可能臨時變卦。
阿北很快就帶回來了一個消息:“夫人今日沒有出府,更沒有得罪什么人,倒是姨娘出去了,而且……”
沈逸之臉一沉:“而且什么?”
“而且,姨娘當街攔住了公主的車輦,求公主不要糾纏于您。姨娘還說,她聽到夫人讓您去給公主道歉,求公主回心轉意……”
沈逸之:“……”
這個成事不足的女人!
他的確是有心想讓她去找冷瀾之的麻煩,最好是敗壞了冷瀾之的名聲,卻沒有讓她用這么蠢的自爆方法!
到頭來,沒有把冷瀾之拉下水不說,還特么的將他娘給搭上了。
看來,這個女人不能留了。
是夜。
冷瀾之剛準備歇下,卻聽門外傳來了對話聲。
不多時,流紗推門進來,臉色有些不好看:“公主,沈世子求見。”
冷瀾之寬衣的手一頓,蹙眉:“不見。”
流紗點點頭。
不多時,流紗又進來了:“沈世子跪在了百米之外,說公主若是不見他,他就不起來。”
冷瀾之都被氣笑了:“這些人沒完了?”